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最初起點
初心難復，也為李青遇到的難點。
他從一個冷宮太監崛起，現在讓他再當一世太監，元嬰後期修為傍身，無當初那般謹慎心態，純只算體驗人生。
體驗人生自閹去當太監，給自己找不自在。
李青也不會幻化分身、封存記憶法門，讓分身代他走一遍靈弱時代，最後頓悟本我道心，行不通。
李青停在瞧嶼海面上，靜靜思考。
一晃半個月過去，海面時風時雨，時陰時晴，皆不能相擾李青。
又過兩日，李青從思考中回神，輕鬆笑道：「我剛從靈盛到靈弱，僅踏於這一地，又能有幾多體會。」
「我現在縱然不能再現初心之感，以歲月流逝之法，在這靈弱時代中慢慢沉澱心境，未必不能有所啟發。」
「當初我尋仙求道，不敢遠行，僅困於一隅之地，聽四方消息，如今倒可以親自看一看這靈弱大世。」
元嬰後期之境，隨意動用道術，便要消耗莫大法力，李青開始自封修為，將修為封在築基初期，人便自如不少。
修為一封，李青便有了一絲靈弱感覺，此方為靈弱時代修士。
陰界真正進入無天地靈穴支撐的靈弱，方五六百年，如今靈氣雖在下降，但尚未達到低谷。
李青微微感識一番：「靈氣下降速度很快，再有百來年，或會降到只讓鍊氣三層以下修士正常修煉的程度。」
他如今位置在陰界西南角，臨近南三洲之一的南木洲。
李青旋身一動，往南木洲而遁。
三個月後，李青抵臨南木洲。
此洲本是青木仙宗的掌控之地，如今已無多少青木仙宗痕跡。
李青踏上大陸，一路慢行，發現人煙稀少，不免奇怪。
靈弱該影響不到凡人生活才對。
這日，李青抵臨一座山村，遇得人煙，以討一口水喝的藉口，問得一老丈，言道：「敢問這附近可遭遇大災，我一路走來，未見活人。」
老丈見李青氣度不凡，或有大來頭，不敢怠慢，小心回道：「此小老兒不知，這村子的村民，皆非本地人，乃幾十年前，從更遠的地方遷徙而來。」
「不過，小老兒聽得一傳聞，說是在數百年前，此一帶出現妖魔，將附近一域不知數量的百姓吞入腹中，致此一帶萬里無人煙。」
這之後，李青又遇見幾個村落，均有妖魔吞人說法。
「數百年前，妖魔吞人，莫不是黃泉宗在血祭生靈煉製黃泉丹？」李青心有猜測。
這個猜測很快得到證實。
踏上南木洲的半年後，李青尋到一處坊市，遇上不少修士。
坊市並無金丹修士，但有築基後期存在。
一位修士為李青解惑：「黃泉宗確實有大煉黃泉丹，煉一次丹，需獻祭百萬生命，各洲各地皆在煉丹，南木洲大半凡人遭殃。」
「如今坊市便有黃泉丹售賣，價格便宜。」
「黃泉丹是何說法，有何用？」李青故作不知。
修士道：「黃泉丹可讓人沉眠八百載，自幾百年前天地大變後，世間靈氣便一日不如一日，有傳言，幾千年後，靈氣又會恢復。」
「黃泉丹可助修士在靈氣盛世年代甦醒。」
「簡單服用黃泉丹，撐不了八百年，黃泉宗留有一些沉眠陣法，靠那陣法而眠，有機會活到幾千年後。」
「不過此丹有隱患，服丹的金丹境死後會化作煉屍，並且活著時，會被屍道手法限制，必須聽黃泉宗號令。」
「有如此隱患，可萬萬不能服用。」李青凝聲道，當初黑蛟也服過黃泉丹，不過黑蛟一直呆在九重幽池內，並未受黃泉宗控制。
後黑蛟轉修天魔道，再不受黃泉丹影響。
五大仙宗其實有壓制黃泉丹隱患之法，不過代價不小，不能作為常規手段。
修士笑道：「隱患不過微末小節，若能在盛世求道，誰又會在意這個，我還想加入黃泉宗，可黃泉宗看不上我。」
「若能成金丹，死後化作煉屍，又有何相干。」
和這位修士聊了聊，李青在坊市再呆幾天，又離開。
坊市一些修士能維持築基後期修為，一靠盛世所留靈物，二靠一些大宗門捨棄的邊角靈脈，三靠種靈米。
不過，距離靈盛還有幾千年，此時修士折壽種靈米熱情不高，邊角靈脈也基本挖空。
當初，李青所在那時代，能颳起折壽種田之風，主因還是臨近盛世，修為高的修士願意一拼，從而維持種田秩序。
汪如海的種田經，也有推波助瀾之效。
如今修士多在尋沉眠之法，數百年來，已有大批修士沉眠。
李青看到許多修士在規劃大陰之穴，布置陣法，他也發現幾處黃泉宗弟子的沉眠之所。
黃泉宗弟子沉眠處，必有沉眠大陣，大陣旁，會有許多散修伴隨沉眠。
李青隨手點了幾道法力，法力不破壞沉眠大陣，直接擊中沉眠中的黃泉宗弟子，讓其永遠睡下。
隨後，李青踏步離開。
……
一晃二十年，李青在陰界四處遊蕩，足跡踏遍南三洲、北三洲，只差中洲未去。
靈弱大世之相，李青已真正目睹一遍。
這二十年，世間修士，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靈氣濃度進一步下降，只能維持鍊氣九層修為。
修行界瀰漫著絕望氣機，距離靈盛太久遠，就算服黃泉丹沉眠，也等不到，但即便如此，大量修士還是選擇住進墳墓中。
傳說是幾千年後方迎來仙道盛世，但萬一出現意外呢。
幾百年後，要是天地異變，靈氣突然恢復，豈不是求道有望。
抱著此種心態，大批修士沉眠，此時求一顆黃泉丹也不難。
修士帶著所有身家沉眠，不外留傳承；凡人受靈氣影響，難以覺醒靈根，種種因素迭加，仙道追漸大隱，開始不被凡人知曉。
李青也發覺有人掘墓求機緣。
不過這些人死得很慘，會被有志於沉眠的修士聯合追殺。
沉眠修士被驚醒一次也不怕，此時反正不缺黃泉丹，再服一顆黃泉丹，可繼續沉眠。
為保證安全，許多修士會選擇一個地方，共同沉眠，讓人不敢驚擾。
修士來驚擾，則殺修士；凡人來驚擾，則屠盡一國。
「時代不同，挖墳掘墓，結果亦不同。」李青輕輕一嘆。
李青看遍靈弱之世，心生感悟，決定再閉一次關，明己感悟本我道心。
二十年後，李青出關，不太滿意這次閉關。
「我看到了修士在靈弱時代沉眠待世，但似乎對我的修行路，無多大幫助。」
李青經歷的時代，修士在掘墓，如今這時代，修士卻在建墓，兩時代不同，他如一個局外人，看了個熱鬧。
此時靈氣濃度再度下降，僅能維序鍊氣七層。
世間築基修士逐漸不顯，但也有一些小家族，在這靈弱時代，苦苦求仙。
李青前二十年游陰界六洲，更像是在察地。
察地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其意觀察大地，此大地中，李青看到什麼？
結合明己之路，他看到了靈弱、靈盛。
陽界的大地，得天地靈穴支撐，為盛；陰界的大地，無天地靈穴支撐，為弱。
「察地……難道需我看出天地靈穴的本質？」
「若是如此，以我如今境界，怕是如何也看不透。」
「那辨天呢？」
李青抬頭，目光悠遠，視線似望到了天外。
李青對天外不了解，只知天外遍布空間亂流，有天外傳承，無靈弱靈盛之分，但看透這點又有何用。
「之前我一直在走，以走馬觀花形式，宏觀看待靈弱，如今或可從細節上看一看靈弱。」
……
數月後，李青進入中洲。
中洲地域廣闊，一洲之地，卻有兩洲大小。
中洲也為黃泉宗大煉黃泉丹的主場，各地早已被摧殘一遍，不過中洲總體人口基數大，使得人口恢復速度更快一籌。
已走遍六洲，李青沒有再走一遍中洲之意。
前四十年，李青二十年觀修行界，二十年閉關，現在，他想看一看凡俗世界。
嚴格來講，李青修行的起點，就在凡俗國家，當初，他以武入仙道。
入中洲後，李青便自封全部修為，以凡人心態入世。
不去查探外界局勢，僅以一個小民姿態，偶爾聽得凡俗野事。
這個凡人心態，只是假象，李青修為還在，須得經過時間沉澱後，他方能有一絲凡人之心。
「先嘗試做一個凡人吧，回到最初的起點。」
李青行走間，來到一個群雄並起的凡人國度，這個國家分裂成數個勢力，也叫大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