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拍賣師這樣說，簡歡有些納悶，難道賣琴的人認識爸爸？
拍賣師做了個請的手勢，「請您移步台上。」
雖然簡歡也是從小彈琴的，但她是個不務正業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跳舞了，再加上許久沒彈琴，坐在鋼琴前時難免有些緊張。
可是為了把爸爸的琴帶回去，丟人她也得硬著頭皮上。
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了琴鍵上。
她以為她會生疏，會手足無措。
可是當她開始彈奏的那一刻，身體早已越過她的意識越過她的思想，在琴鍵上去找它們該去的位置。
冥冥之中。
耳邊似乎聽到了爸爸的聲音，「節奏錯了，再彈一遍。」
「指法錯了，這裡重新練。」
「這遍達到標準了，再多彈幾次。」
少女抱怨，「都對了怎麼還要彈啊。」
「你現在是對了，那萬一上台的時候你錯了怎麼辦？」
「彈對是遠遠不夠的，你要做的是用你的手指你的身體，你的本能去記憶它。」
「快點，練不完晚上就不用跟你哥哥去玩了。」
「啊！哥哥救命啊！」
……
歲月融進了琴鍵，傾瀉而出的不只是音樂，還有她坐在琴前的時光。
台下的觀眾也從看戲到了沉默。
論技藝，簡歡算不上最好，可是論感情，沒人比得上這一刻。
台上，女人長發垂落耳際，髮絲纏著她認真的側臉，眉眼間似是哀痛，又似是懷念。
隨著彈奏輕擺的身體，說不出的動人。
台下，第一排的婁梟注視著台上人的側臉，記憶中的一幕忽然有了具象。
這或許，不是他第一次聽她彈琴……
掌聲打斷了思緒。
簡歡已經在掌聲中走下台來，她的指尖因為情緒跟緊張略顯冰涼，「怎麼樣，還好嗎？」
婁梟看向她，目光探究，「你之前……」
「司小姐。」
一位拍賣場工作人員迎了過來，「我們少東家在後面，想見您。」
「見我？」
簡歡下意識看了婁梟一眼，「我們能一起去嗎？」
「這位是？」
「呃，我先生。」
「可以，二位請跟我來。」
他們被引到了拍賣場的會客室，簡歡進去之前還在想，會不會是爸爸的崇拜者或是朋友之類的。
然而門一開，她看到裡面立著的男人瞬間一愣，「英博哥？」
石英博笑了，「師妹，好久不見。」
男人身子挺拔，偏偏右邊袖管是空的。
簡歡看到石英博十分驚喜，「他們說的是少東家就是你嗎？」
「是，讓你看笑話了，你們還在追逐藝術，就我沾了一身銅臭氣。」
「怎麼會，英博哥這叫干一行精一行。」
一旁，婁梟聽著那過分親近的稱呼，舌尖抵著牙根，正要開口，一隻手遞過來。
石英博微笑伸手，「婁二爺，好久不見。」
「嗯。」
婁梟只應了個鼻音，十足十的敷衍。
簡歡見兩人握手，直接愣住，「你們，認識？」
「之前在海城有過幾面之緣，想不到兜兜轉轉，婁二爺的緣分竟然在小師妹身上。」
石英博這話說的意味深長，顯然還有點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