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婁梟嗎？
簡歡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病房的地面投射出走廊的燈光，男人的腳步踩在上面。
明明看不見，可簡歡能確定，來的就是婁梟。
繼續放鬆身體，裝著熟睡的樣子。
她需要先看一下婁梟的態度，以此來確認自己下一步路要怎麼走。
要是婁梟被她嚇唬住了，那她就可以翻身了。
要是沒被她嚇唬住……
「行了，別裝了。」
忽然靠近的聲音嚇了簡歡一跳，下意識就睜開了眼。
婁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床邊，正撐著床看她。
計劃被打破，簡歡呆滯了兩秒，而後裝出一副剛剛醒來的樣子。
「我，我這是在哪啊？」
婁梟深深注視著她的臉。
在簡歡有些發毛的時候，他丟下了兩個字，「醫院。」
他坐到了椅子上，順手開了燈。
刺目的光叫簡歡眯了眯眼，等她再張開眼睛，婁梟在倒水。
澄明的液體被玻璃杯盛著遞向她，「喝水。」
簡歡摸不透他的心思，抬手去接。
婁梟躲開了她的手，像是要餵她的意思。
她不明白他怎麼什麼都不問，更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而婁梟看她不動，抬手托住她腦後，餵給她喝。
「張嘴。」
簡歡的確渴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吞咽聲在安靜的空間格外明顯。
杯子被放回桌面，婁梟重新坐了回去。
他翹著腿，用那種迫人的眸光打量著她。
那種審視的目光，叫簡歡被子裡的手下意識攥緊。
「想自殺？」
單薄的三個字溢出男人的薄唇，尾音挑起了室內沉寂的空氣。
簡歡心跳急促了兩拍，不過很快被她壓下。
受了這麼大的罪，就是為了此刻，她必須要達到她的目的。
垂下眼，「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切。」
這話答的巧妙，她沒說自己想結束生命，而是結束這一切。
敏銳如婁梟，自然能聽出她話裡有話。
勾起的唇角不帶溫度，「結束的這一切里，包括我麼。」
簡歡微微怔愣，她割下去的時候，只是想阻止他帶自己離開，掙脫開困在她身上無形的牢籠。
她並沒想，不對，是她沒想過要不要跟婁梟分開。
可是她這種以死相逼的做法，似乎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想從他身邊逃離。
婁梟看出她的茫然，眼中聚集的暗光緩開了兩分，「所以，你不是想跟我結束。」
迎著婁梟那種滲人的注視，簡歡本能的點頭。
她有預感，如果她說想的話，她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過。
婁梟摸到煙盒，沒有抽，而是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在金屬的脆響里，他的聲音跟窗外的黑夜融為一體。
「說吧，想要什麼。」
簡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悄悄分辨他的表情。
她不確定他是真的順著她，還是在釣魚。
一番思忖，簡歡說一半留一半，「我，不想走。」
「可以。」
可以？
婁梟突然的鬆口叫簡歡不敢相信。
他同意了？
「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
簡歡指間繞著被角，「我哥哥還沒完全康復，如果轉院，治療方案也要重新規劃，我想，先不要接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