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怎麼可以有種成這樣?

  第54章 人怎麼可以有種成這樣?

  當然。

  不是所有的妖官都能意識到事情的棘手。

  扈煥反倒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好好好!老的送完小的送,正愁殺只殺一個秦延瑛不解氣,既然他想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鄭旺嚇了一跳,趕緊說道:「扈煥兄莫要衝動,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秦牧野行事清白,我們得有一個殺他的理由,不然激怒了秦家,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扈煥一萬個不解:「我們都把秦延瑛關起來了,還怕激怒秦家?激怒秦家不是正好,秦家反叛,我們正好把他滅了!」

  鄭旺:「……」

  他徹底明白了,原來在京妖官和在野妖官,居然有這麼大的差別。

  一點政治頭腦都不要是吧?

  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了一個比較容易理解的理由:「扈煥兄,此次萬族科舉,妖官族群都有出席,不就是為了爭取利益?

  現在好處都還沒有拿,咱們直接殺了秦牧野?

  你要知道,皇帝對我們並非完全相信,正如他對秦家的態度一樣。

  若是我們不講規矩,跟秦家幹了起來,豈不是正中皇帝下懷,以後還有什麼利益可言?」

  扈煥聽明白了。

  但也更生氣了:「怎麼感覺你們活得跟人族一樣憋屈?」

  眾妖官:「……」

  他們也感覺自己的確越來越像人族了,老實說,的確有些憋屈。

  還是以前在域外之時,餓了就吃,惱了就干,打不過就跑。

  如今這般瞻前顧後,實在有些不爽利。

  不過。

  爭利嘛,不丟人。

  鄭旺作為在京城長大的半妖,早已見慣了他們的無語,笑哈哈地安慰道:「扈煥兄倒也不用生氣,行事謹慎歸謹慎。

  此事畢竟我們有理在先,若秦牧野沒有正當理由,還要強闖鴻臚寺,就算死了也是他自找的。況且世間哪有人不惜命?不過是虛晃一槍罷了,你真當他敢搏命?」

  「也是!」

  扈煥煩躁地擺了擺手,催促道:「趕緊派人跟我過來,務必把他攔住。」

  說罷,便急不可耐地從窗戶躍下。

  鄭旺則是掃視了一眼眾妖官:「只需把秦牧野擋在外面就行,能不動手儘量不動手。」

  「當然了。」

  「必須的!」

  「沒問題!」

  眾妖官瞬間達成了一致意見,他們恨不得除了秦家後快不假,但他們也知道妖官的地位。

  真要跟秦家撕破臉,以後就過不上這麼好的日子了。

  一是朝廷不會允許。

  二是西南秦家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妖官集團抱團,但若是有幾個被單獨記恨上,而且還被秦家占據道德律法高位,那以後也別在乾國混了。

  ……

  幾乎在馬嘶聲響起的瞬間。

  整個京城都鬧起來了。

  「這是什麼馬在叫?」

  「好像是個凶獸啊!」

  「靈犀龍駒,一定是靈犀龍駒,我聽過這個聲音!」

  「不可能吧,我聽人說,秦延瑛將軍為了救人,斬殺妖官親眷,已經被人關進去了。」

  「啊?你也聽說了?我以為就我聽說了。」

  「所以不可能是靈犀龍駒!」

  「可這聲音,確實是從鎮南府的方向傳過來的啊!」

  「不會是少將軍要救姑姑吧?」

  「有可能!走,看熱鬧去!」

  人群之中。

  明顯有幾個人不是那麼興奮。

  二長老臉色有些凝重,低聲抱怨道:「這些人可真能聯想,一開始聽那些人議論,我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真有高人在暗中攪動風雨。」

  雖說有聯想是正常的,但相似的對話,他們已經不止聽到一次了。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有託兒!

  而且鴻臚寺捂嘴的動作可不小,就這還能傳得全城皆知,只能說明有人蓄謀已久,出手的人也定是極有實力。

  沒想到趁著諸邦使者來之前好好逛逛街,還能碰見這麼大的事情。

  「壞了!」

  何細鳳忽然面色一變。

  二長老低聲問道:「怎麼了?」

  何細鳳神情焦慮,緩緩說出三個字:「鸞鳳蠱!」

  其他人聞言,臉色也都不由大變。

  公主的命通過鸞鳳蠱跟秦牧野相連,雖說有法子掙脫,但付出的代價極大。

  若真是秦牧野以卵擊石,那公主豈不也危險了?

  何細鳳低聲道:「我去找公主,你們不要跟過來。」

  說罷。

  飛快鑽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她還有一個白玉璣師父的身份,明面上能跟白玉璣碰面的只有他一人。

  懷揣尋蹤蠱,她能輕易地感知到白玉璣的方位,雙腳飛踏,如鬼魅般在街巷穿梭,不一會兒就找到了白玉璣。

  此刻的白玉璣,正站在一條巷子口。

  在她面前,一人一騎飛速掠過。

  她就這麼靜靜看著,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何細鳳飛快上前,忍不住問道:「公主,您為何不攔著他?」

  白玉璣慘笑一聲,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攔他?」

  「這事關您的命啊!」

  「大長老,我記得你說過,此人極其冷血,遇事只會保全自己。」

  「這……」

  何細鳳語塞,面對白玉璣的注視,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望向大街,發現沿途百姓無不注目相送。

  眼前這一幕,似與記憶中的場景重迭在了一起。

  她清楚地記得,乾國對南詔出兵的時候,她正在安南採購物資,恰好目睹了秦開疆出征的場景。

  帶著戾氣。

  鋒芒畢露。

  一往無前。

  雖秦牧野身形有些瘦削,體魄比之普通人都有所不如。

  可恍惚間,竟似有了秦開疆的風采。

  一時間,她又恨又怕。

  看到白玉璣有些悲戚的模樣,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驚惶。

  這個秦牧野,是個大麻煩!

  怔神的片刻。

  白玉璣已經穿過人群,跟上了靈犀龍駒。

  ……

  一人一騎,一路暢通無阻,直奔鴻臚寺。

  在離鴻臚寺還有一里的距離時,街口還是出現了大量官兵。

  除了官兵,還有戰場上攔路的刺籬,橫亘在街口,將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吁……」

  秦牧野拉動了韁繩,靈犀龍駒識趣地停下了腳步。

  它沖對面雙目怒視,暴躁地打著響鼻。

  跟秦延瑛相處十幾年,它少了一些野性,多了一些靈性,很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麼。

  小主人要帶它救主人,但有人不同意。

  若非秦牧野一直在撫摸他的鬃毛,它早就衝過去了。

  一個官兵匆匆跑來,高聲道:「前方鴻臚寺重地,請世子下馬!」

  秦牧野直接一鞭子甩過去,重重打在官兵腳下的地面,嚇得官兵趕緊後退幾步,這才說道:「叫你們管事的出來!」

  官兵臉色難看,卻還是退了回去。

  不一會兒。

  鄭旺走上前,笑眯眯地拱手道:「見過世子,不知世子深夜至此,所為何事啊?」

  「帶人!」

  「帶誰?」

  「我的姑姑,秦延瑛!」

  聽到這話,街邊圍觀的百姓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原本還有不少人覺得世子救姑是有人編的,沒想到秦牧野居然真的一人一騎來了鴻臚寺。

  鄭旺不急不慢道:「世子難道不知道,秦延瑛犯了重罪,已經被扣押起來了麼?世子思親心切,本官可以理解,卻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秦牧野淡淡道:「如今我姑姑被懷疑與一樁致婦人流產的案件有關,京兆府已經傳喚提審,並不算壞了規矩。」

  鄭旺笑著搖頭:「只能說秦將軍身上大案太多,審案也須講究輕重緩急先來後到,京兆府想要提審,我們自然不會拒絕,不過還請稍後幾天……」

  秦牧野冷聲打斷道:「若我現在就要把人帶走呢?」

  鄭旺臉上笑容收斂,隨後輕咳一聲。

  下一刻。

  身後弓箭半弦,刀劍出鞘,整條街都瀰漫著肅殺的氣氛。

  看到這一幕,街邊民眾驚呼四散,紛紛躲在掩體之後,生怕被箭雨波及。

  鄭旺這才說道:「鴻臚寺乃太祖所設,豈容世子輕易踐踏?若世子執意蔑視太祖,就莫要怪本官不客氣了。」

  「鏗!」

  秦牧野也抽出了腰間佩劍:「此劍乃陛下賜予吾父,屬意外斬強敵,內訓家臣,關鍵時刻可暫擱律法,先斬後奏!今吾代父持劍,有約束族人之責!吾來提人,你敢攔我?」

  下一刻。

  靈犀龍駒周身玄光四溢,繞身旋轉肆虐,形成一個極為暴躁的領域。

  這便是靈犀龍駒的衝鋒狀態。

  巔峰之時,一人一騎甚至可以撕裂玄鐵澆築的城牆。

  鄭旺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咄咄逼人,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戾氣。

  厲聲吼道:「滿弦!」

  「吱呀!」

  弓箭齊齊滿弦,精銳弓手全身元氣充盈。

  齊射之下,就算是四品凶獸,也休想全身而退。

  更不要說御馬的秦牧野了。

  一碰就死!

  鄭旺冷笑一聲:「世子!三思啊!」

  秦牧野的回答很簡單。

  只有一個字。

  「駕!」

  下一刻,玄色氣旋沖天而起。

  猶如隕石一般,砸向攔路的官兵。

  嚯!

  驚呼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驚駭地望著悍然衝鋒的一人一騎。

  仿佛下一刻就會看到他們被射成篩子的場景。

  鄭旺大駭!

  本以為拿出強硬姿態,秦牧野就會知難而退。

  沒想到這個廢掉的鎮南侯世子居然有種成了這樣。

  「轟!」

  一人一騎轟然衝破防線。

  無一箭離弦,無一刀一劍揮砍。

  面面相覷下,只聽秦牧野的聲音隨風留下:「不敢放箭瞎舉什麼啊?」

  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