第三百零六章 後生可畏

  齊書翰震驚的張著嘴。

  姬晏禮笑了笑,解釋了一句:「這是我夫人,跟她不用避諱。」

  齊書翰更是瞪大眼睛,隨即大喘了一口氣道:「原來恩人便是九千歲的夫人,真是……」

  「真是太巧了是吧?」陸安錦笑道:「既然這樣,就更不用分什麼你我了,我娘家給你辦一頓慶祝宴也是應該的。」

  程知婉從外面走了進來,「說什麼呢這麼熱鬧?飯已備好,各位這就入席吧?」

  陸安錦親親熱熱的走過去,牽起她的手道:「知婉辛苦你了。」

  程知婉輕聲細語的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辛苦不辛苦,快入席吧,你父親已經過去了。」

  幾個人到了餐廳,開席後相談甚歡,開始齊書翰還有些拘謹,和隨著喝的酒越來越多,也放開了些許,跟姬晏禮和陸江榮高談闊論,很是發表了一番對當下的看法。

  陸江榮心升讚賞,直言後生可畏。

  說到齊書翰現在落腳的地方也覺得不妥,但是安排在鎮國公府和姬府更是不合適,一時有些難辦。

  姬晏禮道:「我有一套不記在名下的小院,若是實在無處可去,便住到那裡去吧。」

  齊書翰趕緊推辭,「這、這怎麼好再麻煩九千歲……」

  話還沒說完便被陸安錦打斷,「你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有點矯情,大男人的有人對你善意你就收著,往後好好辦事好好做官就是了,害怕沒償還的時候麼?」

  「何況我們也不圖你還什麼。」

  齊書翰被她說的臉紅,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扭捏,故而也不推讓了,紅著臉稱了個「是」。

  陸安錦轉頭問姬晏禮,「齊書翰這回能當個什麼官?你幫著運作?」

  「不!」姬晏禮放下酒杯,「我雖說他是自己人,但也不過是給寒門學子一個機會,其他的全要看他自己,若我都背後幫他運作,那之前的努力豈非真如別人所言是沽名釣譽?」

  「那你準備如何?」陸安錦詫異的道:「任他野蠻生長?」

  要知道官場這種地方,他一個一沒背景二沒錢財的,為人又……

  陸安錦上下打量了齊書翰一眼,為人又如此固執的,還不備官場那些老爺們吃了?

  姬晏禮一笑,「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他轉頭看向齊書翰,話卻是對著陸安錦說的:「若他不能憑自己的本事在官場立足,那麼就說明他不適合這個地方,還是趁早回去種地吧,也免得死於非命。」

  齊書翰馬上受教的拱手道:「九千歲說的是,能走到哪一步是書翰該努力的事,定不叫您失望。」

  這句話就像一句誓言,而最後他也驗證了這個今天的話。

  若干年後,一代明相橫空出世,他輔佐皇帝成就大業平定四方,在他的策略下百姓安居樂業休養生息,史書工筆記錄中有這樣一句對他的評價:治渾濁之利劍,建功業造福千秋。

  不出幾日,皇上對高中的書生們有了安排,齊書翰身為狀元,在京留用,領御書院總領編修一職。

  而陸安錦當時順帶幫的那個書生,也中了科舉,只不過排名不高,被分配到江南做了知州。

  至此,一場春闈風波終於過去。

  可百姓們還沒等話題歇口氣,又一個爆炸性消息傳了出來。

  兆王出獄了。

  兆王此次出獄比從前變了許多,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他氣壓低沉,像是真的洗心革面了一般,低調的讓人不敢相信,就連出獄都悄無聲息,只進宮拜見了一下皇上便回了自己府上,尋常也不見人。

  往日的同僚黨羽幾次去尋,他都閉門謝客,做出了一副反省自我禁足的態度。

  皇上對此很滿意,連帶著對太后的怨氣也小了一些。

  但陸安錦卻忘不了兆王在牢獄裡的樣子,那種恨不得吃人的憤恨,對她和姬晏禮剔骨的仇恨,是不會變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學聰明了,他把這些埋的極深,就等著他們疏於防範之際一舉咬死所有人。

  與他們同樣戒備的還有皇貴妃。

  李和暖根本不信兆王會變好,就算真的變好了她也不能允許有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孩子。

  「安錦,你說怎麼辦,他越安分我越提心弔膽,還不如像以前一樣,我好歹有個對策。」

  陸安錦一邊逗弄著小皇子一邊道:「你這個感覺我懂,好像隨時就會出來個人掐死自己似的,但是你擔心也沒用,他現在想做孝子,做好好先生,那就讓他去做,反正他忍不了多久的。」

  李和暖感嘆了一句:「還真是孝子呢,自從出獄後,每天晨昏定省必然會入宮給皇上請安,我看著都快感動了,更別說皇上了。」

  陸安錦呵呵笑了兩聲,直起身子道:「他想做什麼就做唄,你總不能攔著人家盡孝吧?」

  李和暖冷哼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

  陸安錦戲謔的搖了搖手指,「皇貴妃慎言哦,你說誰是黃鼠狼,誰是雞?」

  李和暖打了她胳膊一下,嬌嗔的道:「哎呀,人家在跟你說正事呢,你總打岔,方才你說他裝不了很久,是什麼意思?」

  陸安錦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姬晏禮說的,我估摸著他是看出了什麼。」

  李和暖頓時放下心來,「哦,是九千歲說的啊,既然是他說的那便沒錯了,我們就等著看兆王出招就好了。」

  陸安錦失笑道:「你還真是相信他。」

  說著又問:「最近太后那裡怎麼樣?」

  「太后倒是沒什麼,照樣窩在她的慈寧宮不出來,前幾日說是宮中的花匠不細心,養壞了她一盆蘭花,張羅著從宮外找人呢。」

  「哦?」陸安錦莫名的問:「宮中的花匠不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外面的能比宮裡的好?」

  李和暖「哼」了一聲,不耐的道:「誰知道呢,反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誰敢反駁呢。」

  陸安錦從桌上拿起塊糕點放進嘴裡,便往外走邊道:「那我先回府了,你多觀察慈寧宮的動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