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東影短短几句話,每一個字都幻化成針,一根根插進她的心臟。
他不想成為她的束縛,他寧願自己套上枷鎖。
從前是,現在也是。
簡歡深吸一口氣,「不好。」
「哦?」
婁梟的語調不辨喜怒,「那你覺得怎麼樣好?」
「讓他離開京城,就像是您說的,以後,我就…」
咽下喉間的澀意,「當沒他這個人。」
婁梟曾經給她選擇,只要她不管盛東影死活,當沒他這個人,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做不到不管東影的死活。
不過眼下東影安全了,她也能放心了。
與其互為羈絆,還不如放他自由。
婁梟眸光漫不經心在兩人身上轉了圈,突兀的笑了。
「是真的當沒他這個人,還是,躲到我看不到的地方,跟你背地私會?」
「畢竟,盛大殺手身手這麼好,偷香竊玉肯定也不在話下,對吧?」
簡歡沒想到婁梟會不相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她的保證,在婁梟那沒有半分作用。
就在她想著怎麼才能讓婁梟相信的時候,槍聲炸響。
「砰、砰。」
連著三聲。
尖銳的響聲帶起嗡鳴,簡歡呆呆看著盛東影血流不止的膝蓋。
她想尖叫,空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盛東影像是沒有痛覺一樣,撐著床看向婁梟。
「如果婁二爺還不放心,我可以再打斷另外一條腿。」
這種血腥的場面對於婁梟來說宛如家常便飯。
看戲般笑開,「得了,既然盛大殺手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不給你個面子。」
「更何況。」
垂頭看向懷裡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的女人,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是你心尖上的人,對麼?」
「……」
簡歡沒有開口。
此刻的她就像是失語了一般,從喉間一路哽到胃裡。
耳邊只餘下槍聲的嗡鳴不停的迴蕩。
盛東影身手極好,形同鬼魅來去自如。
三槍都開在膝蓋上,他這條腿就算廢了。
哪怕是恢復過後,也不會如從前那般靈活。
更嚴重些,或許走路都會受到影響。
目光空洞的看了看東影,又看向婁梟。
血腥的味道從胸口蔓延至口中。
她是不是,又做錯了?
如果她剛剛沒有求婁梟放東影走,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是不是?
她想問出來,可她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一個字,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頭上轉動的風扇葉一圈又一圈,在她目光里逐漸模糊。
身子軟倒在地,明明睜著眼睛,卻毫無知覺。
……
接下來的時間,簡歡一直渾渾噩噩。
朦朧中,有人餵她喝水,給她洗澡。
她的身體都很配合,可她的意識就是沒辦法掙脫開那一層束縛。
她大約是病了。
可她不知道她生了什麼病。
一連三天過去,簡歡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
小東拿著喝完的營養液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外面抽菸的婁梟。
煙氣燒起了一股子躁鬱,他本就抽菸抽的凶,這幾天更是煙不離手。
「二爺。」
「今天老爺子那邊派了好幾次人過來,要是簡小姐再不回婁家公館,估計要出事兒。」
婁老爺子是年紀大了,但不代表他真的就老眼昏花。
婁家在京城隻手遮天多年,婁老爺子在其中扮演何等角色,不言而喻。
把人放到婁家公館,是老爺子最後的底線。
如果他真的想玩兒,就養在婁家公館,給他當個玩物。
若是他動了別的念頭,那人就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