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磁的聲音含著笑意，「敢接電話，看來是已經把我那弟弟哄住了。」
簡歡猜到是韓縱把事兒告訴了婁梟，把手機用肩膀夾住，坐到窗邊的梳妝檯，一邊摘耳環一邊抱怨。
「哪那麼容易呀，只是暫時糊弄過去了而已。」
「呵。」
一聲輕笑。
「都看到奸、夫送你回來了，還能被你糊弄過去，哄人的本事不錯啊。」
指尖一頓，簡歡聽出了幾分危險，嘟囔著，「哪裡不錯了，要是我會哄人，也不至於總惹二爺不痛快了。」
略帶抱怨的聲音被電流送入耳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怪我難哄？」
簡歡心說可不是麼，嘴上卻不敢直說，撇撇嘴道，「怪我道行不夠。」
「不急。」
男人語調散漫，「有的是機會給你練。」
合上梳妝盒，鏡中映著的女人垂下了眼。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今天處理不了這件事，二爺會幫我嗎？」
她問這句，是揣著試探的。
她想知道，一旦事情真的無法收場，他會不會出手。
即便她告訴自己，她問這個問題是源自權衡利弊。
可當安靜呼嘯而來時，她卻不似她以為的那般客觀。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做著最親密的事情，但現在，他們的距離比陌生人還遠。
久久得不到回答。
簡歡自嘲一笑，「是我逾越了。」
婁二爺就是婁二爺，她怎麼會對他抱有幻想。
「時候不早，不如…」
「站起來。」
被打斷的簡歡一怔，站起來？
明明大腦還沒理清他的意思，心先一步開始狂跳。
從梳妝檯前起身，急切的朝外望。
下一秒，她就在窗外看到了倚靠在車邊抽菸的男人。
明明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可簡歡卻好似能看到他張揚的臉，似笑非笑的薄唇。
唇上叼著煙，那抹猩紅忽明忽滅。
忽然就語無倫次了，「你…你怎麼…」
煙火挪到指尖，一貫的調笑，「以為你會被掃地出門，來撿人。」
簡歡空張著口，什麼也說不出來。
怔怔的看他捻滅了菸頭，朝著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過來。
走一步，她的心就顫一下。
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他硬生生闖進了什麼地方。
她想後退，想逃離，偏偏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一步也動不了。
直到她能看到婁梟的臉，看到他在暗光中對她笑。
這一幕硬生生的刻進她的記憶，甩不開，忘不掉。
樓下，婁梟仰頭看向落地窗邊的小女人。她整個人都貼在玻璃上，呆愣愣的。哄人的本事也不知去哪了，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傻了？」
是傻了。
不可控的去想他在聽到這件事後是怎麼在深夜駕車來到這的。
怎麼站在她樓下等她的房間燈亮起。
他不會不知道，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就等於坐實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明明韓縱已經背了鍋，明明他可以置身事外的看戲。
可他還是來了。
這違背了他的性子，也違背了她認知里的他。
咽下那莫名的情愫，抬手按在玻璃上。
濕熱的掌心在窗上洇出水印，終於說出了看到他之後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為什麼。」
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擾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