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保她一命

  「什麼?」這話倒是叫陸安錦真的有些驚訝了,「她竟是懷上了身孕?何時之事?」

  「哀家也不知道。」太后搖了搖頭,「哀家若是知曉,又怎麼可能會任由她將這件事情散播出去?」

  「只是如今這件事已鬧得宮中人人皆知,她腹中之子可保她一條命!」

  陸安錦眉頭緊擰,「太后娘娘,您應該知道她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若是這孩子真的被保了下來,屆時徐貴妃會因為這孩子再度興起造反之心,也不過是指日之事。」

  「哀家又怎會不知?」太后輕拍陸安錦的手背,「只是皇嗣重要,等徐貴妃將那孩子生出來之後,哀家自然有辦法將她除去。」

  聽到這話,陸安錦也未再多說。

  太后位高權重,能從當年無數宮妃之中脫穎而出,成為當今的太后,自然不是一點手段都沒有的,她若是說的太多,反而顯得不好。

  「你快去瞧瞧皇帝吧。」太后也瞧出陸安錦不欲多說。自然不會勉強,鬆了陸安錦的手便催促著陸安錦進入養心殿內。

  「是。」陸安錦低了低身子,這才轉身走入養心殿裡。

  太后眼眸卻是驟然一眯,一抹極淡的殺意在她有些渾濁的眸中流轉。

  「不用等到皇上醒來了,他們造反之事便可誅九族,姬晏禮,此事交給你去辦,你應當能讓哀家滿意吧?」

  「是。」姬晏禮垂下頭,低聲應是,狹長的眼眸微台朝著養心殿內瞧了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如今皇帝體內的蠱蟲還需要陸安錦親手引出,陸安錦又被徐晟虜去過,太后此次自然會謹慎萬分,陸安錦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姬晏禮細想了一番後,才放心離去。

  誅九族之事尤為殘忍,當得知主領此世之人,是姬晏禮之時一眾朝臣面露不忍,「誰不知道姬晏禮手段狠辣?那些人落在姬晏禮的手裡,只怕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他雖然暴戾陰狠,但也該知道諸九族之事不是可以與玩笑對之的,我想他該是不會折磨那些人的。」

  「九族盡死,這一次,徐晟和典王是真正要倒下了啊!」

  姬晏禮雖然主領誅九族之事,但他只需要帶人前往某處搜查出來的府邸,自然不用親自動手。

  聽著府邸里傳出來的尖叫和哀嚎咒罵的聲音,姬晏禮慵懶的坐在靠椅之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爺。」一旁的墨月瞧出姬晏禮的心思,連忙上前一步低聲安慰,「誅九族之事,即便不是您也會有其他人,這件事,推脫不得。」

  姬晏禮沒有說話,只是那乾乾淨淨的雙手,此時仿佛已經染上無數血腥,叫他不願再多看一眼。

  將府邸中的所有人全部斬殺過後,已經是天色大亮之時。

  這些人對於徐家都不重要,真正重要之人是要被壓入天牢之中靜待皇上甦醒後處斬的。

  只是姬晏禮卻沒想到已經徹底失勢的徐瑩瑩竟然還能買通下人,想要見他一面。

  姬晏禮沒有拒絕,隨著那下人一同前往冷宮。

  雖然身懷有孕,但太后也絕不可能允許徐瑩瑩出現,也便下了旨意將她打入冷宮之中。

  「你來了……」

  聽見動靜,徐瑩瑩面色蒼白,纖細的身子晃了晃。柔柔弱弱的抬起了頭。

  她面容之上未施粉黛,一頭烏髮凌亂的散落在腰間和肩頭之上,眼裡盛滿了淚水,瞧起來便叫人心生不忍。

  只是姬晏禮面色之上沒有波動,俯視著徐瑩瑩跪坐在地可憐的模樣,寒聲問道,「倘若你叫我來,只是為了祈求我將你放出去,那我勸你,打消這念頭吧。」

  「我知道。」徐瑩瑩抹掉眼角流露而出的淚水,悽苦一笑。

  「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縱然我心中有再多的念想和期盼,如今也只能被掩埋在心底深處,不是嗎?」

  她試圖喚醒姬晏禮心裡的那一抹憐惜,「猶記得當年你我相遇之時,我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子。」

  「沒想到時過境遷,當年那場大戰之後,人人稱讚,人人都想巴結的臨安王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敗者,你說,當年如果沒有那一場大戰,你我是不是早就已經成婚,而我也已經是屬於你的人了?」

  姬晏禮薄唇緊抿,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回憶往事的徐瑩瑩。

  徐瑩瑩卻好像是受到了鼓舞那般,伸出纖細的指尖捂著心臟的位置,聲音都在哽咽。

  「我好後悔啊……」

  「我後悔當初為何要入宮,更後悔為何要與你相識,若是沒有你,我便不會知道這世間竟有真正疼愛妻子的夫君。」

  「姬晏禮,你如今更名換姓,你早就已經忘了你當初的模樣,甚至已經忘了你在戰場之時肆意揮灑熱血,而在面對我時,卻又溫柔萬般的模樣了吧?」

  「你想說什麼?」姬晏禮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徐瑩瑩想要營造的溫馨氛圍。

  他眼中帶著濃濃的寒意,蹲下身直視著徐瑩瑩,眼中沒有半分憐惜,更沒有半分從前的情意,「你說這些,是想要讓我放你出去?還是想要讓我祝你奪得皇位?」

  「都沒有!」徐瑩瑩心裡的念想被戳破,有些慌亂的尖著聲音道,「你為何就不願意再回頭看我一眼!倘若你願意回頭,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陸安錦究竟哪裡比我好?我能幫你奪得那最高的位置!你該知道的,如果是你,那我絕不會失敗,日後我便是你唯一的皇后,我腹中孕育的也是你的子嗣啊!」

  「呵。」徐瑩瑩話音剛落,姬晏禮便忍不住嘲諷的笑出了聲,「你怕是已經忘了,我如今已是個閹人,又如何能與你孕育子嗣?」

  徐瑩瑩身子一怔,「不,不可能!你絕不可能會將自己的尊嚴這般踩在腳底之下,甚至為了換一個身份將男子最重要的東西除去!」

  「有何不可?」姬晏禮起身,就連聲音也在這一刻叫徐瑩瑩覺得寒的刺骨,「當年那場大戰,驕傲的臨安王早已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