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造化大道!」
陳北按捺不住自豪之色,朗聲道:「滄浪祖師曾云:斡旋造化,為逆轉生死,可演化天地,造化萬物!
滄浪祖師乃本脈唯一一位長生真仙,正是以演化天地之法成功摘得仙靈道果,最終飛升成仙。
這裡的演化天地,指的可不是開闢自身洞天,而是真真正正的『無中生有』。」
說到這裡,陳北伸手指了指上面,神秘兮兮的說道:「師弟,每逢明月高懸,你可曾賞月望天?」
趙升目光微閃,當即點了點頭。
陳北一拍桌面,再次追問:「那你一定數過天上的『月亮』嘍?你知道它們究竟有多少顆嗎?」
趙升聞言神色一驚:「趙某之前細心數過,最多時有三四之數,少時僅僅一二!」
他口中的三四之數,並非三四顆,而是兩者相乘,也就是一十二顆。
同樣,一二也要相乘,即為數二。
陳北微微一笑,忽然神念傳音過去:「師弟,師兄告訴你一個大秘密!此月非彼月,實際上所謂的明月,一個個都是本宗真仙的道場,當然也是一方方真實不虛的仙天世界。本宗內山門便在其中一座仙天內部。
與其他真仙不同,滄浪祖師同時擁有兩座仙天道場,一方仙天乃是由他老人家的洞天所化,另一方卻是祖師以無中生有大神通,從虛無中生生創造出來的。
另外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天岳靈海下方的滄浪洞天,其實也是祖師爺以無中生有大神通開闢出的洞天道場。」
聽到這裡,趙升異常震驚,瞬間意識到九問仙宗這潭水太深了,如若三師兄沒有說慌,那就意味著單單九問仙宗一家就最少誕生過十二位長生真仙。
當然了,真仙雖說長生久視,但不代表不會被更強大的存在殺死!
從本宗傳立以來,九大仙脈可能誕生過十二位,甚至更多的長生真仙,但能存活至今的真仙人數有多少位,始終是一個未知數。
九問仙宗內部究竟隱藏著多少位長生真仙?這無疑是本宗最高等級的絕密,恐怕僅有幾位渡劫大尊才能知曉一二。
這時,陳北勸勉道:「師弟,你作為北海道院的院主,平日裡除了正常修煉之外,最好也多分出幾分心思,用在培養道院弟子身上。
畢竟道院弟子在百年百院大比上的成績越好,你所得的評分也就越高!等到日後進了內山門,你就知道評分高的好處是什麼了。」
趙升聞言心念一動,故意激將道:「嗯,難道以師兄的地位也不能明說嗎?」
陳北笑道:「師兄我還真不敢說。有本宗真仙親自設下的封口令,哪個敢向外面泄露內山門的秘密。」
趙升又想旁敲側擊一番,怎料對方早已看破了他的想法,直接點破道:「師弟,聽師兄一句勸,日後不要到處瞎打聽,你只管埋頭修煉,等到突破返虛那天,本宗內山門會自開山門,讓你自由進出。」
趙升聽完這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拱手道:「多謝師兄提點!師弟我自當勤力修行,儘快晉升返虛之境。」
他十分清楚自己出身下界,即便拜在偃無修門下也得不到宗內高層的完全信任。
或許在成功突破返虛之後,他才會真正受到本宗大尊們的重視。
畢竟化神真君最多可活幾千年,而返虛半仙卻擁有數萬年壽數。
十天之後,暮色降臨,高天之上緩緩浮現六輪皎潔明月。
趁著無邊縹緲的月華,靖海城中越發繁華熱鬧。
宮樓頂層,張鳳仙來到窗前,看著抬頭望月的趙升,輕聲細語道:「師傅,師伯已經離開半個時辰了。」
嗯!
趙升嗯了一聲,視線緩緩從六輪明月上移開,落到了一旁的徒兒臉上。
此時,張鳳仙的眉心中央,赫然多了一團栩栩如生的赤紅火焰紋,此紋在月光映照下,散發出淡淡神秘色彩。
與十天前相比,張鳳仙的全身氣息活潑了許多,體內流轉不休的火紅真元更是提升了半個層次,已隱隱接近元嬰境特有的法力。
趙升打量了徒弟幾眼後,忽然沉吟道:「.回去吧!是時候讓你進葬仙墟見一見世面了。」
「真的?師傅你可不能騙徒兒!」張鳳仙聞言眸光大亮,連忙確認道。
「呵呵,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哼,當年你收我為徒的時候……」
「咳咳,這些陳年舊事,你提它干甚。趁著為師沒改變主意前,趕緊動身回道院!」
一聽這話,張鳳仙心裡一驚,頓時忘記了剛才的話,趕緊跟在師傅身旁。
稍後,就見宮樓頂層忽然飛出一朵祥雲,轉眼間飛上高天,恍若流星一般向遠方飛馳而去……
……
「吾爥枍.実鵼澬」
道院秘境深處,莫名傳來一陣陣古老而神秘的玄妙咒音。
在一座靈石山下面,張鳳仙神情肅穆,口中念出一個個充滿音律的未知咒語,此時她面前的軌儀玉板上方,緩緩凝聚出一團蒼白混沌的漩渦。
趙升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徒兒施法召喚宇空仙天投影降臨。
不久後,召喚軌儀完成,時空漩渦瞬間穩定下來。
張鳳仙面露喜色,忽然扭頭看了看師傅。
趙升見狀,頓時沖她點了點頭。
張鳳仙展顏一笑,接著一步踏出,合身投入時空漩渦裡面。
眼見徒兒已去,趙升神色一肅,隨後往玉板上面拋去一塊塊洞天玉,眼看著洞天玉一個個粉碎,直到十塊洞天玉盡數化為齏粉後,他才收了手。
這時候,趙升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心疼,到了他這個境界,每次進出葬仙墟的損耗之大,足以讓任何一位化神真君大呼吃不消。
畢竟在葬仙墟,一塊洞天玉幾乎相當於一枚玄英靈石,等於十枚極品靈石。
而在太素靈界,洞天玉更是有價無市,可遇不可求!
一步跨出,便換了天地。
趙升腳步剛剛落地,耳邊陡然傳來一聲嬌喝:「.滾開!」
此聲十分熟悉,正是出自徒弟張鳳仙之口。
趙升猛的睜開眼,全身爆發出一股磅礴而強橫的意志波動,瞬間籠罩了方圓千丈區域。
入目所見,長街依然破敗,外面廢墟連綿起伏,最引人注目的仍舊是那頭碩大無朋、橫臥天地的巨獸骸骨。
此時兩丈之外,一襲紅衣的張鳳仙神情凜然,衝著對面一個手持三尺刺劍的白髮老者怒目而視。
隨著意志力場籠罩灰街,一股無可抵擋的駭人殺意瞬間湧入眾人腦海,所有人都全身顫抖呆立當場,臉上俱都流露出震撼驚恐之色。
一時間,長街鴉雀無聲,十幾尊人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下一瞬,那個白髮老者忽然憑空消失,顯然嚇得趕緊逃回了下界。
此人的消失,頓時提醒了其他人。
轉眼間,街面上又少了兩個人影,僅剩下了十三人還帶著不走。
趙升看到這一幕,隨即收斂起意志力場,來到徒弟身邊。
張鳳仙一見師傅到來,心有餘悸的說道:「師傅,徒兒剛進來,那人就突然偷襲,徒兒剛剛差點著了他的道。」
「徒兒莫怕!有師傅在,這裡誰敢傷吾徒兒。」
說話間,趙升神情淡漠的看向街面上的其他人。
眾人紛紛避開他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師傅,那裡是什麼?」
就在這時,張鳳仙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抬頭眺望著遠方那座聳入雲端,巍峨宏大的神秘灰山。
趙升眼角餘光掃見,徒兒臉上浮現出幾分痴迷和迷茫,兩隻清眸一直凝視著灰山,眼神里明顯流露著濃濃渴望。
見到如此變故,趙升暗自思忖:「果然.果然不出所料!那位果然在灰山深處留下了未知後手。」
「鳳兒,那裡就是為師提過的灰山!你可想去那裡?」
「徒兒要去。一看到它,徒兒就感覺心裡少了些什麼。而且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呼喚我!」張鳳仙喃喃自語著,臉上茫然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堅定之色。
「好,就去灰山!為師護送你前去。」
趙升話剛說完,便被徒弟拒絕了。
「不師傅,徒兒想一個人去。因為那裡……危險!」
看著這會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徒弟,趙升沉吟了一下後,貌似無奈的說道:「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為師在這裡等你回來。」
「嗯,徒兒一定會早些回來的。」張鳳仙強忍內心衝動,神情堅毅的點頭道。
片刻後,趙升站在長街口,目光深邃的凝視著徒弟張鳳仙向灰山那裡迅速接近。
沒過多久,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廢墟深處……
趙升盤膝而坐,在街口等待了許久,但直至被宇空仙天排斥出去的一刻,他始終沒有等到徒弟歸來。
唉!
一聲輕嘆過後,街口已然沒了趙升的身影。
……
「.本屆大比第十名,火焰峰牛趕山!」
隨著副院主青念道人念出牛趕山三個字,西面的一座法台上忽然傳出一陣大聲喝彩。
「牛師兄,牛逼!」
「恭喜牛師兄,位列大比前十。日後必成金丹!」
「厲害啊!真不愧是跟我同一屆的師兄!」
人群中,胡勝神情複雜的望著雄壯如山的二弟,略顯唏噓的感慨道:「趕山,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大哥之前小覷了你,在這裡向你道歉!」
牛趕山拍拍胡勝肩膀,渾不在意道:「大哥,你我兄弟相交六十多年,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待會兒大比一結束,咱們兩個找地方好好痛飲一場。」
說完,牛趕山腳踏地面,陡然沖天而起,遁光飛向佇立於群山之間的通天法台。
胡勝眺望著二弟飛上法台,神色瞬間變得十分黯淡。
二人同時入院,但最初三十年,牛趕山的實力遠遠不如他,甚至終年徘徊在同屆弟子末尾。
然而不知為何,三十年後,牛趕山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實力和境界突飛猛進,很快脫離末尾,排名攀升至同屆前百,並且在近萬築基弟子之中漸漸小有名氣。
後來,更是順利拜入火焰山成為一名煉器師。
再後來,牛趕山打了三十多年的鐵,平時雖不顯山不露水,可是煉器技藝日漸精進,連續煉製出多件上品靈器。
那根在道院大比之中,大放異彩的水火劈山棍,正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不過直到這場大比,胡勝以及大多數同屆弟子方才驚駭發現,牛趕山的一身實力不僅強橫得令人髮指,其修為更是一舉達到了築基八重。
儘管境界仍不及陳淨慧和巫雍兩位同屆天驕,但是已經排入同屆前五,比另一名天靈根
更何況,牛趕山竟以築基八重的修為,活生生擊敗了三位築基大圓滿師兄,搶到了道院大比第十名。
若不是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胡勝壓根不相信二弟的實力竟會如此強橫。
北海道院這屆道院大比,不限名額,不限生死,但僅限百歲以下的築基弟子參加。
最後大比的結果,無疑大出所有人意料!
因為前十裡面出現了兩匹大黑馬。
一個正是橫空出世的牛趕山,另一個卻是年僅四十九歲便已修至築基大圓滿的陳足靈。
牛趕山領回大比獎勵後不久,這一屆至關重要的道院大比,終於落下了帷幕。
就當道院各個靈峰上不斷掀起慶祝狂歡之際,大比前十名單已經被青念道人親手送到院主手中。
趙升看過名單後,點點頭道:「嗯,既然大比前十已定,入選名額不再做更改!就選他們十個吧。」
「院主請三思!距離百年大比尚有十年。十年時間不長不短,說不定又會有築基弟子異峰突起。等到百年大比開始前一年,再決定最終人選也一點不晚。」青念道人躬身一禮,竭力建議道。
趙升斷然道:「不必了!本院已經決定讓前十進入道院秘境修行十載。等到大比前夕,他們十個自會出關。」
青念道人聞言臉色一變,正要再勸說幾句,可他一看到院主臉色,頓時把話重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