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平衡三道
李青靜靜觀看霧天弟子所留石碑，石碑記錄到霧天將門中弟子趕出山門便中斷了。
這僅是一段記錄，並不是說霧天弟子被趕出後與霧天再無交際，根據鬼靈口中的信息，霧天成尊后又召回了昔年弟子。
「霧天的瘋子之稱，原是起源斬己明道。」
霧天有過幾段瘋史，石碑所錄僅是第一段，成尊后到路盡尊者時，霧天一直正常，當路盡不知仙時，他又開始發瘋，並走上九難至尊路。
當成就九難至尊，手持偽仙種還無法求得上境後，霧天進入最瘋魔的一段時期。
石碑文字，記載的內容有限，僅涉及霧天最初關於平衡斬道的想法，且記錄很模糊，不是霧天真正斬道時的成熟理念，更不是霧天成尊后更系統的總結，但依然給李青提供不少幫助。
李青盤膝而坐，吞吐著無名仙藥的藥香，閉關感悟。
所謂窺一葉可知秋，在無名仙藥輔助下，他悟性不差。
大量思緒，在李青腦中閃過。
「霧天認為尊道之路是錯的，各道絕對平等，沒有尊與不尊之說，此刻的霧天，還未看到『各自為尊』這一步。」
李青依然不認為尊道之路是錯路，各自為尊對戰力的提升巨大，至尊路是條毫無必要之路，他則大抵認可。
霧天提及道是活的，讓李青陷入苦思。
說是活，李青不完全認為，但若說道有靈，他絕對認可，就如天地有靈，卻不能言天地是活的一般。
「……要和道交朋友，沒幾日，他又想成為道的父親，又幾日，他覺得成為道的兒子也可以。」
李青沉吟，這句話，當是霧天平衡斬道的理論之源。
和道交朋友，道與道平等，與人也平等。
成為道的父親，道關係如何不知，但人高於道。
成為道的兒子，人低於道。
「交朋友，其實就是正常尊道路的一個極端，讓道與道天然平等，這需要滿足最苛刻的條件，各道當皆為本源至理道，且造詣一樣，契合度完全等同。」
「滿足這等要求的生靈，只有理想情況下方可出現。」
「霧天發現走不通，故而想成為道的父親，通過人的關係，掌控道，給道強加一個兒子的身份。」
「作為父親，自然可讓兒子在地位上平等。」
李青眼中精光大放，霧天這想法不錯。
先定性道為活，再給對方一個下位身份，強行壓制各道間的不同。
「最後，霧天出現了第三種思路，成為道的兒子。」
這思路與第二個一樣，尊道為父，讓各道之間的不平衡，全都傾瀉在他這個兒子身上，各道以父親的角色，實現平等。
李青似乎明白了霧天的道。
「道尊道，道尊人，人尊道。」
李青想起諸多鬼靈對霧天的評價：自甘墮落，為大道所棄。
「霧天曾一度想掌控道，但發覺他做不到，最後以人尊道破局。」
「如我所料不差，霧天必定走上人尊道之路，並實現各道的平衡，並跨入銘道境，成為尊者。」
「平衡斬道，各自為尊，霧天最後能至尊無敵，但人尊道，讓他有一絲淪為道的奴隸意向，故被其他生靈看不起。」
「這或許也是霧天無法成就上境的原因。」
李青不斷帶入霧天的角色，進行思考。
「我該如何做？」
「與道交朋友，其實應該也是以人的關係，讓道平等，霧天發覺完全不可行。」
「單立意上，道尊人，可為道尊，這是真正的掌控道，立意上明顯高一等。」
道尊的念頭一起，李青瞬覺這條路不錯。
……
李青又進入一段漫長的閉關。
他代入霧天的角色，嘗試走霧天的路。
霧天最大的突破，是將人的關係，帶入尊道之中，這種思路很有天才性，並因此瘋魔。
時間悠悠而過，轉眼過去一百八十年。
李青從霧天的角色中醒來，他實現了一個巨大突破，隨時可以平衡斬道成尊，這是霧天的路，化身道之子。
這條路不難，尊道為父，化為道奴，諸道便可壓制不同，以父親的角色，實現平等。
尊九道，便有九個父親，這很荒謬。
尊道為父，是最淺顯的解釋，並非說雙方真有父與子的關係，它強調下位對上位的尊。
心中似有一個巨大聲音，蠱惑李青走這條道，霧天天資絕世，敢走此道，說明此道是有前途的，最後未成至尊之上，或因其他因素。
他不同，天生仙種，未必不可成就上境。
理智壓下了這股衝動，李青求道，向來追求立意最高，不帶瑕疵，況且霧天的思路，未必完全正確。
李青嘗試交朋友或收兒子的方式，讓九道平等，不可行。
他和霧天一樣，無法掌控道，甚至讓人和道平等都做不到，只能讓人當一個旁觀者，或成為道奴。
「我該如何做？」李青再度自問。
「霧天定然花了大量時間研究另兩道，無路可走時，方走上人尊道之路。」
「追尋霧天蹤跡，沒有錯，霧天成就九難至尊后，高屋建瓴之下，或會有平衡斬道的全新理解。」
李青沉吟，他最好尋到霧天仙道巔峰時的平衡斬道理念。
李青出關了，繼續在普通尊者區域復生鬼靈，尋找霧天蹤跡，此時距離進入紀元仙墟，已過去快四百五十年。
再有五十多年，紀元墟地內的區域禁制，將會悉數解開，頂級尊者可隨意流動。
李青搜尋二十五年無果，打算走出普通尊者區，去未探查過的其他區域，這裡也呆不住，頂級尊者，遲早會進來。
他讓星辰宗弟子調查霧天蹤跡，讓其他生靈調查紀元墟地地圖，兩百載過去，想必已有不少斬獲。
「不過，盯著我的頂級尊者，數量該不會少。」
「普通尊者區與頂級尊者區的邊界處，雖有好些處，但每一處的邊界都很窄；紀元墟地神識雖不好用，但還是有可能將我逮住。」
李青思量可能遇到的各種截殺，緩緩向頂級尊者區移動。
……
此一時，紀元墟地已開啟四百七十年，虛空之外依然熱鬧。
各宗的路盡尊者、至尊，皆未退去，天涯老祖閉目而坐，追殺望古的逍遙老祖，也再未現身。
「只剩三十年了，三十年後區域禁制消解，一場獵殺汪如海的頂級盛宴就要開啟，汪如海，你準備好了麼？」溟淵注視著紀元墟地，喃喃自語，關於紀元墟地內的消息，虛空一直未斷過。
一些陰神，會在區域邊界整合各個區域信息，又固定返回與現世交融的紀元墟地一角，向外傳遞信息。
虛蠱婆思忖道：「以汪如海的戰力，其若突破尊者，頂級尊者想獵殺他，還真不太容易，只他修行確實遇到大問題，四百多年了，一直閉關，未見成尊。」
「是啊，此子陷入迷障了。」溟淵輕笑，「從未見過一個生靈，斬己路走盡後，還卡上四五百年，想汪如海被封在星辰界時，就已為陰神後期，說不得已卡了上千年，他道已斷。」
「也或根基出了問題，即便僥倖磨過去，說不得也不可再進一步。」
九天宗苗妗至尊惋惜道：「倒是可惜，我挺想看汪如海這樣的生靈問鼎絕巔時，該有多強。」
劍天至尊則輕哼：「還得看汪如海此次長閉關結果如何，若依然為陰神後期，便算他道真的已斷。」
劍天至尊對星辰宗的觀感極不好，他派出門中一位普通尊者，和魄天宗的頂級尊者一起，手持因果旨意去搜捕星辰宗弟子，但這兩尊者一直未有回訊，想必已陷在獵月手中。
紀元墟地內，關於李青修行出現大問題的消息，也廣為流傳，不少生靈認為李青路已斷。
「可惜了汪如海這個人物，我一直在等他跨入尊者境，並與之同境一戰，想來他沒這個機會了。」區域一角，至尊會前四的忘川輕嘆。
親眼見證過李青在古藥園一劍斬七尊的古道，已突破成尊，且剛好隨忘川一起探索機緣，淡聲道：「話別說那麼死，汪如海能否成尊，還看他下次出來的修為氣息，他一旦成尊，你根本不是對手。」
「手下敗將耳。」忘川毫不在意道。
李青已經長時間閉關，未曾露面，所有生靈都等李青再次露面時展露的氣息。
陰神李青與尊者李青，顯然會受到不一樣的待遇。
李青慢慢向頂級尊者區靠近，他遮掩氣息，變幻全新形相，暫時不想惹麻煩，儘量避免與其他生靈接觸。
他無聲息穿過區域界限，未被發現。
但李青過區域界限沒多久，一道鏡光，突然將他照出，他還是被發現了。
「哈哈，汪如海，你果然還是陰神後期未成尊！老道守你好久了！」一位頂級尊者，在黑暗中緩緩顯出身型，笑道：「老道猜你會提前出普通尊者區，氣運在老道，你剛好走了這一條路。」
頂級尊者向黑暗發聲：「給其他尊者發訊，言汪如海已經現身，且依舊為陰神，他道已斷，不足為慮。」
「讓他們在各自所在弄出打鬥動靜，引開其他生靈對此地的關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