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里的暖氣鋪面，霍風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就看到了桌前的顧音音。
大半年過去，她的頭髮長了些，沒怎麼打理，松鬆散散的披著，身上一件灰色的毛衣，高領上方，那張臉跟從前沒什麼變化，可眉眼間卻比之前鬆快許多。
他嗓子被暖氣熏的很乾，被熱情的民宿大哥招呼著坐下，倒了酒給他，讓他暖暖身子。
「你是音音的男朋友吧。」
霍風立刻警惕看向顧音音，生怕她又跟之前一樣，說自己是他小媽。
好在顧音音咽下嘴裡的餃子，只丟下了兩個字，「不是。」
霍風鬆了口氣，隨即又煩心起來。
她現在連他小媽都不是了，他們更沒關係了。
金語在對面偷偷跟顧音音咬耳朵，「他怎麼又來抓你了，要不要我堵著門，你先跑？」
一句話沒說完，嘴裡多了個顧音音塞進來的餃子，她嚼嚼嚼，「怎麼了？這個計劃不好嗎？」
「不是，是你的聲音太大了，他正在看你。」
果然，一轉眼，霍風正殺氣騰騰的看她，那眼神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塊。
金語不敢說話了，她剛有點要紅的意思，可不能死啊。
不知是被金語念的怕人再跑，還是顧音音叫他進來又不跟他說話讓他憋不住了，還沒吃完飯，霍風就趁著顧音音去衛生間堵了她。
顧音音洗完手一轉頭看他氣勢洶洶擋在門口，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他能忍到現在是個奇蹟，甩了甩水珠，「要洗手嗎？」
霍風本來想好好說話，聽她這不痛不癢的一句無名火又上來了，「洗手？我千里迢迢來是洗手的嗎？」
顧音音指了指他的骨節，那裡沾了醬油，「雖然不是，但我建議你洗一洗。」
霍風一看，瞬間啞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悶不出聲的低頭洗手。
洗完他覺得顧音音肯定走了，沒成想一抬頭，她還站在他身後，鏡子裡，兩人的影子疊了半邊，顯出幾分鏡花水月的親密。
她看他，鏡子裡的她也在看他，「你來找我有事？」
霍風一肚子的話，你擠我我擠你的想要從喉間鑽出去，最後還是那個最要緊的占了上風，「我媽都告訴我了，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顧音音想了想，「我答應過沈太太，而且，也沒到那個不得不說的份上。」
如果霍風真對她起了殺心，她還是會說的。
霍風抱有的幻想，隨著這一句淡淡的話消失個乾淨。
曾幾何時，他想，會不會是她不忍心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保守秘密，到頭來，都是空想。
霍風一顆心浮浮沉沉，最後還是忍不住直接問，「這半年你想過我嗎……」
「姐姐！姐姐！我們放炮去！」
鬧吵的孩童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顧音音被拉走，一群孩子圍著她，霍風擠都擠不進去。
……
一屋子人鬧到天黑，金語就在民宿住下，孩子們各自回家。
就剩下無家可歸的霍風。
在顧音音出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他，「你開車了吧。」
顧音音上車的時候看到了那個飯盒，裡面是敞開的餃子，她看向霍風。
霍風覺得丟臉，「我自己路上吃的。」
顧音音沒戳穿他，蓋好了蓋子。
等車子開到了樓下，顧音音才開口，「你剛才問我什麼？」
霍風一愣，想到了剛才那個問了一半的問題。
這半年你想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