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歡進去的時候，裡面不僅有姚老師和上次即興表演時的兩位老師，還有四位從沒見過的新面孔，其中一位還是外國人。
四台機器立在四個角落，黑漆漆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了。
簡歡走進去鞠躬自我介紹，「各位老師好。」
上次的女老師笑著道，「我們又見面了。」
簡歡求助的看向姚老師。
「這位是章老師，是這次《吉賽爾》的編舞之一。」
「章老師好。」
「嗯，你好。」章老師笑眯眯的，「那我們就先從基本功開始，請在接下來的音樂里，分別展示如下技巧，揮腿，鶴立……」
「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
音樂響起，簡歡深吸一口氣，開始展示技巧動作。
上次的即興表演中，簡歡剛剛回歸舞團不久，難免有些吃力，但這一次，她完全投入，繃緊的腳尖，穩定的核心，每一個動作都達到了極高的完美度。
而且她並不是單純的展示技巧，跟隨著音樂，每一個呼吸都融合在節拍里。
上次對簡歡的技巧提出過懷疑的男老師頻頻點頭，「跟之前簡直是天差地別，難得的是有思想，而不是展示技巧的機器，進步太大了！」
姚老師眼神欣慰，「不是進步，而是回到了原來的水準，這孩子，耽誤了這些年，總算是回到了正路。」
音樂停止，簡歡收尾鞠躬。
老師們打完分之後，就到了下一項，情感表現考核。
章老師笑容滿面的指了指面前的抽籤盒，「這裡面有一些情景，你抽出來之後不用給我們看，自己演繹出來。老師們會根據你的表演感受你所表達的情感，答案越接近紙條上面的內容，分數越高。」
「……」
這比簡歡之前以為的那種直接給個『開心』或是『悲傷』的演繹難多了。
戰戰兢兢伸手進去拿出一張。
展開一看，兩眼一黑，「生命遲暮」。
這要怎麼演繹？
很快，音樂響起，是竹笛的聲音，混合著流水聲。
簡歡心中一動，蜷縮身體，像是幼鳥縮在殼裡一樣。
她用起手的手臂動作模仿著破殼，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直到修長的手臂向上一探，破開了那層無形的殼子。
緩慢舒展著上身，眼神是對世界的懵懂。
裙擺下的腿是蜷縮的，像是沒有長大的鳥兒，跟草地嬉戲，跟花朵玩耍。
直到慢慢長大，她開始試著飛翔。
借用旋轉完成了「蛻變」，接著起跳，徹底「長大」。
期間她用熱烈的動作表達叢林驚心動魄的危險，也跟著優美的舞姿轉述看到的美好風景，嗅過的花香。
直到她飛的越來越慢，起跳的越來越沉重。
她再次回到了跪立的狀態。
只是這一次，她的神態完全不同。
開始的她是對於一切的好奇，滿眼都是懵懂期待。
而最後，她的眼中是看盡雲海山川的從容跟對人世間的留戀。
起抬的手臂已經蒼老失去了力氣，可又有一種閱盡千帆的蒼涼美麗。
最後，她慢慢蜷縮，回到了最初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