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今晚我老公獨守空房,你把握好機會
秦開疆是真的沒想到。
自己還沒有盤問秦牧野的修為問題。
結果他倒先質問起自己了。
他……為什麼會質問自己會不會殺了他?
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問題了?
亦或者說,他已經感知到自己的體質不對勁了?
秦開疆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殺你?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虧心事?」
秦牧野嗤笑一聲:「問出我是否做了虧心事的人,居然是你?我在京都這麼多年,你來見我的第一面,就是來取消我的世子之位,就連我母親,在去世之前都沒能來京都一次。
你是哪來的臉問出的這個問題?
為了給尤家鋪路,你可真是不擇手段啊!
我母親沒了作用,還擋了你的路,所以我母親消失了。
我沒了作用,擋了你的路,所以我也應該消失。
對吧?」
秦開疆面頰肌肉抽動了一下。
長長吐了口氣。
把暴怒夾雜著愧疚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原來是因為這個。
原來他就是這麼想自己的。
他沉聲道:「這件事情十分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能給你解釋得通的。」
秦牧野擺了擺手:「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你對我們母子,是否全無愧疚?」
「……」
秦開疆沉默,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坦然說出「沒有」兩個字。
書房內的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
他最終還是選擇跳過了這個問題:「你為何一定要與帝姬走一道?」
「圖一個念頭通達!」
秦牧野回答得很乾脆:「我看誰不爽,就想干誰,看見誰做錯事,就想弄死他。她與我志同道合,我為何不能跟她走一道?」
「僅此而已?」
「你管我?」
「若僅是這樣,我倒也能保住你。但你莫要對她起了色心,不然……」
「你連自己的老二都管不住,來管我的?」
「!?!?!?」
秦開疆怒目圓睜:「這你都知道?」
反應怎麼這麼大?
秦牧野眉頭一擰:「你娶了我娘之後,又納了四個小妾,這也能瞞?」
秦開疆鬆了口氣:「你說的是這件事啊?」
秦牧野:「嗯?你還做了別的事?」
秦開疆:「……」
秦牧野:「……」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父子倆相處的時間,好像一大半都是在彼此沉默的尷尬氣氛中度過的。
良久。
「你的修為……」
秦開疆總算想起自己最初的問題了,可話出口了一半,又覺得就算問了,對面也不會正經回答。
於是沉聲道:「你的修為很不錯,但以後切莫貪圖修煉快走上邪道!一切速成的東西,都會成為前路的索命厲鬼,只有苦修而來的實力,才真正是你的東西。若真踏上邪道,我定不饒你。」
「知道了!」
秦牧野微微點頭,這句話的確有道理,雖說他覺得外掛不在此列,但沒有選擇反駁。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厭惡秦開疆。
因為這個人,明顯是一個合格的元帥。
只是作為父親不太合格,而且尤為喜歡打壓自己。
不過他對這個「父親」也沒有什麼代入感,所以對這種不合格教育和打壓代入感也不強。
秦開疆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利害並存的人脈,目前害遠高於利。
僅此而已。
只要消弭他的殺心,倒也不必處處跟他作對。
秦開疆擺了擺手:「你回去歇息吧!」
「回見!」
秦牧野敷衍地拱了拱手,便大踏步走出了書房。
秦開疆走出房門,感受了一下暮春晴夜,無奈地搖了搖頭。
能提醒這麼多,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諸神遺蹟中,不少圖騰祭壇都是「活」的,對神使血脈的吸引力,可能比圖騰源炁還要強,非意志極其堅定者不能抵擋。
即便能抵擋幾日,也只有幾日而已。
不然當年蒲鳴龍也不會……
但好在秦牧野血髓還沒好轉,應該能夠躲過這一劫。
沐劍秋啊沐劍秋!
你真是把我害得好慘!
現在蒲鳴龍還有沐家人,應當都知道自己的秘密。
得尋一個機會,把他們都殺了!
……
翌日。
兩輛馬車分別從鎮南府和帝姬府駛出,在京都北城門匯合。
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便一前一後朝東南的方向駛去。
目的地,江南道,溫陵。
因為不注重海運以及地形因素,乾國對東南沿海的開發程度很一般,理所當然,那邊經濟並不發達,不過比起嶺南,這裡的妖患不算嚴重,所以說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貧困地帶。
只要不去深海捕魚,基本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
蒲家的祖籍就在溫陵,雖然蒲家已經在中原發展很久了,但祖祠還在溫陵留著。
李弘把這兩座礦給李星羅,也是用的這個理由。
馬車上。
白玉璣輕輕靠著秦牧野的肩膀,輕聲問道:「昨晚你出去,是你父親叫你的?」
「嗯!」
「他沒有對你不利吧?」
「他要是對我不利,我現在如何能活著跟你說話?」
秦牧野無奈一笑,雖說現在自己已經是巔峰宗師,但面對秦開疆的時候,還是會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只能說,老登的實力深不可測。
就如同李弘的心思一樣猜不透。
白玉璣猶豫了一下:「那你有沒有……算了!你明面上跟南詔並沒有關係,貿然問他只會徒惹懷疑。」
馬車內的氣氛沉寂了一會兒。
秦牧野忽然說道:「娘子,若你有一天,真的掌握了殺他的方法,也莫要立刻動手。現在的局勢,至少會穩定幾年。這段時間,安南需要他鎮著,若是他真的出了意外,南梧城的作用就沒有了。」
白玉璣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她知道,秦牧野的重點在「殺他的方法」五個字上。
這個方法,需要兩人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孩子為祭。
她一直在刻意遺忘這個概念。
因為每次想起,都會感覺無比的罪惡,心臟也會揪著疼。
也不知道真到了煉蠱的那一天,究竟會是什麼場景。
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每次閉上眼,親人的臉都會在腦海中縈繞,他們的腦袋都沒有連著身體。
白玉璣甩了甩腦袋,把這些雜念都拋開。
隨後笑道:「要不要把帝姬叫到咱們的馬車上?方才在城門口,她看你的眼神裡面好像藏著秋水,這一行要好幾天的路程,她可能會悶。」
「這……」
秦牧野覺得也應該把李星羅叫過來,那一輛馬車上只有她和蒲鳴竹。
雖說她從小就是蒲鳴竹帶大的,但那段記憶切切實實存在,他有時候都不敢想像,她與蒲鳴竹故作親近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心情。
只是把她叫來,白玉璣這邊……
反正他不相信,自家娘子一點醋都不會吃。
就在這時。
「砰砰砰!」
有人在敲馬車門框。
白玉璣趕緊說道:「進!」
李星羅笑著掀開門帘:「世子……」
白玉璣趕緊打斷:「帝姬!牧野已經把自願卸下世子之位的信件留下,陛下也已經召尤家母子上殿,從今日起牧野已經不是世子了。何況你們交情莫逆,莫要叫得生分,還是叫牧野吧,大家聽著都舒坦。」
「牧,牧野!」
李星羅感覺有些拗口,不過還是這麼叫了,接著就從懷裡取出兩卷冊子:「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秦牧野有些好奇,展開一看,頓時眼睛大亮。
這兩卷冊子,赫然便是湘西趕屍匠的《屍傀術》,還有醫聖一脈的《靈肢秘典》。
前者曾在戰場上,幫助無數烈士歸家。
後者則是用獸肉花草熔煉藥液,再以藤條金屬塑骨,幫殘者斷肢重生的妙術,重新生長出來的肢體,與先天生長的別無二致。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煉製活軀必不可少的補充。
他無比驚喜:「這些是哪裡來的?」
李星羅笑道:「上次父皇許諾我說,只要我想要的都可以給我,然後我就提到了這兩樣秘術。當時我也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法不輕傳,即便是皇家,也未必有這麼大的面子。
沒有想到,父皇居然真的幫我要過來了,今天早上派洪公公送到的帝姬府。
不過趕屍門和醫聖后人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能外傳。」
「當然不會!」
秦牧野連連點頭,這兩門術法創立初心都是極好的,卻也極容易被別有用心之人拿去走邪道,當然不能輕易外傳。
而且自己想要他們,只是為了配合牽絲匠煉製活軀,等馮塽靈魂恢復之後,提供一個容身之所。
可沒有做大做強的想法。
畢竟傀儡這種產出戰力的方式已經相當雞肋了,再來個活傀……
有那麼多錢和精力,干點啥不好?
他撫了撫胸前的蟲玉,雖說變化不大,但的的確確沒有一開始那麼渾濁了。
再多尋點養魂的天材地寶溫養一下,靈魂恢復是遲早的事情。
不得不說。
有皇室背景的確方便。
不然自己人生主線,恐怕就變成升級尋寶。
熱血倒是熱血,就是感覺怪怪的。
李星羅看了白玉璣一眼,輕笑了一聲:「這些天就讓牧野慢慢看吧,我先出……」
白玉璣趕緊打斷:「帝姬,路途遙遠,只有我與牧野呆在車裡頗為無趣,不如你跟我們在一輛馬車上如何?」
說著。
就把她拉到了車廂里。
還和她坐到了一邊。
李星羅臉上露出一絲喜意:「你不嫌我煩就好。」
此去溫陵,路途遙遠。
騎馬或御空肯定會更快,但肯定會非常疲憊。近期妖官萎靡,帝姬府也沒有什麼營業的,倒也不需要那麼急。
李弘的飛舟還在維修。
那就只能馬車。
不過拉車的都是有凶獸血脈的駿馬,車廂也是公輸家打造的頂級車廂,只要官道上人不多,就能把速度拉得爆高。
估計三四天的時間就能抵達溫陵。
白玉璣挽著李星羅的胳膊,正耳語說些什麼。
秦牧野則是翻動起了書冊。
至於另一輛馬車。
讓蒲鳴竹自己坐。
……
三日之後。
馬車抵達了溫陵。
沒有先去城區安頓,反而直抵礦場。
一座靈礦,一座鐵礦。
都不算大,也沒有怎麼開發,只有官兵圍著看守。
知道來者的身份之後,守將無比熱情,立刻帶著幾人進了礦區,介紹著這兩座礦的情況。
一路上,幾人也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把這些信息記錄下來。
隨後。
便低調地離開了礦區,朝溫陵城郊的蒲家祖宅趕去。
路上。
李星羅忍不住問道:「牧野,這兩座礦有什麼貓膩麼?」
她很相信秦牧野的直覺,這次溫陵之行,很有可能出現大風險。
只是今天在礦上逛了一天,她都沒有發現有哪裡不對勁。
秦牧野也眉頭微皺:「這兩座礦,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太正常了!
不論李弘的為人,還是秦開疆的反應,亦或者說是亂世瞳看到的黑氣,都說明溫陵有個大坑在等著他們跳。
可這兩座礦,真的是正常的過分。
也許,所謂的大坑,並不是這兩座礦本身。
秦牧野搖了搖頭:「先不管了,地形已經勘探過了,回去我就設計圖紙,只要額外弄一些煉鐵的鍋爐,其他一切交給傀儡便好,待到傀儡能夠自行守護,就可以把那些軍隊全都撤走了。」
李星羅:「……」
白玉璣:「……」
她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體會到秦牧野這個煉傀師究竟有多麼恐怖。
一個人開發兩座礦。
而且不是他只能開發兩座礦。
而是能開發的只有兩座礦。
待到日後形成傀儡大軍,將是何等震撼的畫面。
秦牧野則是摩挲著一塊色彩斑駁的石頭,心中若有所思。
這塊石頭,就是所謂的惡礦。
靈氣駁雜,不管什麼生靈煉化,都會受到侵蝕。
因為太駁雜,靈氣不穩定,也很難被絕大多數對靈氣屬性純度要求高的陣法所利用。
可偏偏裡面的靈氣濃度,卻並不遜色於標準靈石太多。
這種東西。
最適合做的就是炸藥。
他已經尋好了陣法,這種陣法並不玄妙,對靈氣屬性純度的要求也不高。
它只有一個作用,就是讓靈氣用最爆裂的方式炸開。
但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只能是「靈氣」。
這惡礦雖然駁雜,但並不暴躁。
自己得想一個辦法,讓它暴躁起來。
牽絲匠最大的作用,絕對不是傀儡。
人形兵器,對能量的利用效率絕對算不上高。
牽絲匠真正的核心其實就是賦靈,相當於頂級ai,只有讓藝術回歸於爆炸,才能利用同樣的資源,發揮最大的威力。
當然,這種爆炸,對四品及以上的戰鬥單位威脅可能不大。
但四品以上的修煉者,本身就是稀罕物。
強如參加軍演的安南精銳老兵,平均修為都有些不太到四品中。
戰場本來就不是高手的秀場。
除非戰神境強者,不然很少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改變戰場的局勢。
當然。
自己除外。
只要有足夠的礦,自己就是戰場之王。
不過礦這種東西本就是國本,除非當上皇帝,或者成為秦開疆那樣執掌一方軍政大權的節度使,不然想都別想。
秦牧野有點想找到李弘,讓他把皇位讓出來給自己坐。
什麼妖族,什麼番邦?
一起上吧!
包贏的!
思索間,馬車已經停了。
蒲鳴竹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帝姬,少將軍,蒲家祖宅已經到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下車。
蒲家祖宅並不大,但依山傍水看起來頗為清雅,而且一直有僕人打點,看起來並不破舊。
白玉璣笑著拱手:「有勞蒲嬤嬤,勞煩為我與夫君準備兩間相隔遠一些的屋子。」
「哎?」
秦牧野愣了一下:「為啥啊?」
白玉璣輕笑道:「你有那麼多正事要忙,我也要閉關嘗試破境,不能打擾到你啊。」
說罷。
沖李星羅投去一個笑容。
李星羅:「……」
你,你這是何意?
暗示我你的夫君獨守空房。
蒲鳴竹也不管這的那的,當即就點頭同意:「正事繁忙時,的確受不得打擾。少夫人放心,我定好好安排,讓您打擾不到少將軍。」
秦牧野:「……」
李星羅:「……」
她咬了咬嘴唇,心頭有些發熱。
……
夜。
某處山洞。
沐先生正拿著一個奇怪的羅盤不停測繪。
丁琛看著他,眼底不斷有畏懼閃動。
老實說。
他有些怕這個沐先生。
當日這人隻身闖入百越皇宮,一人擊敗了三位宗師高手。
雖說之後表現頗為和藹,但「強大」這個標籤一貼上,就很難不讓人對他望而生畏。
可就是這麼強的沐先生,在那晚出去之後,就受了極其恐怖的傷。
本打算在京都附近多逗留一段時間,結果回去之後,就連夜帶自己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些天沐先生全程黑著臉,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先布下隔絕氣息的法陣。
就好像……在躲著什麼人一樣。
到底什麼人,能讓沐先生害怕成這樣?
「沐先生……」
「閉嘴!」
「是!」
丁琛噤若寒蟬。
沐先生則是沉著臉,繼續用羅盤測繪。
雖說作為神使,他有打開諸神遺蹟的秘法。
但也得先找到遺蹟才行。
遺蹟只有月圓之夜能夠打開,自己必須在那之前找到方位。
不過好在,馬上就能鎖定位置了。
就在這時。
他心臟忽得一跳,飛快向山洞外看去。
竟發現有十幾道身影已經站在那裡了,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金色輕甲,容貌極為美艷高貴的女子,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大妖!
清一色的大妖!
數了數,十一個。
比大聖廟允諾的還要多一個。
而且還提前到了。
只是……
沐先生心中暗驚,自己布下的可是神使傳承中的法陣,即便是戰神境的高手,也未必能夠察覺。
眼前這些大妖……
他微微皺眉,走出了山洞:「你們比我預想中的快一些。」
金甲女子神情淡漠:「此舉可改天地大勢,自然不能遲到。」
沐先生看其他大妖,隱隱簇擁著眼前的女子,甚至包括幾個上位大妖,對她態度都頗為恭敬,這女子明顯地位不凡。
修為定然也不低。
以自己的感知力,居然判斷不出她的本體是什麼。
他神情有些凝重:「敢問閣下名諱!」
金甲女子不急不慢吐出了兩個字:「敖錦!」
「敖!?」
沐先生瞳孔陡然一縮。
這個破地方。
怎麼有大妖配姓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