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下前十
費彬也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敢跟五嶽盟主和嵩山派作對。
不過無論是他，還是酒宴上的所有賓客，當看到說話的人後，頓時都沉默了。
因為說話者，正是那位青城劍仙楚源。
「沒錯，楚前輩說得對，我們五嶽劍派身為名門正派，豈可以用這等下作的手段，來對付劉師叔和他的家人。」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聲音，聲援劉正風。
眾人再次向說話者看去，然後他們發現，這個人站在華山派隊伍中，身旁還站著一個長相嬌俏的少女。
說話之人，正是令狐沖。
「令狐沖，你身為華山派弟子，應該想想自己的身份，再說這話！」
費彬頓時怒了。
他不敢針對楚源，但是令狐沖區區一個華山派掌門岳不群的弟子，卻也敢出口反對自家掌門的五嶽盟主令。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令狐沖似乎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笑道。
「除了嵩山派，我就沒看到哪個名門正派，會拿同門妻兒老小的性命，來威脅對方的！」
令狐沖繼續道。
他雖然沒有遇到曲洋，覺得魔教並不像自己師父師娘教導的那般，儘是一些惡人。
但是費彬的舉動，卻真的讓他感到十分厭惡，忍不住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
「岳不群，你門下的弟子也不管教管教！」
費彬無法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令狐衝出手。
而他現在的目的，也是不要讓劉正風退出江湖，他將目光看向岳不群道。
如果是往日的岳不群，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他可能會臥薪嘗膽，說一番比較漂亮的「正義」之言，然後再訓斥自己大弟子令狐沖，給嵩山派留足臉面。
但那是他在自認為，華山派實力不如嵩山派的時候。
如今他練成了《辟邪劍譜》後，早已經今非昔比。
岳不群毫不在意，他手中搖著摺扇，坐在那裡神情瀟灑道：
「費彬，我覺得我這大弟子說得沒錯，他的話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費彬快要被氣瘋了，見宴會上的其他人也蠢蠢欲動，似乎為他們嵩山派對付劉正風的手段感到不齒。
費彬只能重提劉正風罪責道：「劉正風身為五嶽劍派長老，他勾結魔教，正邪不兩立，我們嵩山派左盟主身為五嶽盟主，怎麼處置他都不為過！」
令狐沖道：「劉師叔有沒有勾結魔教，只是你們嵩山派的一面之詞，伱們指控劉師叔勾結魔教，該拿出證據來才行。」
林平之也聲援道：「你嵩山派如此行事手段，我看連魔教都不如，魔教最起碼不會以妻兒家人相威脅。」
「沒錯！」
「這嵩山派也太過分了。」
「以劉三爺妻兒老小相威脅，實在令人所不齒。」
青城派眾人，曲非煙、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羅人傑等人，在那附和著。
這也讓大會上其他人感同身受，紛紛點頭。
「楚道長，勸你少管閒事，這本來是我們五嶽劍派內部的事情。」
眼見楚源和青城派在不斷拱火，費彬氣憤道。
他對於楚源心中畏懼，本來不想和楚源以及青城派發生衝突，但是楚源的話，卻在宴會中起了帶頭作用。
如果再任由下去的話，所有人都會質疑，這份盟主令的正當性。
「你說我管閒事，那這閒事我管定了。」
楚源語氣平靜道。
「眾所周知，我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乃是好友，你們說劉正風勾結魔教，誰勾結魔教能有我深？」
楚源緩步往費彬面前走去道。
嘩！
楚源的話。
像是將一塊巨石，扔向了平靜的湖面上，激起了滔天浪花。
將原本平靜的大會，攪得喧鬧起來。
雖然江湖上，以前早有傳聞，青城劍仙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關係莫逆，私交甚好！
但那也只是私下傳聞而已，事情真實性無法得到確認。
但是像楚源這般，在這金盆洗手大會上，數百江湖武林群雄面前，直接承認他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的關係。
這位青城劍仙，顯得實在太過狂妄了。
看著楚源一步步走向自己，費彬想起當年楚源一人盡敗五嶽高手的畫面，他心中驚懼，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後退，和楚源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
直到費彬退到身後賓客面前，實在退無可退，楚源才停下腳步。
江湖群雄看到這一幕，神情微動，心中再次駭然。
傳聞這位青城劍仙，在八年前福州府的福威鏢局中，一人敗盡五嶽劍派高手，正因此才一戰成名，成了排名天下前十的頂尖高手。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竟什麼都沒做，就把嵩山派號稱「大嵩陽手」的費彬，嚇得不斷後退。
費彬看著不遠處的楚源，目光難以理解：「楚道長，你這樣做究竟要意欲何為？」
他猜不透楚源這樣做的目的。
本來這些年，他們嵩山派一直在暗中傳播，楚源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關係密切的謠言，就是想要敗壞楚源的名聲。
在關鍵時刻，帶領江湖上所有正道門派，一起討伐楚源。
本來他們覺得還要準備很長時間，沒想到在這有數百人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上，楚源竟然自己承認了。
這種眼看對手主動跳到他們挖好的陷阱里，目的輕易達成的感覺實在太怪異了。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把你們嵩山派，原本虛偽的面目撕開，展露在大家面前而已。」
楚源語氣平靜道：
「你說正邪不兩立，在我看來，所謂的五嶽劍派，尤其是你嵩山派，就是一群欺軟怕硬、恃強凌弱、仗勢欺人的宵小之徒，我就在這裡，嵩山派卻假裝看不到我，只敢去針對劉正風劉大俠……」
楚源這話打擊範圍太廣，把五嶽劍派都得罪完了。
以天門道長為首的泰山派弟子，和定閒師太為首的恆山派弟子，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怒意。
不過想到楚源的恐怖實力和戰績，他們根本打不過。
再加上嵩山派做的這件事情，實在太過於犯眾怒，五嶽劍派理虧，眼中的怒意只能一閃而逝。
反倒是岳不群臉上一直帶著笑意，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
由他率領的華山派弟子，也都是如此。
他們大多和楚源相熟，剛剛大師兄還為劉正風發聲，所以楚源的話，令他感同身受。
就連對楚源抱有意見的寧中則寧女俠，此時看楚源的目光也有些複雜。
「你你……」
費彬被楚源的話，氣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
楚源的話雖然難聽，但的確是真話。
因為楚源實在太強，在八年前福州城福威鏢局中，一人一劍就敗盡五嶽劍派高手，甚至連自家盟主也敗在對方手中。
如今八年時間過去，對方武功肯定有所提升。
外人根本不知道對方實力，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
他們敢針對劉正風，是因為嵩山派覺得能拿捏住劉正風，劉正風在他們手中，翻不起任何風浪。
對於實力高強的楚源，他們也只敢暗中謀劃而已。
但是現在楚源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他們還是只對付劉正風，對楚源視而不見的話，那今日金盆洗手大會結束之後，嵩山派恐怕會名聲掃地。
「不錯，青城劍仙說得對，在老朽看來，你們嵩山派只不過是一群宵小罷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人群中殺出。
兩名正在看守劉正風妻兒老小，將劍架在對方脖頸上的黃杉嵩山派弟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內力拍飛了出去，落地之後沒了動靜。
「威脅婦孺之徒，該殺。」
一個背上背著一把焦尾琴，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的老頭現身，看著地上兩個嵩山派弟子的屍體道。
錚！
費彬正要提醒，守在劉正風妻兒老小身旁的其他嵩山派弟子小心。
一道嬌小的身形閃過，手中長劍出鞘，剩下的四名嵩山派弟子，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喉嚨上就出現了一條血線，鮮血噴涌間，屍體同時倒地身亡。
那道嬌小的身影，收劍後緩緩走到楚源身後。
「師父！」
曲非煙向楚源行禮。
剛剛出手的，正是楚源的弟子曲非煙。
「嗯。」
楚源點了點頭。
「好快的劍！」
「沒錯，我看都沒看清這少女是怎麼出劍的，那四名嵩山派弟子就已經沒命了。」
「這少女是誰？」
「沒聽剛剛這少女稱青城劍仙為師父嘛？她還穿著青城派的道袍，應當是青城劍仙的弟子！」
「江湖傳聞果然不虛，青城派已經能和少林武當並駕齊驅，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竟然都有這樣的身手，和如此驚艷絕倫的劍法！」
「青城劍仙被稱作劍仙，他弟子劍法都這麼厲害了，青城劍仙的劍法又該如何強悍？」
看到這一幕的武林群雄，一時間炸了鍋，他們議論道。
「爹！」
「夫君！」
「正風！」
得救後的劉正風妻兒老小，立即撲倒在劉正風身邊，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哭喊著劉正風道。
「別怕，我在呢！」
劉正風安慰妻兒老小。
「你們竟敢殺我嵩山派弟子……」
費彬眼看劉正風妻兒老小得救，威脅劉正風的籌碼沒了，他指著楚源和曲非煙神情氣憤道。
「不對，你是魔教長老曲洋！」
費彬認出那剛剛藏在人群中，突然出手偷襲嵩山派弟子的老人身份。
「不錯，正是老朽。」
曲洋大方承認。
說話間，曲洋走到劉正風身旁，神情愧疚道：「對不起，劉兄，我來晚了！」
劉正風卻道：「沒有，曲兄，你來得正是時候。」
如果不是曲洋突然出手，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不然這場鬧劇可能還真不好收場。
「看到沒有，他承認了，劉正風的確有勾結魔教，我們嵩山派和左盟主，沒有冤枉他。」
聽到曲洋的話後，費彬興奮地指著曲洋對在座的江湖豪雄道。
這些江湖豪雄卻沒人理他，大家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開玩笑，青城劍仙和他的弟子，都已經表態支持劉正風。
他們現在站出來，不是擺明了得罪青城劍仙和青城派嗎？
「他們不管，你們呢？」
眼見根本沒人搭理他，費彬將目光看向五嶽劍派的其他幾派掌門。
「岳掌門、定閒師太、天門道長，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我現在代表左盟主命令你們出手，誅殺劉正風！」
費彬單手高舉五嶽令旗，命令岳不群、天門道長、定閒師太等三派掌門。
「對不住，此事我恆山派不便插手。」
定閒師太目光看向他處，就當沒聽到費彬的話。
「此事恕老道無能為力。」
天門道長也搖頭拒絕。
「笑話，你什麼身份，拿著一面破旗子，也來命令我？」
岳不群用手中摺扇，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另一隻手，冷笑一聲道。
別說費彬不是左冷禪，即便左冷禪當面，他現在也有不理會左冷禪的底氣。
「反了，反了！」
眼看五嶽劍派其他門派，對待嵩山派的態度，費彬內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大怒道。
「我們走！」
眼見繼續待下去，也只有丟人現眼的份，費彬就要帶著嵩山派其他人一起離開。
總不能真的對楚源出手吧？
就連自家盟主都不是楚源的對手，若是他和這些派嵩山派弟子出手，決計不是楚源的對手，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等等！」
眼看費彬要走，曲非煙走到費彬身前，用手中長劍擋住了他和嵩山派弟子的去路。
眼見曲非煙用長劍攔住自己的去路，費彬只能停下腳步，目光看向曲非煙：「不知小姑娘還有何指教？」
剛剛他也聽到了，曲非煙叫楚源師父，所以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正是楚源的徒弟。
「我叫曲非煙！」
曲非煙手持三尺青鋒，看向費彬的目光，冰冷中帶著恨意道。
她這些年在青城山學藝習武，關於自己父母家人的仇恨，一直不曾忘卻。
一直在想著遇到嵩山派的人，替自己父母家人報仇。
「曲非煙？」
費彬神色一驚後，眼中出現了一絲恐懼，費彬脫口而出：「你就是八年前，曲老鬼的那個孫女？」
曲非煙點頭道：「不錯，是我。」
曲洋也在一旁道：「嵩山派，今日我曲洋就和你們做個了斷！」
自從孫女曲非煙拜入青城派後，曲洋一直都在調查自己兒子兒媳被殺的事情，後來還真讓他查到了蛛絲馬跡。
原來當年對他兒子兒媳出手，擄走他孫女的正是嵩山派。
可是自從那次後，嵩山派掌門左冷禪就身受重傷，回山後沒多久就療傷閉關，嵩山派在江湖上的活動痕跡也大量減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報仇機會。
這次劉正風金盆洗手和自己有關，他知道嵩山派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早早來到衡山城等著，果然讓他等到了。
在劉正風舉辦的金盆洗手大會開始前，他就已經和劉正風通過氣，早早混入賓客之中。
甚至還發現了孫女曲非煙，趁楚源和余滄海不在的時候，和自己孫女曲非煙搭上了線。
「曲洋，你身份是魔教長老，我嵩山派殺你是除魔衛道。」
眼見曲非煙和曲洋，這一對仇人爺孫倆都冒了出來，費彬神色變得難看陰沉起來，尤其曲非煙還拜了楚源為師，背後有楚源和青城派作為靠山。
「老朽是魔教中人，你嵩山派能夠殺我，只怪我學藝不精，理所應當，可是我那兒子兒媳只是普通人，你們為何要殺他們？」
曲洋氣憤道。
費彬一時間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那時候，本來是想用勾結魔教的罪名，來對福威鏢局出手，從對方手中奪得《辟邪劍譜》。
誰知道楚源突然出現，一人盡敗五嶽高手，打亂了嵩山派計劃，讓嵩山派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話也沒辦法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說出來的話就顯得正道門派太過虛偽了。
「看來對婦孺下手，是嵩山派的傳統！」
余滄海在旁邊聽完後大笑。
「可不是嗎？」
楚源也跟著笑道。
「你們待要如何？」
眼看這一樁恩怨躲是躲不過去了，費彬對曲非煙道。
「你們嵩山派殺了老朽那兒子兒媳，共計家中十一口人，老朽殺你們嵩山派十一人就夠了。」
曲洋對費彬道。
「可是你們爺孫倆，已經殺了我們嵩山派六名弟子了。」
費彬指著躺在地上嵩山派弟子的屍體道。
「這是我爺爺的說法，我要殺了當時殺我爹娘之人。」
曲非煙語氣冰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