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吾師風風子

  赤焰鳳凰方一落入靈樞之中，「太陽」體積頓時暴漲五成，同時內部「模糊」浮現出一道鳳影，鳳影似虛似幻，但散發出蒼茫，浩大，古老的氣息。

  嚦！

  一聲難以有言語形容的鳳鳴突然從「太陽」深處傳出，剎那傳遍整個時空秘境。

  霎時間，籠罩秘境的法則紅光頓時似乎有了新的「主宰」。

  近七成的法則紅光不再聽從玄戰驅使，紛紛凝化出一根根赤紅鳳羽，宛若無數流光火矢，鋪天蓋地的向玄戰射去。

  與此同時，玉化骷髏身上的紅光大盛，竟開始反向「侵蝕」金光，大有反攻之象。

  不過，玄戰終究已經煉化靈樞多年，十分清楚丹陽祖師留下的後手是什麼。

  故而，他不但一絲不慌，臉上反而露出「早已等候多時」的自信笑意。

  玄戰猛的一踏骷髏頭蓋骨，接著雙手一掐法訣。

  就見玉化骷髏前方，無數條法則鎖鏈憑空出現，竟然精準無比的擋下了襲來的鳳羽火矢。

  同一時間，靈樞太陽深處，忽然凝現出一頭金色龍影。

  龍影方一成型，立刻撲向對面的「鳳影」。

  兩道法則之影瞬間廝殺成一團，這也意味著雙方開始比拼起各自「道行」。

  這種不同大道法則間的「較量」，看似動靜不大，實則異常兇險，一個不小心就會道碎魂滅，隕落當場！

  不過，此類道行比拼卻是最能直觀體現出誰人在大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儘管司離鳳雲也突破了返虛境界，但由於她駐守大椿界，一生中幾乎沒有與返虛同道「較量」的經驗！

  所以她才這麼容易的上了對方的「惡當」。

  反觀玄戰，

  此人是從修仙界低層一路廝殺上來的，而且他已經走到了返虛境的盡頭，直窺合體大能之境！

  跟他比起來，司離鳳雲除了稍稍占據「地利」優勢以外，其他方方面面都和玄戰差得太遠了。

  因此數天之後，司離鳳雲忽然意識到自己失算了，完全落入了對方的預設的「陷阱」裡面。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白玉廣場中央，趙升盤膝跌坐，雙眸一直凝望著一點點擴張的混沌光膜，不停的觀察著時空秘境一絲一毫的變化。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破開混沌光膜，落到了廣場上空。

  金光一斂，白髮少女顯化而出，

  她望著緩緩起身的趙升，臉上表情頓時又驚又疑：「你…沒死？」

  趙升眉梢一揚，冷笑道：「你都能活下來，怎麼輪到老夫就非死不可了？」

  「本宮不是此意，只不過覺得有些驚訝而已。畢竟幽暗天廣袤無垠，連返虛也容易迷失時空，更何況我等這些化神小修！」白髮少女很快鎮定下來，如此說道。

  「呵呵，許你有一個好祖宗，難道就不許老夫有一個『好師傅』嗎？」

  說話間，趙升指間驀然多了一枚環形玉璧。

  這塊玉璧正是當年風風子親手交給他的信物。

  此信物不僅意味著一個大尊弟子名分，更能讓渡劫大尊風風子為之出手三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玩意兒才是趙升擁有的最大一張底牌。

  當然了，若非逼到絕境，他不可能主動去「拜見」風風子。

  白髮少女一看到環形玉璧，當場臉色大變。

  只因為她在玉璧上面，居然感知

  到了跟老祖宗十分類似的縹緲「仙氣」。

  這可是渡劫境大尊才能領悟到的「大道至境」，往往意味著氣息的主人有望飛升成仙。

  白髮少女完全不知道某人拿著信物故意嚇唬她！

  在看到環形玉璧的一刻，此女已不再將趙升視為一個利用完就捨棄的「下界土著」，而是當做了一名地位相同，前途無量的化神「同道」。

  白髮少女絲毫沒有想過對方會撒下彌天大謊，只因她深知「葬仙墟」乃諸天奇蹟匯聚之地。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位下界土著被大能，甚至真仙看中，最終被收下門下，從此化蟒成龍、一步登天！

  白髮少女態度陡變，變得平易近人，溫聲說道：「原來是本宮眼拙，不知道友乃大尊弟子。請恕本宮之前無禮，萬望道友不要放在心上！」

  趙升隨手收好信物，同時朗笑道：「好說好說，畢竟不知者無罪嘛！師尊他老人家曾經囑咐過我要低調。只是老夫不願與白道友刀兵相見，故而不得不請出師尊信物，以平息干戈！」

  白髮少女聞言若有所思，接著問道：「本宮冒昧問一句，道友的師尊是？」

  「也沒什麼不能告人的！吾之師尊乃無相仙宗渡劫大尊，道號風風子。」

  白髮少女聽完心頭劇震，趕忙再次確認道：「道友所說的無相仙宗，莫非是指太清靈界上三宗之首的無相仙宗？」

  趙升眸光一閃，含笑道：「師尊確實說過無相仙宗位於太清靈界，至於是否是上三宗之首，師尊之前沒有提過，老夫並不清楚。」

  他的說法越是模稜兩可，白髮少女反而更加深信不疑。

  身為白虎一族的公主，此女非常清楚太清靈界即使在諸天靈界中至少排行前十，其分量之重，地位之崇高，遠非太素靈界能比！

  萬星宮雖說在太素靈界也算一方龐然大物，但和無相仙宗比較起來，猶如星光與皓月，不可同日而語。

  白髮少女越想越忐忑，不由小心試探道：「趙道友，既然此方洞天乃是大椿界先賢遺澤，這樣一來.本宮也不便強取洞天靈樞，索性不如讓於道友，以聊表歉意。伱看如何？」

  趙升搖了搖頭：「非也，非也！自古寶物有德者居之！白道友若是想要這枚洞天靈樞，儘管自取。此靈樞內蘊法則，卻與老夫所修不符。棄之，可也！」

  白髮少女半信半疑，但臉上卻露出絲絲喜色，當即笑道：「不瞞趙道友，老祖宗萬年一次的大壽誕快到了。本宮之所以強取靈樞，也是為作壽禮之用！」

  趙升微微頷首，道：「道友孝心可佳，只可惜前面有龍鳳爭珠，道友雖是白虎，但只怕力有不逮，十有八九空手而歸！」

  白髮少女聽了此話，竟然表現得異常自信：「即便是兩個返虛半仙又如何，本宮從前也不是沒親手殺過。只要趙道友不插手此事。本宮有信心笑到最後。」

  「不插手是不可能的！」趙升慢悠悠的說道。

  聽到這裡，白髮少女臉色頓變。

  「…玄戰與老夫有仇！若不趁機宰了他，老夫即便飛升靈界，也心有不甘。當然，要是連司離家的那位也一起宰了，那樣更好！」

  白髮少女聞言，神色大大緩和，立即正色道：「如此.本宮願助道友一臂之力，希望道友也能襄助本宮一二。」

  「這個好說！不過，老夫雖然掌握了『法天象地』之法，但實力終究比不得返虛境，恐怕幫不了道友多少！」

  一想到對方剛才「變身」硬抗化神自爆的駭人之舉，白髮少女瞬間恍然明悟過來。原來對方居然提前學會了十分罕見的法天象地大神通。

  如此看來，趙道友一定非常受「大尊」風風子重視，否則不會將此等極品大神通傾囊相授。

  俗話說，心補最要命！

  短短一瞬間，白髮少女心裡已經腦補了無數畫面。

  當年，一個出身低微的下界土著，在葬仙墟無意間偶遇大尊風風子，然後……布拉布拉……經過無數重考驗後，大尊風風子終於將此子收入門下，並精心調教之……

  而像這種前途無量之輩，一旦遇到最好誠心結交，萬萬不能與之結仇。

  萬一不小心結下仇怨，最好儘快殺死對方，否則等到對方未來成長起來，必然給己方帶來彌天大禍！

  想到這裡，白髮少女暗暗定下心思，毅然說道：「還請趙道友為我掠陣。這枚洞天靈樞，本宮勢在必得！另外，既然玄戰老賊已有取死之道，本宮願為道友除掉此獠。」

  趙升聞言雙眸大亮，當即稽首施禮：「公主此舉高義，趙某心裡記下了！日後必有所報。」

  白髮少女擺了擺手，含笑道：「道友無需如此。本宮深知若取靈樞，必先除玄戰。誅殺此獠實乃應有之義！」

  趙升見狀，朗聲道：「龍鳳相爭，必有一傷！我等可暫時在此旁觀戰局，等到兩者分出勝負之時，我等正好當一回漁翁。」

  「道友此言，正合我意！」白髮少女聞言，臉上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自信表情。

  沒過多久，二人各自盤坐於廣場東西兩邊，俱都全神貫注的觀望著半空中的混沌光膜，以及混沌深處不斷變幻的法則光華。

  ……

  身處洞天時空，時間流逝變得十分模糊。

  兩百餘天，仿佛轉瞬即逝！

  最近幾十天內，秘境中透射出的赤紅光華急劇減弱，而代表玄戰的法則金光卻日漸增長，至今已占據秘境八成左右的「面積」。

  趙升已然瞧出兩位返虛半仙即將分出勝負，終究是身經百戰的玄戰棋高一籌。

  如若不是有趙升二人在暗中窺視，此人必定成為最後的大贏家。

  這一天，剛剛吞噬了大半宮殿廢墟的混沌光膜，終於擴張到白玉廣場邊緣，開始吞噬起廣場四周的玉石平台。

  大概兩天之後，一道紅光突然破開光膜，飛落至廣場上空。

  紅光深處，赫然是一根綠油油的鳳頭拐杖。

  趙升眼見此物，頓時長身而起，黑淵劍陡然從袖底滑出，劍柄落到手中。

  「趙道友，小心了！」

  就在白髮少女神念傳音過來之時，異變又生！

  只見鳳頭柺猛的燃起熊熊赤紅光焰，接著拐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一團綠色玉漿。

  緊接著，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形從玉漿中凝聚成型，轉眼間人形五官變得清晰，儼然是另一個「司離鳳雲」。

  司離鳳雲剛凝聚出神木分身，立即向趙升緊急神念傳音：

  「雷神道友，看在你我同出一界的份上，萬望助老身脫離此劫！事後，老身必傾盡所有，以報導友活命之恩！」

  趙升眸光一閃，並未馬上回應。

  眼見此景，司離鳳雲更顯惶急：「道友在猶豫什麼！實不相瞞，老身來此之前，已經提前將此事的一切前因後果交待清楚。。一旦老身魂燈熄滅。我家孫兒司離登龍就會立即開啟飛升大陣，飛升靈界。

  抵達靈界之後，登龍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告知吾族先祖，同時也稟告給九問仙宗。

  屆時，吾祖先祖和仙宗大能齊齊殺來，別說玄戰死無葬身之地，雷神道友恐怕也承擔不起吾祖先祖雷霆震怒。」

  趙升聽聞此言，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這老逼登果然沒什麼好心眼。當真陰險譎詐得很。如若她所說不假，只怕真能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儘管他惹不起躲得起，但這樣一來本界趙氏就得承擔司離家的怒火了。」

  就在這時，白髮少女突然傳音至耳邊：「趙道友，你不要聽信老虔婆信口胡謅。她許下的承諾再多，也比不上你我一根手指頭。何況她的話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趙升聞聲知意，瞬間意識到司離鳳雲對他是用言語威脅，而對白髮少女卻是許以重利。

  只是……她的話不可不聽，也不能不防！

  「司離前輩，你暫且多堅持幾天。待老夫說服白道友聯手，一定會全力救———」

  話未說完，就見一道百丈長的白金色匹練從混沌深處狂斬射出，所過之處虛空一層層爆裂，宛如脆弱的紙張一般，速度更快的不可思議，一個閃動便斬在趙升頭頂之上。

  趙升心中大驚，雙眸驟然雷光大盛，剎那間時間流速一下子變慢了無數倍，一切仿佛停滯不前。

  即便如此，白金色匹練仍以極快的速度，狂斬而下。

  這一刻，趙升終於看清白金匹練的原形竟是一柄巴掌大，溫潤光化的雪玉骨斧。

  此斧斧面「燃燒」著刺目金色光焰，俱是幾近實質化的金行法則之力，其真性偏向於切割，似乎透出「無物不斷，萬物皆可斬」的意味。

  趙升神色凝重，抬手舉劍，劍身瞬間化作一片漆黑，和斬下的雪玉骨斧正面相撞。

  「叮」得一聲，趙升只覺劍身傳來一股沉重如山的巨力，握住劍柄的手頓時震得鮮血橫流，黑淵劍猛的被斬偏出去，劍尖嗡鳴陣陣，仿佛是在痛苦呻吟。

  趙升暴退數十丈，一邊卸掉狂涌而來的巨力，一邊險險躲過這閃電一擊。

  下一秒，他猛將黑淵劍舉到面前，雙眼瞳孔瞬間縮到了極點。

  只因此刻，黑淵劍光華黯淡，劍鋒之上赫然多了一個米粒大的豁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