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簡歡有些猶豫,「你剛剛不是說,她很怕失去,把她送進醫院,她會不會更嚴重?」
主治醫生反問,「那如果把病人留在家裡,您能保證她不再受任何刺激嗎?」
簡歡啞然。
安寧太過敏感,她一句無心的話都有可能傷害到她,就像是今天,她根本就沒發覺安寧的極端想法。
婁梟掃過簡歡耷拉下的小腦袋,看向主治醫生時,對方立刻露出諂媚的笑。
等簡歡抬頭,主治醫生又是一臉的專業的勸說,「更何況,她到底不是您的家人,您總不能留她一輩子吧?」
簡歡被說動,她的確留不了安寧一輩子。
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把安寧接過來,給她一個虛假的幻想,又打破了它。
看簡歡的頭越垂越低,婁梟擰眉看向醫生,意思他差不多得了。
主治醫生接收到信號,又開始往回嘮,「不過太太您也不用太過憂心,病人的病因歸根結底不是您,而是那些堆壓在她身體裡的陰影。往往幫助病人走出來的,除了治療,還少不了那些曾經遇到過的善意溫暖,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簡歡勉強笑笑,鬆了口,「謝謝,那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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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走出來,簡歡垂頭喪氣。
婁梟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走廊的鏡子,「瞧瞧你自己,臉皺的跟個苦瓜似的。」
簡歡沒力氣跟他鬥嘴,泄氣般嘆了口氣,「唉。」
婁梟好笑,「怎麼,自己家的事兒不夠愁,還要幫別人愁?」
「哎呀,我是覺得安寧她……」
半天也沒組織好措辭,垮下肩膀,「或許真像你說的,是我同情心太泛濫了,其實我誰也幫不了。」
婁梟看這小東西是真被打擊到了,並指在她臉上彈了下,「逗你的,沒有你這小菩薩,誰普度眾生?嗯?」
把人摟懷裡揉了兩把,哄道,「知道你是看到那精神病想到了自己,所以才想幫她,對吧?」
簡歡鼻頭一酸,頭埋在他胸口,「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什麼都猜的這麼准,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
揉了把她的頭,「好了,剛剛海城那邊來信兒了,趙玉梅長期受到家暴虐待,外加有鄰居作證當天她那死人老公喝了酒,把她照死里打,她屬於防衛過度,過失殺人,現在在爭取緩刑。」
緩刑的話,只要緩刑期間表現好,是有不坐牢可能的。
簡歡仰頭看他,眼中有了神采,「真的呀?」
婁梟托住她往後仰的腦袋,「嗯,人家親媽要回來了,你這小媽媽也該歇著了。」
小媽媽三個字在他嘴裡一過,跟調戲似的不正經。
簡歡推了他一把,「亂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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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前,簡歡去了安寧的病房。
進門前她有些忐忑,怕安寧質問她為什麼要拋棄她,為什麼出爾反爾。
可是安寧沒有,她只是默默的抱著膝蓋流眼淚。
「姐姐,我,不能跟你回家了嗎?」
簡歡語塞。
丁安寧立刻道,「是安寧的錯,安寧做錯事了,不能跟姐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