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蘇德壽是個好師父
雖說柏青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的直覺向來很準,五師姐和七師兄都是很好的人。
況且他能看出來,五師姐之所以跟人下這個賭約,也是為了維護七師兄,雖說最後的結果將七師兄也牽扯了進來,但這也是七師兄自己的選擇。
這般相互維護,才算是真正的同門情誼,不是嗎?
蘇冷雁將蓋子蓋好,走到桌前拿起一樣東西,遞給了柏青。
「這是什麼?」柏青接過手上的紙,打開:「欠條?」
正是蘇冷雁給柏青寫的欠條,上面清楚說明自己何年何月借走柏青的六顆固靈丹。
「不是.六師姐,你這什麼意思啊?」柏青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心意。」蘇冷雁道:「但是一碼歸一碼,總不能因為你是小師弟,所以就白拿你的東西吧?更別提是固靈丹這麼金貴的東西。」
固靈丹之金貴,是除了富貴的世家子弟及宗門寵兒外其餘人根本不敢肖想的東西。
拿出這麼重要的東西,蘇冷雁自不會白白讓柏青吃虧。
雖說她現在出不起價,但日後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這份情還上。
「我不要。」柏青將欠條塞還給她。
蘇冷雁還想說什麼,被柏青給打斷了:「六師姐這麼做,分明是沒拿我當自己人!」
他別過臉,有些生氣。
「瞎說!我正是拿你當自己人所以才寫欠條啊,若是別人,我拿了就拿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這可是蘇冷雁的真話,雖說她也不是見便宜就占的人。
但往往越是在乎的人,才越是捨不得讓他吃虧。
「那我問師姐,若是互換位置,你們會如此幫我嗎?」
蘇冷雁遲疑了一會兒,道:「我不清楚我會不會,但五師姐肯定會。」
「那就是咯,所以師姐趕緊把欠條收起來吧,若是再拿出來,我可就真的生氣了。」柏青雙手抱胸,小腦袋仰得高高的,故意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蘇冷雁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終是妥協道:「好吧,那晚上找機會我們給他倆送過去。」
畢竟許天歌和岑小琴的賭約規矩擺在那兒呢,大白天的給他們丹藥也不合適。
兩人打開房門時,院子裡已沒有了許天歌的身影。
「師姐呢?」柏青疑惑,剛才不還在入定中嗎?怎麼這麼快就沒人了?
「怕是被師父給叫去了吧。」蘇冷雁道。
如她所料,許天歌確實是被蘇德壽給叫去了,依舊是用的隔空傳音,將正在潛心修煉的許天歌嚇了一跳。
得虧她修為早已穩固,若是在突破階段,搞不好還真會被搞到個走火入魔的下場。
早在許天歌和岑小琴賭約剛立下時,蘇德壽便知曉了,他們鬧出的動靜那麼大,想不知曉也難。
蘇德壽一邊感嘆自己似乎收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徒弟,一邊又慶幸自己收了這麼個徒弟,他的人生,已經波瀾不驚三百多年了,再有一百多年,若是還不能飛升化神,等待他的便是隕落。
世人只知修仙后便是永生,可這天道萬物,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長存不滅,他們生活的世界不能,他們也不能。
對於生死,蘇德壽早已看淡,只是在生命的最後時段,能使生活多變一些,也是挺好的。
許天歌到時,正看到蘇德壽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發呆。
她沒出聲,定定瞧著。
蘇德壽這人,在許漣漪記憶中便是一副橫眉豎眼的模樣,再加上他平日裡不好接近,跟誰都是他殺父仇人一樣,是以常常會讓人覺得他很兇,不怒自威。
可此時他毫無戒備地坐在躺椅上,目光遙望著遠方,放下了一直端著的架子,看上去.似乎溫和了許多,甚至就連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跟許漣漪記憶中的蘇德壽,完全是兩幅模樣。
「咔嚓。」許天歌不小心踩斷了樹枝,將蘇德壽驚醒過來。
他看向許天歌,一瞬間,凌厲的氣勢又回來了,仿佛上一秒的柔和只是錯覺。
蘇德壽坐直身子,冷聲道:「過來。」
許天歌只得走近,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弟子禮。
看著她這副乖巧的模樣,蘇德壽的眼眸中帶著笑意:「昨日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怎麼不見了?」
「啊?」許天歌猛的抬頭,見蘇德壽不像是在生氣,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咄咄逼人的是他們。」
「嗯。」蘇德壽點點頭:「他們的確咄咄逼人,可我指的是你對你師弟。」
「秦施?」
許天歌有些不明白,她對秦施何時咄咄逼人了?
蘇德壽道:「昨日那番情況,你為保護師弟特意立下賭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方式不對。你想過沒有,昨日那情形,若是秦施不自己站出來,岑小琴也會逼迫他出來應約。」
許天歌這才明白蘇德壽所說的「咄咄逼人」是什麼意思。
「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她說。
蘇德壽倒沒有繼續指責她的問題,而是開導道:「好在秦施這孩子雖說自小受盡了磋磨,內心依舊保持良善,否則,為師還真怕你們師姐弟心中留下芥蒂。」
許天歌沒說話。
蘇德壽雖沒有明說,但意思她全然明白。
昨日那個賭約,的確是她為了不想秦施再收到岑小琴和其他弟子的打壓、欺辱才立下。
迫使秦施不得不出來面對,甚至也以身作賭參與進來,若是個心胸狹隘的,是否會認為是她把自己拖下水?
出發點固然很重要,可若萬事都以出發點為由、以關心和愛為由,但是過程和目的卻傷害了別人,那麼,便不算是好事。
蘇德壽繼續道:「以秦施的修為來說,打敗一個嚴元洲根本不在話下,可問題是,他只是個木靈根。若是在萬年前,木靈根在修仙界的強者多到數不清,可如今下界凋零,數千年來突破化神飛升上界的都屈指可數。」
說完,他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許天歌此時只覺得羞愧,想起昨日秦施的表現,他分明就是已經做好了輸掉賭約,離開朝陽宗的準備。
雖說她不會放任秦施不管,可說到底也是因為她,秦施才要承受如此大的壓力。
「那師父你可有辦法?」許天歌試探性問道。
蘇德壽冷哼一聲:「現在知道問我了?」
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很生氣,不是氣許天歌跟別人立下如此大的賭約,畢竟他的徒弟,只要不殺人放火做越界的事情,其餘的都好說。
再說了,年輕人,若是沒點張狂氣在身上,還叫什麼年輕人?
他只是氣他的徒弟一個兩個的都藏著掖著,有事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這個做師父的,反而將他當作洪水猛獸般的存在。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也是他這個做師父的失職。
這麼一想,竟然也沒那麼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