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逸見狀,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
聽到崔文彬說完之後,文懷安點了點頭。
「你們看不懂也能理解,即便是在我看來,這一幅畫也是常看常新。」
「所以我才會說,這一幅畫所代表的文學價值,絕對超過了他的代表作瑞鶴圖,這幅畫的價值被嚴重低估了。」
「但是,老師。」
蔡建峰看了喬安逸一眼,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就在剛剛,這一位喬先生,他說這一幅畫非常一般。」
「我們幾人氣不過,就在您們剛剛要進來的時候,我們正打算和他請教一下,聽聽他的高見,這幅畫為什麼一般?」
蔡建峰的話剛剛說出口,在場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喬安逸。
而白夢瑤的臉色,也瞬間難看了起來。
「蔡建峰,你別太過分了。」
「白師妹,我說的可是實話呀,他的原話不就是這麼說的嗎?我也沒有添油加醋啊。」
「白師妹,你也別生氣。」旁邊的趙子裕繼續跟著火上澆油。
「說不定真的是喬先生他的境界太高,所以這一幅畫,才入不了他的法眼呢。」
白夢瑤越是護著喬安逸,蔡建峰和趙子裕就越是嫉妒他。
現在他們只想著讓喬安逸丟人現眼,讓他為難。
畢竟是白夢瑤帶過來的人,站在旁邊的文韻婷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走上前,幫喬安逸解圍,笑著說道:
「蔡師哥,趙師哥,喬先生他是外行人,他們看一些作品,就只是憑感覺而已。」
「也許他就是覺得這一幅畫不如其他的畫好看,這沒有什麼錯吧,畢竟各花入各眼,每個人的看法不同罷了,這也很正常。」
見到文韻婷明顯是在幫喬安逸說話,蔡建峰和趙子裕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話。
他們兩人不傻,剛剛已經得罪了白夢瑤,再為難喬安逸的話,可能要把文韻婷也給得罪了,所以只能就此打住。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不說話也無所謂。
上下打量了喬安逸幾眼,文懷安笑呵呵的說道:
「這一位小哥我從未見過,有些面生啊。」
身為一代大師,文懷安自然是不會因為喬安逸的一句話,就和他斤斤計較的。
白夢瑤笑著開口介紹道:「文老師,他名叫喬安逸,來自海城,是我的好朋友。」
「今天聽說您開展覽,所以我便把他帶過來開一開眼界。「
「喬安逸,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文老師,是咱們國家國畫的泰斗。」
「文老師好。」喬安逸也非常禮貌的和文懷安打了一聲招呼。
「好好好。」
「俗話說,1000個人眼中有1000個哈姆雷特,我們這一些成日裡拿筆寫寫畫畫的,做什麼都帶有著自己的主觀意識。」
「你身為局外人,我想請你用最直觀的感覺來說一說,看你能夠看出來什麼,這一幅花鳥鬧春圖哪裡有讓你不滿意的地方呢?」
文懷安的這話一說出口,除了站在旁邊的劉國輝和孫瑞祥,其他人全部都懵住了。
一位泰斗問一個外行人,這一幅畫哪裡不好,這又是什麼操作?
難道是文懷安生氣了?想故意讓喬安逸難看嗎?
肯定是這樣!
想到這裡,蔡建峰三人看向喬安逸的眼光里滿是幸災樂禍。
讓你剛才胡說八道,這下子傻眼了吧!我看你在文懷安面前怎麼說!
不只是趙子裕三人這樣想,就連白夢瑤也是這樣的想法。
她向來對文懷安很是尊重,但是身為一個長輩這樣去刁難晚輩,這格局也太小了吧!
一時之間,白夢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帶著喬安逸離開。
不過白夢瑤這一次,卻是誤會了文懷安。
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領域當中的泰斗,其氣度自然也是常人無法比的,他的確是在真誠地向喬安逸請問。
而文懷安問這話,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他沉浸繪畫幾十年,曾經研究過歷代名人的字畫。
他想要畫出一副能夠讓所有人都欣賞的畫作,雖然他知道這一個夢想非常艱難,或許一輩子都無法達成,但是他卻一直在為之努力。
所以當他聽說,喬安逸說這一幅畫非常一般的時候,他才這樣開口詢問。
當文懷安問出了這一句話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到了喬安逸的身上,想聽聽他的回答。
白夢瑤的心中非常擔憂,因為她從未聽說過,喬安逸還會畫畫。
喬安逸仔細思考了一番之後,決定說出實話。
「恕我冒昧,文老師,這一幅畫我無法置評,因為這是一副贗品。」
「胡說八道!」
「絕對不可能!」
「你懂畫畫嗎?」
「簡直太狂妄了!」
果不其然,喬安逸的話音剛剛落下,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屋內瞬間響起來了各種譴責聲音,其中也包括劉國輝和孫瑞祥。
按道理來說,他們兩人畫畫了這麼多年,已經修身養性了許久,不會這麼激動,但是他們實在是太過於生氣了。
就連文懷安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整個書畫圈沒有人不知道,他文懷安是有著火眼金睛之稱的。
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有一次看走過眼,沒有收藏過任何一副贗品。
但是現如今,一個毛頭小子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他非常喜愛的這幅花鳥鬧春圖是贗品,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喬安逸看了看場面,果然是忠言逆耳,自己的這句話砸了人家的場子。
於是他笑著沖文懷安點了點頭:「文老師,這是我個人的愚見,你可千萬不要介意。」
說完之後,喬安逸轉頭衝著白夢瑤笑著說道:
「白夢瑤,這畫也看完了,要不咱們回?」
「好。」白夢瑤笑著立刻點了點頭。
隨後白夢瑤便衝著文懷安幾人告別,然後在文韻婷的相送之下,開車離開。
「這群人也太欺負人了!」
在車上,白夢瑤用力的一拍座椅,滿臉的怒意。
說完之後,白夢瑤看向了喬安逸,語氣當中滿是歉意。
「對不起,喬安逸,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應該帶你來的。」
「沒事的。」喬安逸發動了車子,笑著說道。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樣做,反而讓你難堪了。」
「沒事,反正也只是一個愛好而已,得罪就得罪了。」白夢瑤則是滿臉不在乎。
「對了,喬安逸,你怎麼看出來這一幅畫是假的啊?這明明就是宋徽宗的筆法。「
對於喬安逸說那一幅花鳥鬧春圖是贗品的事情,白夢瑤也表示不理解。
由於自己最近在練習宋徽宗的瘦金體,所以對他的畫,白夢瑤也是有研究的。
「這一幅畫,不論是在運筆還是用色上面,都非常符合他的風格,怎麼會是假的呢?」
「你說的的確沒錯。」
趁著等紅燈的間隙,喬安逸對白夢瑤解釋道。
「可是你有沒有發現,他畫裡的那兩隻黃鸝鳥,沒有任何的靈性。「
「宋徽宗的花鳥魚蟲向來是以靈動著稱的,但是這兩隻黃鸝鳥卻形似而神不似,這也是為什麼,我斷定他是贗品。「
「啊,是嗎?」
白夢瑤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憶著,但是卻依舊沒有發現到底哪裡出現瑕疵。
因為她現在的繪畫境界還比較低,這種深奧的東西也難以看出來。
「如果這一幅畫是假的的話,那是誰畫出來的?居然能夠以假亂真,這也太厲害了吧,絕對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小人!」
「這一點讓你說中了。」喬安逸開口回答道。
「民國時期有個人叫李良,你聽說過嗎?」
「李良?」白夢瑤驚訝出聲。
「就是那個專門臨摹別人畫作的鬼才李良嗎?」
「喬安逸,你是說這一幅畫是他畫出來的?」
「對,他還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樣品上會留下標記。」
「如果用蒸汽在他的那一幅畫左下角熏蒸半分鐘,估計能發現他的標記。」
「什麼?我去!這也太神奇了吧!」
白夢瑤滿臉的驚訝,她現在已經徹底相信了喬安逸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白夢瑤的手機響了。
「是文韻婷打過來的。」
說完之後,白夢瑤便按下了接通。
文韻婷在電話當中和白夢瑤道歉,說自己招待不周之類的。
最後文韻婷還告訴白夢瑤,讓她不要感覺不好意思,她的爺爺不會介意喬安逸剛剛說的話的。
一想到剛才喬安逸在四合院當中被眾人圍攻,白夢瑤氣不打一處來,必須要替喬安逸討回來這個公道。
「文韻婷,剛剛喬安逸告訴我了,這一幅畫就是假的,是李良畫的。」
「如果你不信,就讓你爺爺拿一盆熱水,在左下角的空白處熏半分鐘,絕對能夠看出真假。」
「這不可能!」文韻婷的聲音當中滿是不可置信。
「白夢瑤,怎麼就你連你也相信這幅畫是假的?」
「喬安逸他只是一個外行人,他這樣說我可以理解,但你怎麼也……」
「呵呵,喬安逸是個外行人?」
白夢瑤憤怒之下,連笑聲都那樣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