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億萬年匆匆如流水

  ……

  姬軒轅以軒轅氏統治東荒,治世三千萬年後,把共主之位傳給兒子少昊。

  少昊治世,伏羲氏太昊崛起,與少昊爭天下。

  少昊與太昊戰於東平之野,少昊不敵,兵敗被殺。

  少昊之子顓頊繼位,執掌軒轅氏。

  顓頊精明強幹,雄才大略,帶領軒轅氏大軍,與伏羲氏太昊大戰百萬年,終於在鳳鳴山徹底擊敗伏羲氏。

  而後把伏羲氏的族人全部打散,編入軒轅氏各部,徹底滅了伏羲氏。

  隨後數十萬年,派兵鎮壓了各個不服管束的部落後,成為新的東荒人族共主。

  顓頊執掌東荒人族足足一個元會後,才傳給侄子帝嚳。

  帝嚳即位後,削平了不安分的九黎諸部,把九黎改為東夷,天下平定。

  帝嚳統治東荒人族一個紀元後,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堯。

  帝堯治世五千萬年後,四瀆之中水妖叛亂,在東荒掀起滔天大水,帝堯帶領人族清理妖族,治理水患三千萬年,始終難以根絕。

  這時候,東夷部族中再次出了一位大能『舜』。

  舜以帝堯無能,始終不能平抑水患為由,帶著強大的東夷大軍兵逼有熊城。

  帝堯凝望著城外強大的軍陣,神色陰沉。

  「你祖父那邊還沒有回信嗎?」

  「祖父說,人教教主太清聖人早就定下規矩,三皇進入火雲洞後,不得干涉東荒人族王朝更替。所以他也無法支援我們。」

  一身華麗赤色盔甲的英武青年語氣中透著憤怒。

  轉過頭。

  「丹朱,你師父那裡怎麼說?」

  「師父說『舜』取代父親的共主之位,是天命所歸,所以他也沒辦法。」

  另一個身穿白色鎧甲,相貌英侹,但眼神中卻暗含陰鷙的年輕人開口道。

  「狗屁的天命,還不是看實力?如果不是舜有大羅金仙圓滿的修為,又有至寶伴身,我們豈會懼他?」赤甲青年怒道。

  「好了,別吵了。」

  何止兩個兒子後,帝堯轉身下了城池,回到自己的皇宮。

  心中頗為無奈。

  軒轅氏統治東荒人族三個元會,族中自然有成就混元者,但這些強者卻都去了火雲洞修行。

  礙於人教太清聖人的令諭,沒辦法幫他。

  闡教自從幫助軒轅曾祖登上人皇之位後,便很少在洪荒走動。

  截教遠在東海,而且向來對靠著闡教上位的軒轅氏不感冒。

  唯一指望的就是西方教,尤其自己二子丹朱還是西方教『歡喜道人』的入室弟子。

  偏偏對方以天命為由拒絕了。

  「難道真的是天要絕我軒轅氏的基業?」

  忽然眉頭緊鎖,猛地轉頭。

  「誰在那?出來。」

  大殿角落中光芒閃爍,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袍,身材瘦高,顴骨高聳的中年人緩緩浮現出來。

  周圍的衛兵瞬間圍了上去,同時也把帝堯護在中間。

  「閣下是誰?」

  微微鬆了口氣的帝堯冷聲道。

  對方傳音入密。

  「震澤大王,妖族大聖無咎。」

  帝堯瞳孔瞬間緊縮,軒轅氏與妖族撕扯三千萬年,對妖族內部的情況也極為了解。

  東荒大地水災爆發,全因為四個妖王統領的萬千水族。

  第一個便是黃河妖王,妖族大聖神鯀。

  第二個是淮河妖王,妖族大聖無支祁。

  第三個就是震澤大王,妖族大聖無咎。

  最後一個這是雲夢澤妖王,妖族大聖相柳。

  這四妖是妖族的後起之秀,混元天仙境界的存在。

  只可惜他始終不能突破混元天仙境界,無法斬殺四妖,才讓水患綿延無休。

  「你來做什麼?難道不怕我用這軒轅殿的禁制直接轟殺你?」

  「軒轅丘歷經三代人皇布置,大陣數重,禁制無數,乃是洪荒中有數的龍潭虎穴,我無咎雖成就混元,自問不敢親身前來。若是人皇想殺我,區區一分身的性命,盡可取走。」

  「不過我死容易,共主平息水患,渡過災劫,驅逐東夷族『舜』,坐穩人皇之位的機會可就沒了。」

  帝堯譏諷道。

  「難道放任你們操弄洪水在大地上肆虐,我的人皇之位就保住了?」

  「呵呵。人皇放心,我們之所以操縱洪水也是上應天時罷了,並不是存心與人皇為難,只要人皇願意平息兵戈,禁止漁獵,東荒山河湖海中的妖族便不再作亂。」

  「這麼簡單?」

  帝堯平靜道。

  「還有一點小小的要求。黃河、淮河、震澤、雲夢澤在原本的位置上向外擴大三倍。」

  帝堯冷笑道:「你覺得本皇會答應嗎?」

  四瀆本就是東荒中有數的水域,若是擴大三倍,那麼周圍會有大片的平原會被大水淹沒。

  需知這些河谷湖岸可都是地勢平坦,土地肥沃的膏腴之地,數萬萬億人族在此繁衍生息。

  一旦失去,人族生息繁衍之地,將受到巨大的擠壓。

  「共主答不答應,這些土地已經被河水淹沒了不是嗎?另外,共主難道不想要這人皇之位?東夷的大軍可是已經打到軒轅丘了。」

  「你走吧,本皇就算丟掉皇位,也不會跟你妖族合作。」

  帝堯說的斬釘截鐵。

  人妖兩族的仇恨始於上古,若非一些洪荒大能庇佑,人族機會被妖族殺絕種。如此深仇大恨,即便過去了十個元會,也依舊深深的刻在人族骨子裡。

  帝堯身為人皇,若是他真的跟妖族合作,絕對會被火雲洞的人族先賢聯手罷黜。

  無咎神色冷了下來。

  「共主莫要自誤,需知當下已經無人助你,我們妖族是你唯一…。」

  話未說完,帝堯雙手掐訣,軒轅大殿爆發出強烈的神輝。

  浩蕩的靈光沒給無咎反抗的機會,頃刻間碾成了碎片。

  「你會後悔的!」

  無咎冷冷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

  遠在數百萬億里之外的震澤深處,億萬妖兵守衛的大殿中,無咎真身瞬間受到了分身反饋的記憶。

  「如何?」

  一個身穿鎧甲,滿身藍色毛髮的猿猴問道。

  「他拒絕了。」

  「拒絕?現在人闡截三教置身事外,西方教遠在西荒,崇山書院早已數個元會不在洪荒現身,火雲洞礙於規矩,不能插手人族更替。現在除了我們妖族,還有誰能夠助他。」

  身穿黑色法袍,頭戴黑鳳冠,氣質陰冷的美貌女子沉聲道。

  「看來帝堯還是不敢觸犯人族祖規。」

  身穿深藍色法袍,鬚髮皆白的老者嘆道。

  此三者正是無支祁、相柳和神鯀。

  其中以神鯀修為最高,無支祁戰力最強。

  四妖沉默下來,他們很清楚人族和妖族之間那不死不休的因果。沒有近百個元會的沖刷,難以磨滅。

  「妖神殿那裡怎麼說?」無咎突然道。

  「白澤大聖讓我們多加小心,雖然天機顯示我水妖一脈當興,但洪荒現在的主角是人族,所以不可過於驕狂,否則必遭禍殃。」相柳道。

  上古妖庭破滅,殘留的人員一分為二,一部分雖媧皇去了天外的媧皇天,另一部分則隨白澤、商羊和九嬰三位大聖留在洪荒,並在委羽洞天開闢了妖神殿。

  「同為妖族,他們不打算助我們一臂之力?」無支祁冷聲道。

  無咎搖了搖頭。

  「哼,看來這些傢伙真是被巫族給打怕了,一點膽量都沒有。」無支祁繼續道。

  「媧皇那邊有回應嗎?」無咎繼續問道。

  神鯀搖頭道:「媧皇已經數個元會不履洪荒,我通過各地的媧皇神殿聯絡,也沒有絲毫回應。看來,媧皇不想摻和我們的事情。」

  「如此說來,接下來應對人族的反攻,就只靠我們自己了。」無咎道。

  「靠我們就靠我們,我還不信了。就帝堯那貨色,能奈何到了我們。」無支祁自信道。

  「此言大善。靠誰也不如靠我們自己,只要我們四人能守望相助,就算天機大變,我們也能全身而退。」無咎附和道。

  相柳和神鯀也是隨聲附和。

  四妖約定守望相助後,無支祁、相柳、神鯀便散去了神念。

  他們跟無咎譴分身去軒轅丘一樣,他們三妖也是分身前來。

  洪荒太危險,絕大部分修士都喜歡化身出遊。

  軒轅丘外的東夷大營中,身穿黑色牛頭甲,身高過丈,體魄雄偉的虞舜正在伏案工作。

  寬大的案牘上放滿了堆疊的書冊。

  一個黑色的大洞突兀的出現在簡樸的大殿中央,一道靈光從中飛來,落地化作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手持竹杖,腰墜赤葫蘆的高大身影。

  虞舜看到來人,連忙放下筆,繞過案牘躬身拜倒。

  「弟子虞舜見過老師,老師聖壽。」

  蚩尤微笑著點了點頭,當年人皇爭奪戰輸給姬軒轅後,他一直有些不甘心。

  後來就從九黎諸部中找到了天資絕佳的虞舜,收為弟子加以培養。

  虞舜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進境神速。

  一個元會的時間,便進階混元天仙。

  如今更帶領東夷大軍勢如破竹,直接打到了軒轅丘,只要無人干涉,就能取代軒轅氏的天下。

  「起來吧。」

  「老師請上座。」

  師徒二人坐下後。

  「帝堯可答應讓位了?」

  「還沒有。但他已經別無選擇。」虞舜自信道。

  「謹慎些,越到緊要關頭,越不能放鬆警惕。」

  「老師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