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伍斌這一生最不願意回憶的一天。
在那個廢棄的房子裡,他到的時候,領頭的人笑著說,「早知道你來,就讓你當第一個了。」
伍斌沒有開口,抬起手,一聲槍響,臨死前,對方的眼裡是不可置信。
他推開髒污的門,裡面的幾人聽到槍響沖了出來,他沒有任何猶豫,一個個結果了他們。
在他殺最後一個的時候,對方大喊,「伍斌!我們都是大房的人,你怎麼能殺我……」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整個房子恢復了安靜。
在裡面的房間,他找到了他的小姐。
他脫下外衣,包裹住了她,抱著她上了車。
他帶她到了婁家的私人醫院,為了防止風言風語,婁家私人醫院是唯一的選擇,但同時,也瞞不住三叔伯三叔母。
三叔母哭的肝腸寸斷,三叔伯知道是婁海晟做的,發瘋要去拼命,可婁時儀全程都表現得很安靜,她配合治療,做檢查,在三叔伯要去大房殺人的時候,她淡淡道,「他們錄了視頻,已經發給婁海晟了。」
聽到這,三叔母險些哭暈過去,三叔伯頹唐跪在地上,狂扇自己耳光,「都是我沒保護好女兒,都是我跟婁海晟爭權……」
在吵鬧的屋內,唯獨婁時儀冷靜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婁時儀在醫院住了半月,期間在集團風頭正盛的三叔忽然退居二線,再不出頭。三叔母日日以淚洗面,在人前卻要強顏歡笑。
這半月婁時儀的病房裡有護工有三叔母,伍斌沒有進去過她的病房,而總是「伍斌哥哥」長「伍斌哥哥」短的婁時儀也沒有叫過他一次。
這樣的平靜一直持續到婁時儀出院。
婁時儀出院當天婁家辦了家宴,對外婁時儀說自己是感冒肺炎住院,各房都送上了關心。
在主廳的明亮燈光下,婁時儀笑容自然,「謝謝爺爺關心,我已經好了,就是想爺爺了,這不一出院我就回來啦。」
家宴上其樂融融,眾人舉杯時,手臂下卻都落下一片暗影。
家宴結束,婁時儀往外走,被門廊下站著的男人叫住。
婁時儀笑著走過去,「二哥。」
婁梟抱著手臂打量她,「你笑的真難看。」
婁時儀的笑收斂了幾分,只餘下因為肌肉習慣上揚的弧度,「難道我要哭麼?哭有什麼用呢。」
婁梟抬手扔給她一個東西,婁時儀接過,是一份資料。
「你身邊養了個吃裡扒外的狗。」
看著上面伍斌的資料,婁時儀的指尖一點點攢起,她知道,那天她昏迷間聽到的那句『我們都是大房的人』不是幻覺。
婁梟似笑非笑的看她,「需要我幫你麼,我最擅長報復人了。」
婁時儀放下了手,搖了搖頭,「不用。」
她眸光冷了冷,「既然是我養的狗,還是我自己來吧。」
懶靠在牆上的婁梟不置可否,背上一撐起身,離開前他拍了拍她的肩,「等我跟我那死腦筋爸媽回國,閒著沒事兒給你把視頻要回來。」
明明婁梟直接撕破了她偽裝的安然,撕開了她的傷口,她卻只覺得痛快。
這件事婁家上下他們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從老爺子,到各房掌權叔伯,只是他們都裝聾作啞,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婁梟的話讓她憋悶了多日的胸口進來了新鮮的空氣,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婁梟這一去,再沒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