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鬼咒之源

  血色蒼穹下,腥風撲鼻,屍橫百萬里,鮮血成河,凡人與修士的屍體混在一起,煞氣滔天,李青一手拎著碩大鳥頭,新鮮的血液,從斷脖處不斷滴落。

  此情此景,不知內情者,還以為是李青造成了如此大的殺戮。

  李青剛首次斬殺了一位虛仙,還是異域的一變虛仙,神通內斂,五指斬首,只在呼吸之間。

  這算不得什麼,他剛突破虛仙時,所遇的對手便比眼前的異域鳥妖強大。

  鳥妖是一變生靈,無法借戮生劍復生,再被施展憶流月之術。

  李青點出鳥妖真靈,直接問:「你言我剛閉關而出,外界出了變故,是什麼變故?」

  鳥妖冷哼道:「爾等異族該誅!」卻是不願多吐露一字。

  「交給你了,敖元。」李青將鳥妖肉身修復,連帶其真靈交給黑蛟。

  「好勒!」黑蛟大喜,迅速炮製鳥妖真靈。

  對付真靈,黑蛟極為擅長,他修靈儡道,會各種審問真靈之法,還可將其煉為真靈傀儡,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青手中另有伏明洞三仙肉身,皆成了黑蛟傀儡。

  片刻之後,黑蛟道:「基本清楚了,此地的大殺戮非是鳥妖獨自所為,還有其他異域生靈配合。」

  「根據鳥妖所言,十年前,異域大軍從虛海殺入了第一重天,如今第一重天各地烽煙四起,仙遺與異域生靈在大戰。」

  李青聞之一頓,他閉關期間,外界竟出了此等大事。

  兩域山的戰火,這便燒到了十二重天?

  太快了,這才過了五千年。

  李青抬頭,注視天幕的血色蒼穹,又回憶起最初的天地同悲之感。

  這異象原因明了,確實與兩域山有關,源自異域入侵!

  「虛海有兩域山鎮守,異域如何衝破防線?」李青沉聲道,他不信兩域山被攻破了。

  李青在兩域山戰鬥過,清楚兩域山的底蘊。

  黑蛟搖頭道:「這個鳥妖,只是異域大軍的一員,跟隨戰舟而動,不明大事。」

  「這些年,兩域山連續十三次告急求援,難道真的出現大問題?」李青沉吟。

  他不知仙遺十二重天當下是何情況,最慘烈的真仙大戰,是否爆發,上四重天又是否解開了封印。

  李青心中困惑不少。

  停頓了半日,李青沒有多想,還是先去奇緣山,異域入侵,褚為良沒給他傳訊,不知是否出了意外。

  二十天後,李青一路未停,直接抵達奇緣山。

  褚為良就在山中,很意外李青的到來,詫異道:「林師弟怎來了。」

  李青一聽,便知褚為良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閉關,連忙告知異域侵入一重天之事。

  「什麼!」褚為良大驚失色,身上直冒寒氣,連呼:「噩耗啊,但這怎麼可能,兩域山在守著呢。」

  「沒有大戰動員令,我們第一重天的修士,根本沒準備好。」

  「沒有提前預警,異域侵入十二年間,恐怕還有大批生靈不知變故發生!」

  ……

  褚為良與最初知悉變故的李青一樣,滿是不解,但他很快接受這個事實,問:「林師弟打算如何做。」

  「你我的力量,難以改變局勢,決定勝負的,該是頂層真仙,」李青思忖道,「先收集各方消息,以確定如何避開戰事,看是躲入小仙界,還是藏在主大陸內的某個秘境。」

  李青不認為一個虛仙能對戰局產生影響,哪怕是他這樣的虛仙。

  遇上異域生靈,該殺照殺,他屬於仙遺十二重天的一員。

  當李青提出想法後,褚為良卻是搖頭:「單純躲是無用的,只是被動等死。」

  「怎麼講?」李青詫異。

  褚為良解釋道:「整個第一重天,有多廣闊,師弟該知曉吧,生靈億億萬,十萬凡界,諸多虛空小界、小仙界,還有自仙古未年就失去聯繫的特殊界域。」

  「這麼大的區域,哪怕是異域大軍再強,也難以清洗一遍。」

  「可是異域十五重天,當年是完全的改頭換面,沒有任何躲藏避戰的仙遺生靈活下,仙古末年,異域每攻占一重天,就直接完全掌控。」

  「藏在某地,只要仙遺大勢一敗,便就只有死路一條。」

  「師兄之意,難道異域有一種大範圍清理仙遺生靈的手段。」李青思量道。

  褚為良語氣變得無比嚴肅,凝聲道:「異域有一種邪惡物,叫鬼咒之源!」

  「仙遺每一重天,都會有幾條祖脈,異域生靈殺入主大陸後,根本不用屠盡所有生靈,他們只要尋到祖脈,將鬼咒之源放入。」

  「祖脈一旦被污染,就會擴散鬼咒之力,無差別瀰漫,波及諸天萬界及諸多虛空小仙界。」

  「所有仙遺生靈都會染上鬼咒之力,然後在一段時間內死去。」

  「之後,凡界新繁衍出的生靈,便會成異域下界生靈。」

  「正因為如此,異域與仙遺,乃是生死之爭。」

  「鬼咒之源!」李青輕哼一聲,「祖脈在哪,有幾條,異域生靈可能迅速找到?」

  褚為良搖頭道:「祖脈乃每一重天之根本,自有天地意志遮掩,條數難定,也不固定,尋到並非易事,但祖脈,是決定第一重天是否能擊敗異域的根本。」

  「如今虛海通道大開,異域有十五重天作支撐,生靈會無邊無際湧來,根本不可能將之驅盡。」

  李青有百世碑,可以抗住鬼咒之力,但內心講,他還是希望仙遺打敗異域。

  不過,污染祖脈的鬼咒之力,可殺死真仙,李青修為越強,一世延緩死亡的時間越久。

  李青言道:「仙遺十二重天為一體,異域不可能同時攻擊十二重天,只能一重重攻破。」

  「其他重天的生靈會來支援,伐異府也會出手……」

  說到一半,李青搖頭:「現在說別的都無益,探明當下的主大陸局勢,當為重點!」

  「奇緣山不要了,我們往蓬萊山回,邊走邊探!」

  李青和褚為良往蓬萊山趕,路上,兩人與各路修士接觸,也零星斬殺一些異域生靈,只探來的消息,讓兩人驚訝。

  主大陸局勢很迷,很混亂。

  虛海那邊情況不明,自異域大軍侵入後,虛海之畔,完全被異域所占。

  沒有其他重天的生靈支援第一重天。

  然而更詭異的是,第一重天的真仙,也沒有出動,並且各真仙大宗,紛紛不見蹤跡,聽說是龜縮在宗族小仙界。

  第一重天,好似被放棄了……

  ……

  真仙大宗龜縮在小仙界,完全沒理由的,祖脈一旦被污染,所有生靈都得死。

  主大陸如今有不少勢力在多個方向抵禦異域,各自為戰。

  異域生靈在各地掀起殺劫,尋找祖脈,但未見異域真仙出現。

  「外界的局勢,透漏著詭異,有大問題!」李青已回到了蓬萊山,將上等仙靈之脈,讓給了褚為良修煉。

  褚為良心事重重,他推理出一個結論:「沒有援軍,不見真仙出手,兩域山也不見動靜,第一重天被放棄了。」

  「那些真仙宗門,可能隨時準備撤入其他重天。」

  「不會吧,」李青則道:「這涉及無數生靈,如何會輕易放棄……」

  局勢詭異,李青決定減少出行,慢慢了解情況。

  轉眼間,又過去八年,戰火依然沒有燒到蓬萊山,外界的局勢依然很迷。

  仙遺真仙沒有出動,李青更不會亂走,並且隨時準備自染鬼咒之力,偽裝成異域生靈。

  李青還有大量紀元古藥可抵禦鬼咒之力。

  詭異的局勢,讓李青緊張不少,他剛修成脈變沒多久,又在緊鑼密鼓摸索莖變之路,爭取變強。

  莖變需要先找到道種世界的元初一點,然後注入原始生機,致其莖變成長。

  不過李青並沒有感受到契機,暫時尋不到元初一點。

  李青整理腦中的封仙宗傳承,當年他在封仙界傳承秘境,看遍各類傳承,涉及更高境界的經文,沒有細讀,卻在腦中留影了。

  如今細讀下,發現一些玄妙。

  經文有語,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修士一路求道,修出大道之花,一般而言,修士僅能修出一朵,但在仙古年間,有生靈修出三朵大道之花。

  唯有極道生靈,可開出兩朵之上的大道之花。

  而想要多開大道之花,莖變上,要有所不同。

  只可惜,封仙宗在陽極道的仙道典籍,比較匱乏,沒有系統闡釋。

  李青尚有困惑。

  這日,李青苦思契機之時,一個意外之客,來到了蓬萊山,是最初與他法斗對戰的矮個道人。

  「不知何風把鹿道友吹來了。」李青笑迎其而入。

  矮個道人滿臉凝重,道:「道友難道不知異域侵入的外界變局?」

  「自然知曉,只我人小力微,無力影響大局,如今局勢混亂,看不出玄機,自在一日是一日,無需庸人自擾。」李青隨意道。

  矮個道人道:「看不透是正事,此次來,我是代表風月宗邀請道人入風月界,共抗異域!」

  「不去。」李青直接拒絕了。

  「為何?」矮個道人不解。

  李青笑道:「風月宗有真仙在,我去湊個什麼熱鬧。」

  李青可以信任封仙宗的自家真仙,卻不會貿然跑到一個陌生真仙眼皮底下。

  矮個道人道:「沒有真仙了,我風月宗真仙已消失二十載,不僅風月宗,近來,我宗門弟子多番走訪,已確定,其他宗門的真仙,也都不見蹤跡,在三十三年前一起消失。」

  「發生了什麼,」李青訝異,道:「異域侵入,真仙大宗封界不出,我以為你們在擇機避入其他重天。」

  「據我所知,仙遺十二重天,除了虛海,還有一些空間裂縫,可潛入其他重天。」

  只矮個道人接下來的回答,讓李青更為意外。

  「沒有通道了,所有裂縫早已被修補,不知發生了何故,我們第一重天,可能被徹底捨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