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牽扯

  她眼神單純的問:「你是何人?」

  陸安錦這次吸取了教訓,溫聲道:「我是臨安王派來的,有些事要問你。」

  徐瑩瑩眼中頓時乍現光彩,「卿塵嗎?他有什麼事問我?」

  陸安錦將她扶起來坐到椅子上,自己則坐到她對面,輕聲細語的道:「臨安王讓我問你,他當初是怎麼死的?」

  這話沒有半點邏輯,問的可笑,但好在徐瑩瑩也不是正常人,竟被陸安錦問了個正著。

  她忽然浮現出一種絕望的氣息,莫大的悲傷好似鋪天蓋地。

  徐瑩瑩哭泣著道:「是、是那場仗……他以三萬人對敵十五萬,戰死了。」

  說罷,便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

  陸安錦心下瞭然,淺淺的安撫幾句又問:「那皇上為何判了他個謀逆呢?」

  徐瑩瑩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待他陣亡的消息傳到京城之後,皇上封鎖京城三天三夜,緊接著就傳出他要謀反的消息,皇上下旨嚴查,也在他府中發現了謀反的證據。」

  陸安錦追問:「什麼證據?」

  徐瑩瑩腦子不大好,想了很久才緩慢的說:「好像是什麼信函,和一件做好了的龍袍。」

  陸安錦心裡一驚,龍袍?難不成他真想謀反?

  又聽她道:「之後皇上龍顏震怒,下旨誅殺臨安王九族,齠齔不留。我家因著是前太后的母家才逃過一劫。」

  徐瑩瑩又哭了起來,「行刑的那天我偷偷去看了,顧伯父仰天長嘯『天日昭昭,天日昭昭』之後慷慨赴死,臨安王府的血流了一地,把整個京城都染紅了。」

  陸安錦心中聽的一聲嘆息,卻不惋惜,畢竟臨安王到底有沒有謀反之意誰都不知道。

  雖然她對當朝皇帝沒什麼擁護之心,她對臨安王也同樣沒有。

  何況這個人還只存在於人們含沙射影的言語之間。

  陸安錦問:「那依你之見,臨安王到底有沒有謀反。」

  徐瑩瑩頓時止了哭聲,大聲道:「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謀反呢?這是污衊,是污衊!我雖然不知道是誰陷害他,但他一定不會謀反的!」

  陸安錦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畢竟徐瑩瑩跟臨安王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自帶濾鏡也正常。

  兩人正說著,只聽門外響起小太監的催促聲,「姬夫人,宮門快落鑰了。」

  陸安錦應了一聲,雖然許多謎團還沒有解開,但今天已經不夠時間了。

  她匆匆離開皇宮,回去的路上腦中思緒百轉,總覺得這個臨安王有種熟悉的感覺。

  更或是跟姬晏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心裡一驚,陡然冒出不太好的預感,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只快步回了府。

  剛一進門,便被一個小肉球撲了過來。

  陸安錦趕緊接住她,笑道:「這麼熱情?想娘親了嗎?」

  姬小朵脆生生的道:「對呀,母親怎麼才回來?爹爹都等你好久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朵朵也都等的餓了。」

  陸安錦趕緊學著她奶聲奶氣的道:「哎呀,我家朵朵都餓了,是母親不好,回來晚了,那朵朵今晚就多吃一碗吧。」

  說著,便抱著孩子往裡面走,迎面姬晏禮走了出來。

  神情平靜的接過孩子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陸安錦默了默,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了一瞬,只不過還沒等她想好,姬晏禮便牽著她的手道:「走吧,再磨蹭下去飯都涼了。」

  姬小朵在主桌上沒吃幾口便被乳母抱了下去,她胃小,吃過了正餐還要喝奶的,所以吃的少了些。

  陸安錦也餓的不行,擺開了架勢大快朵頤,卻忽然聽姬晏禮問:「今日去冷宮了?」

  陸安錦咀嚼的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九千歲的眼睛,是去了,前陣子聽李貴妃說徐瑩瑩鬧騰的厲害,我便想去看看她還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姬晏禮不動聲色的道:「那去了,看出什麼了?」

  陸安錦聳了聳肩,「事實證明去了也是白去,瘋子就是瘋子,那說的風言風語都沒法聽。」

  姬晏禮呵呵笑了兩聲,夾了一塊她愛吃的桂花糕道:「所以實在是浪費功夫,難為你餓到現在才回來。」

  陸安錦一邊吃著他夾的糕點,一邊若無其事的隨口道:「不過你對她還真不錯,都打入冷宮了,你還給她準備那麼好的廂房,我一進去還以為是哪個皇親國戚的小姐的閨閣。」

  姬晏禮目光閃了閃道:「不過是吩咐了一句不要虧待她,我也不知道下邊的人會給她弄成什麼樣,如果她會因此安靜下來,花些功夫布置屋子,也說的過去。」

  陸安錦咬著筷子點了點頭,「也對。」

  姬晏禮放下筷子,摸了摸她的頭道:「好了,別亂想了,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我還有公務先去書房,回房會晚些。」

  陸安錦晃蕩著腿,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過兩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想怎麼過?」

  姬晏禮腳步一頓,背影顯得僵硬又蕭索,聲音淡淡的道:「最近事忙,今年就不過了。」

  說罷,便快步走了出去。

  陸安錦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的疑影越來越大,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方才突然想起一時,按照原著中的記載,臨安王戰死那日,竟跟姬晏禮的生辰是一天!

  陸安錦瞬間覺得手腳冰涼,她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件事她若想弄清楚,必然要問朝中的老臣,但皇上如此鐵血手腕之下,知道此事的老臣也就只有一個人能跟她說實話了。

  那就是她的父親,鎮國公陸江榮。

  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麼,陸安錦踏實下來,一番洗漱後安然入睡。

  而姬晏禮則在書房看著面前跪著的墨月神色冷厲。

  「你說夫人問了徐瑩瑩臨安王的事?」

  墨月自責的道:「是,是屬下辦事無能,沒看住徐瑩瑩,讓夫人有機會鑽了空子。」

  姬晏禮緊緊抿著唇,半晌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