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
顧音音回到院子的時候，看到裡面開著燈，腳步頓了頓才走進去。
裡面，霍芸山坐在沙發上，很疲憊的在捏著眉心，「你去哪了。」
「隨便走走。」
霍芸山此刻心情不順，目光沒在她身上，也沒發現她有什麼不對，自顧自道，「玉蓉要跟我離婚，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顧音音嘲諷的扯起唇，人卻站在了霍芸山背後，幫他按摩太陽穴，「我不知道。」
霍芸山自然也不是真的想問顧音音的意見，他半闔著眼睛，突然想起了沈玉蓉剛剛嫁進霍家的樣子。
沈玉蓉出自書香門第，家教嚴格，新婚夜，她的臉比大紅的被子還要紅，不管他做什麼，她都羞於說出任何。
循規蹈矩到這種地步，只剩下了無趣。
婚後的記憶，對於他來說很模糊，前幾年偶爾的片段，證明他身邊的確多了一個人。
但是越往後回憶，他印象里沈玉蓉的記憶就越淡，淡的就像是沖泡了上百次的茶葉，起初還有點茶味，後來就只剩下淡淡茶色，再往後，就是連茶色都沒有了，不管拿多麼熱的開水泡，都泡不出一點點的滋味。
所以，哪怕他現在想回憶沈玉蓉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想跟他離婚的念頭的，都摸不著頭緒。
窗外下起了雨，在雨水滴滴答答的聲音里，霍芸山聞著顧音音身上的那種幽香，神思倦怠，閉眼假寐。
許是今天一天他想了太多沈玉蓉的事情，在那短暫的夢境裡，他夢見了有關沈玉蓉的一件事。
沈玉蓉喜歡做藥膳。
旁人做藥膳，都是以食材為主，藥材為輔，而她恰恰相反，每每都能做出一股中藥湯的味道，再加上食物，真是苦的人難受。
他喝的第一口就想吐出來，但是見沈玉蓉少有的興致高，堪堪忍了下來，委婉評價了兩個字，「還好。」
就是這兩個字，讓沈玉蓉的熱情變得高漲，時不時就會送來一碗。
如果不是沈玉蓉性子溫婉，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倒他胃口。
以至於他有段時間都怕了沈玉蓉，可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給他送藥膳的？
……
這件事，是霍芸山第二天清晨用早飯的時候想起來的。
是他養的一個女學生，也是他第二個情婦，繼第一個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找到那麼像連玉顏的女人了，所以對那女學生重視了一些，以至於她生出了幻象，把電話打到了霍宅。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甚至記不清他是怎麼打發的那個女學生的了，更不記得是立刻斷了，還是隔了一段時間才斷的，亦或是跟第一個一樣，把她丟到了什麼地方。
他只記得，從那之後，沈玉蓉就不再給他送藥膳了。
「先生。」
管家的聲音把霍芸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遲疑道，「太太她，要走了。」
「叮-」
霍芸山手裡握了很久的勺子掉在了碗裡。
-
霍宅大門
沈玉蓉穿著一件淡色的風衣，霍風正幫她把箱子放在後備箱。
霍芸山出來時，沈玉蓉剛上車，他眉心蹙起，「玉蓉，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