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昔日的種種,簡歡指間發顫,幾乎拿不住手裡的照片。
不,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從回憶里抽離,看向手裡的照片。
剛她被大樓吸引了視線,再看才發現,相片上還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絕對引人注目的男人,一邊抽菸一邊往大樓裡面走。
這是,婁梟……
婁梟去過那棟大樓?
什麼時候?
簡歡的呼吸變得凌亂,立刻往後看下一張。
第二張像是從對面樓里拍的,很像那種偷拍明星的狗仔視角。
隔著窗戶,她看到房間裡有兩個人影。
不是很清晰,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想認不出都難,其中一個是她的至親,一個是她的摯愛。
照片上爸爸對著窗戶方向垂著頭頹廢消沉。
窗邊的婁梟指間一點火光,遊刃有餘。
簡歡身體的溫度在這一刻被抽的乾乾淨淨。
在爸爸跳樓之前見過,婁梟?
洗手池上的鏡面反射著女人蒼白呆滯的臉。
瞳孔里最後一分光亮熄滅,只餘下慘白的熾光燈圈。
耳畔響起宮偃那句,『如果沒有婁梟,司伯父不會死。』
沒有一點溫度的手指動作機械的往後翻。
這張的背景是停車場。
婁梟打開車門,可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靠在車門上,看向不遠處一輛顏色扎眼的車。
照片被壓出摺痕,按在上面的指間泛白。
一滴滴淚模糊了相片,不斷蔓延。
那是……
司爾文的車。
記得司爾文成年買車的時候,來問她喜歡什麼顏色。
當時她正值青春期,為哥哥能帥氣開車,自己只能當小尾巴搭車不滿,故意說喜歡綠色。
「不是墨綠哦,是……」
少女的眼睛一轉,轉到書桌上的螢光筆,「是這種螢光綠。」
「哥哥,你覺得好不好看?」
司爾文溫潤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其實只是任性一下胡謅。
但當哥哥把車開回來時,她跟媽媽爸爸一樣傻了眼。
司爾文真的買了台螢光綠的車。
爸爸還為此拒絕乘坐司爾文的車,說是怕那顏色有輻射。
……
昔日的美好回憶,都成了噩夢。
簡歡很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是那扎眼的顏色,還有車後窗的貼飾,都在告訴她,這就是哥哥的車。
她撐著洗手池台,用全力支撐身體,才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過度俯低的頭充血,頭髮垂在臉邊遮住光源,也遮住淚流滿面的一張臉。
每次在她覺得,她已經沒什麼不能承受的時候,現實都會讓她知道,她錯了。
她無法抑制的去想,婁梟說了什麼,爸爸才會選擇在他走後跳樓?
還有,哥哥的車禍,跟他有沒有關係?
為什麼他會跟哥哥出現在同一個停車場?
往樂觀想,或許只是巧合。
往壞處想,婁梟離開大樓的時候,恰好遇見了匆忙趕來的司爾文。
不同於她不像爸爸媽媽,司爾文跟司亞德長得有四五分相似。
會不會是,婁梟認出了司爾文,看到這張相似的臉,一併不爽,這才對他下手。
婁梟說,他只是做了當時他該做的事情……
是,報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