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某教學樓的一間教室內。
費騰這組的三十五個來自武館的學員，都整齊地坐在了教室里。
他們一人一桌，桌上放著兩大張卷子，和一支筆。
費騰好多年都沒有坐在教室里了，一時覺得新鮮有趣。
教室外面的走廊很長，大概有十幾間這樣的教室，其他組的武館學員也都坐在那些教室里。
但只有費騰這間教室的門外圍著很多人，看衣著，他們不是學生，應該是這武校的老師。
這些老師都是在門口向教室里瞭望，當他們看到費騰時，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有的憤怒、有的暗笑。
「看夠了沒？都回吧。」
隨著一個聲音不高，聲調很高的女聲，一位身著墨綠旗袍的三十多歲的女人，如風擺荷葉般穿過人群，走進教室，回手關門。
女人顯然是噴了不少香水，走廊上飄蕩著縷縷香風。
「顏依，你們這組的文化測試老師。」
講台上的顏依，冷若冰霜，說話時連頭也沒有抬。
「你們這些武館學員，跟在校的應屆生一起參考，每年都會拉低我們一校的入宗率。
特別是文化考試，去年竟然還有交白卷的，可恥。
今年我們特別加了一節文化測試，滿分一百五十分，達不到七十分的，直接回家，不能參加大考。
下面開始答卷，時間兩小時。」
費騰瞄了一眼顏依，長得很是耐看，端莊秀麗，氣質優雅。但一看就是大齡剩女，三十多歲還長著幾顆調皮的青春痘。
他再一看卷子，可傻眼了。
第一張卷子上有幽冥的歷史題、地理題還有政治題。
第二張卷子則各種修武常識，什麼等級劃分、靈甲、靈器、靈獸、靈丹的劃分與鑑別等等。
費騰兩張卷子看完，估計自己能得五分。
「這可咋整？」
費騰撓頭了。這時他就發現自己前座的一個小伙子，偷偷地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小紙條，然後就小心翼翼抄了起來。
「唉！這裡到底是鬼界還是人間吶！？一模一樣啊！」
費騰一邊感嘆，一邊伸直了脖子向前看去。
突然一道白光正中前面那人的頭頂，那人「哎喲」一聲，竟是個粉筆頭。與此同時，一陣香風突至，顏依已站到了那人的桌前，那沓小紙條也到了顏依的手中。
打小抄的學員，抬起頭對著顏依尷尬一笑。
但顏依卻直接將手中教鞭向下一揮，那人的額頭上頓時鼓起一個紅腫的大包。
「再發現抄襲，直接回家。」
顏依話音未落，忽然身形倒轉，如旋風般掠到遠處一桌邊。
「啪！」
教鞭揮起，小條收走，紅包留下。
如此幾個起落，已有四個學員捂上了腦袋。
顏依眼尖、身快，手又重，一時間，所有學員都被震住，幾個已經把小條拿出來的，都是死死攥在手裡，不敢看一眼。
費騰慌了，他沒想到，練個武也得有文化。龍小瑤的座位與他隔了一組，根本指望不上。
他急得抓耳撓腮，伸著脖子前後左右地偷看，可收效甚微。
「啪！」
顏依的教鞭砸在了費騰的腦門兒上。
「看你自己的卷子。」
費騰被打得眼前一花，左邊額頭上鼓起了大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只能絕望地低頭看著卷子。
忽然，費騰發現這卷子上的一些題他竟然會了，腦子裡的答案就像背了一百遍似的。
他趕緊把會的都答到了卷子上，共答了十道題，二十分到手。
「不是吧！文科挨揍也好使？」
費騰拍了拍腦門兒，決心再試試。
「顏老師！」
費騰禮貌地舉手。
顏依表情平淡地走了過來。
費騰見顏依來到他的桌前，便麻利地跨出桌椅，與顏依面對面站好，然後滿懷真誠地給顏依鞠了一個躬。
顏依十分疑惑地略略向後退了半步，教室里其他同學，也都投來不解的目光。
「顏老師，我叫費騰。你我無冤無仇，本是兩不相干。但自從我見到你那一刻起，我便有句真心話，想對你說。」
顏依有點發懵。
同學們則是來了興趣，有人小聲嘀咕著，
「哥們兒，真牛！上來就泡老師。」
教室里一時略有騷動。
「顏老師，你長得很漂亮，你的香水真香。可自從你進入教室那時起，我就發現……
你多少有點兒『狐臭』！」
「哄！」
整個教室都笑翻啦，所有男生都在心裡獻出了他們的膝蓋。
顏依第一時間，竟是沒有聽明白，兩秒鐘後她才反應過來。
憤怒！出離的憤怒！！
顏依的一張臉，由紅到紫，由紫變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臉蛋子上的小肉亂蹦。
費騰伸著頭，把臉湊近些，用鼻子又輕輕地聞了聞，並柔柔說道：
「生氣時，味道又重些了。」
「去死！」
顏依運起全身氣力，一教鞭砸到費騰的臉上。教鞭當場斷成兩截。
費騰如條死狗似的，直直地趴在了地上。
十秒鐘，費騰才有了意識。
他沒有起身，保持臉部向下貼地不動，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向顏依拜了三拜。
然後才起身，坐回椅子，安心答題。
顏依剛剛因為過度的憤怒，那一擊雖然未動靈氣，但也使了全力。她本以為自己一時失手，把學生給打死了，正後悔時，沒想到，那傢伙竟然自己起來了。
一時間，顏依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慶幸。愣了好一會兒，才恨恨地回了講台。
教室里的同學，看向費騰的目光除了崇拜，再也裝不下其他感情了。
果然，又有許多題的答案出現在費騰的腦海里，他認認真真地答了好一會兒。一算，已經能得六十分啦。
還差十分呢。
「讓她再打十分的？這個力度不好掌握呀！」
費騰想了好半天，最後對知識的渴望沖昏了他的頭腦。
「顏老師。」
費騰禮貌地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