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夫君!我身體卡衣櫃裡了!
秦牧野覺得這老登陰的很。
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只會覺得他在正常說話。
但如果你本身就有異常,那麼他處處都在試探你。
就像是之前的嫁妝。
又比如現在的問候。
李星羅只是笑笑,旋即就變回了本來的模樣:「果然還是瞞不過鎮南侯,本宮只是找世子有話要說,只是恰好你今天抵達京都,這時上門,容易讓外人對秦家立場產生誤解,故而換了一個身份。」
秦開疆拱了拱手,爽朗笑道:「那就謝過帝姬了!帝姬,還請容許我與牧野說兩句話。」
說完。
便直接扯過秦牧野的胳膊,朝書房外走去。
出了書房,關上門。
他壓低聲音,含怒道:「我告訴過你,離帝姬遠一點,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秦牧野反問道:「你說的保住我,就是規規矩矩地當一個任你驅使的廢物麼?」
秦開疆:「???」
秦牧野撇了撇嘴:「放心!我對世子之位,一點都沒有興趣,這次不管輸贏,我都會把這玩意兒讓給秦明日,無非就是拿不拿傳承的區別。到時我在京都買一處宅院搬出去,你就不用擔心我拖累你們了。」
秦開疆怒極:「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牧野淡淡道:「我只是想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在我認為自己是錯的之前,休要把我當工具擺布。」
聽到這話。
秦開疆沉默了很長時間。
良久,良久。
他沉聲道:「這是你自己選的。」
秦牧野點頭:「我自己選的!」
「準備好擔負後果了麼?」
「準備好了!」
「那好!」
秦開疆吁了一口氣:「桂花糕記得吃!」
秦牧野點頭:「我謝謝你。」
秦開疆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嘖!
這老登!
秦牧野已經基本確定了,自己親媽也是一個狠人。
現在回想一下,與其說小時候是自願,不如說是被自願。
那時不乏膽怯。
只是這些膽怯,都被沐劍秋的鼓勵,或者是慫恿給驅散了。
這次獻髓,可能本來就是一個計謀。
而這個計謀的目標,很明顯不是自己,而是秦開疆。
秦開疆靜修那麼長時間,恐怕遭遇的狀況,跟李星羅很像。
而在他看來,李星羅必死。
可能也是知道這種血脈的恐怖了。
如果自己也顯露出異常,恐怕也會被他在心裡判死刑。
不過,現在的秦開疆,也成了同一類人,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什麼盤算。
一步錯,步步錯。
嘖!
誰能想到,誘使他一步錯步步錯的,居然是自己的髮妻。
秦牧野揉了揉有些發僵的面頰,不由有些感慨。
如果照鏡子,也能看到自己的命格。
怕是和李星羅差不了多少。
不過就是雙方博弈的棋子。
只是不知道,他們雙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伸了一個懶腰,回到了書房裡面。
李星羅正坐著發呆,托腮看著燭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腳步聲。
她這才看向門外,輕笑道:「回來了?」
「嗯!」
秦牧野點了點頭,坐下打開食盒,露出了一個個青蛙模樣的桂花糕。
看到這些,他忍不住咂了咂嘴。
若記得不錯,這是自己小時候喜歡的款式,不是青蛙款式的不吃。
虧他還記得。
李星羅看他這幅模樣,眼底閃過了一絲黯然,卻飛快岔開了話題:「今天我新拿到了一批靈核,品質剛好達到你的要求,很便宜……」
秦牧野忽然打斷道:「你不好奇剛才我們說了什麼麼?」
李星羅面色微變,笑著搖頭:「你們父子兩個人說話,我為什麼要好奇?」
「你是不是在怕?」
「我怕什麼?」
「怕他要求我離你遠一點?」
「!!!」
李星羅眼睛陡然瞪大:「你,你……」
秦牧野吁了一口氣:「你從追憶蠱讀出的記憶中,應該有他吧?」
李星羅聲音有些發顫:「你怎麼知道?」
秦牧野心中暗嘆。
你明明對圖騰源炁忌憚得要死,卻主動在秦開疆面前撤掉馬甲。
無非就是想證明,你根本不知道圖騰源炁代表著什麼。
他看著李星羅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心疼:「我知道的,比你以為的要多一些,以後我會選一個合適的時間都告訴你。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那麼見外……」
李星羅笑容有些苦澀:「他是你父親,他若想護你,我憑什麼要求你跳入泥潭?」
秦牧野反問:「李弘還是你的父親呢!」
「你……」
李星羅心頭忽然一跳,感覺抓住了什麼東西,卻又感覺有些荒唐。
秦牧野笑了笑:「我說這麼多,其實只想告訴你一句話。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你都有資格!」
李星羅:「!!!」
她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一股莫名的情緒從心頭湧出,讓她熱淚盈眶,讓她目眩神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平靜下來,輕輕笑道:「希望是這樣吧!對了,你剛才說會選一個合適的時間告訴我,什麼時候合適?」
秦牧野想了想:「當你重拾勇氣的時候。」
李星羅若有所思,旋即站起身來:「總之,還是謝謝你!過些日子軍演,祝你功成!」
「嗯!」
秦牧野點了點頭:「這就走了?」
「良辰美景,就不打擾你們夫妻兩個了。」
李星羅歪頭笑了笑,走到門口,腳步卻頓了一下:「秦牧野,我……真的配麼?」
秦牧野篤定道:「你當然配!」
李星羅美眸之中水波流轉,睫毛顫動,紅唇輕咬,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那你能抱我一下麼?」
秦牧野錯愕了片刻,還是上前一步,張開了手臂。
李星羅看著他:「我說,是讓你抱我。」
「嗯!」
秦牧野又上前一步,攬住了她的纖腰。
李星羅也靠了過去,把面頰搭在了他的肩上。
只是片刻。
複雜的心緒便蕩然無存。
貼著男子的身軀,卻沒有了預想中的欲望,反倒無比安心。
她不敢貪戀,不敢逗留。
只是輕抱了一下,便又退了回來,輕笑一聲:「快去陪你娘子吧!」
說罷。
推門離開。
秦牧野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憐惜。
還是這么小心翼翼的啊!
她這次來,就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吧?
以前他還不是特別理解。
但現在,他徹底理解了她的感受。
自己的定位,只是一個庸棋,存在的意義,只是為秦開疆的轉變服務。失去價值以後,至少還有選擇庸碌殘廢過完一生的權力。
而她……
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在前線拼殺,完全沒有任何退路。
勢單力孤。
看似擁有很多東西,但除了修為,沒有一樣是真的。
直到遇到了自己,她才覺得一些事情可以爭取一下。
說起來。
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雖說現在,自己是真心想要幫她。
但一開始,的確是衝著她的命格去的。
不過……
自絕大帝之路?
有這個批註,至少需要先有大帝之路才行。
可目前看來,除了自己真心和她站一起,她堪稱孤立無援。
而且這些命格批註,並沒有把自己這個變量統計在內。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有「大帝之路」。
所以這大帝之路的底氣到底是從哪裡來?
秦開疆血脈被污染,被迫選擇支持她?
還是說她背後的蒲家?
媽的!
她背後是蒲家。
那我背後是什麼?
親娘挖髓之後也銷戶了。
身世成謎啊!
秦牧野煩躁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暗決定,這次軍演之後,風格一定要來得激進一些。
現在看似風光,但其實一切力量都是從皇帝那裡來的。
傀儡的確一具一具地造,材料源頭卻都在工部手中握著。
想要擁有自己的力量。
首先得有礦!
許玉瑤那邊已經在努力了,不過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許玉瑤身上。
得想個辦法。
回到屋裡。
白玉璣正在燭下看書,燭光在她柔媚俏麗的面頰上跳動,婀娜的體態斜斜倚著桌上。
比起初遇時,她多出了讓人上頭的人妻感。
「牧野,回來了?」
「嗯!」
「帝姬說什麼事情了?」
「呃……」
「她只是想你了吧?」
「……」
「那你想她麼?」
「……」
「撲哧!」
白玉璣輕笑一聲:「那麼緊張做什麼?我說過的,我不介意你喜歡上別的姑娘,只要我在的時候,你認真對我就好。」
說著。
她輕輕抱住了秦牧野的腰,把頭埋在他懷裡。
秦牧野暗鬆了一口氣。
白玉璣:「所以你什麼時候把手帕要回來?」
秦牧野:「……」
白玉璣輕笑一聲:「逗你的!對了,我剛才在衣櫃裡看到了一個東西,不知道它怎麼用。」
秦牧野有些好奇:「什麼?」
「不好形容!」
白玉璣走向衣櫃:「我給你找找!」
說著。
便打開了衣櫃門,將上半身探了進去。
腰肢輕擺,單薄的睡袍隨著她婀娜的身材不停擺動。
「哎?怎麼找不到了?」
「你等等,我繼續找。」
「剛才還在呢……」
「嗯哼!?」
白玉璣停止了翻找的動作。
右手從衣櫃裡伸了出來,反握住了小秦,聲音酥到了骨子裡:「找到了~它怎麼自己到我手中了?你,你……能告訴我它怎麼用麼?」
秦牧野:「!!!」
……
接下來幾日。
京郊各處校場與山嶺,都成了各路精銳練兵的場所。
每天都不停歇。
軍演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終於在某個早晨雞鳴之後正式到來。
此刻的秦牧野,已經住在了軍營裡面。
在其他將士都穿戴好兵甲的時候。
他也搞上了羽扇綸巾,還有一套襦袍。
秦延瑛看著他直樂:「別說!你穿著這玩意兒,還真有幾分軍師的風采!」
「我的姑啊,別笑我了!」
秦牧野相當蛋疼,規則允許配備軍師,這算是規則的漏洞,給了非軍籍人員參加的機會。
但這漏洞吧,也沒完全漏。
規則直接剝奪了軍師的披甲權,讓軍師這個職業,一躍成為最弱戰鬥力。
因為判定死亡的機制,就在內甲上。
沒有外甲的保護,出局可太容易了。
秦延瑛哈哈大笑:「沒事!你的硬仗只有那一場,其他時間好好玩。」
「哎!」
秦牧野點了點頭。
別的軍隊都是參加軍演,自己這邊倒像是個表演舞台。
畫重金請了三百個演員,陪自己拿到宗師傳承。
當然。
與他們本身的目標並不衝突。
因為自己想要拿到宗師傳承,就要干碎尤天獵帶的隊,跟奪冠沒有什麼區別。
硬仗很多。
但關鍵的硬仗,只有那一場。
自己要打的,也只有那一場,必須要冒極大的風險。
總之。
賭性很大。
雙方硬實力差距有點大,不賭根本沒希望贏。
秦延瑛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前幾天幾個長老開會,把我叫了過去。」
秦牧野好奇道:「他們都罵我啥了?」
「你別管罵不罵你。」
秦延瑛哈哈笑道:「反正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不論輸贏,你讓出世子之位。但只要你贏,宗師傳承歸你,他們沒有任何異議。」
那就是罵了。
秦牧野咂了咂嘴,大族,尤其是出身軍方的大族尤為如此。
把子女當做士兵一樣規訓。
不聽話就打到你聽話。
如果自己沒有鴻臚寺卿的官銜,恐怕早就家法伺候了。
說不上這種教育方式是錯的,在這個時代,甚至還有進步意義。
但秦牧野不喜歡。
尤其是在規則對自己予取予奪的時候。
秦延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煩,你的實力老姑都知道,就算沒有這宗師傳承,突破也是遲早的事情。反正盡力打,不管輸贏,都讓那些老東西們見識見識京都養的,不必村里養出來的差!」
秦牧野:「……」
姑!
你養豬呢?
校場那邊傳來了號角聲。
眾人不再耽誤,飛快朝集合的地點趕去。
……
校場的觀戰台已經坐滿了人。
既然是軍演,自然要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不然就失去意義了。
所以朝廷又請出了觀影玉璧這個老演員。
還有尋常軍演時用的秘境。
秘境之中有上百種經典地形,足夠三十四支隊伍同時進行,想看哪個都可以。
這一次軍演,出席觀戰的人遠超上次萬族科舉。
因為萬族科舉,歸根結底只是個人利益的爭奪,重頭戲都在圖騰源炁上,對各家利益的影響並不大。
但這次……
安南最精銳的三百人都出動了。
再結合安南系上次在萬族科舉中的表現,還有放出來的縮減軍費的風聲,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凡是跟軍隊有關的家族,全都露面了。
甚至包括……
大聖廟!
大猿與金猊坐在高位之上,耳觀鼻鼻觀心。
鄭旺、牛平天還有青丘媚兒則是坐在席間,與人族官員坐得很近。
就在前幾天,牛平天在鄭旺的引導下,去找幾個廟祝道了歉,幾個廟祝也不好為難他,給他恢復了以前的待遇。
現在的牛平天,除了喜歡跟那些低級妖官妖吏喝酒之外,跟以前沒有任何不同。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牛平天朝下面掃了一眼:「咦?我還是頭一次見邊軍,他們妖官比例這麼高麼?咋看起來接近一半都是妖官了?」
青丘媚兒嗤笑一聲:「當然沒有一半這麼多,不過這次輸了就有可能削減軍費,所以只能儘可能地把精銳派過來,人族的高手沒有那麼多,就只能多派點妖官了。」
「嘖!」
牛平天下意識答道:「人族還怪廢物嘞。」
他聲音已經儘可能小了。
但可能因為種族天賦,聲音再小也小不到哪裡去。
霎時間。
以他為圓心的一大片區域都安靜了下來。
不管是世族出身的官員,還是平民出身的官員,臉色都有點發黑。
就連大猿也忍不住朝下望了一眼,眼角抽了又抽。
這混球還是跟以前一樣,張嘴就得罪人。
不過也好。
一開始還懷疑他可能已經倒向人族那邊了。
但看這張嘴,應該是自己多慮了。
這股子安靜只持續了約莫三息。
大家就該聊啥聊啥了,權當沒有聽見。
不過又過了一會兒,整個觀戰席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一個人出現了。
眾人齊齊望去。
只見秦開疆目不斜視,帶著尤天嬌緩緩走到最高一排的座位上去。
他穿的明明是乾淨樸素的道袍,落在眾人眼中,卻如同滴血掛糜的戰甲一般。
壓力鋪面而來。
搞得不少人都有些面色發白。
大猿也忍不住望了他一眼,微微笑道:「秦元帥,好久不見!」
「嗯。」
秦開疆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大猿自認定力頗為不錯,卻還是被他這種目中無猴的作態弄得火氣直竄。
脾氣比較爆的金猊忍不住了:「秦開疆,你真是好生無禮!你……」
「算了!」
大猿按住了他。
秦開疆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就這麼靜靜坐著。
尤天嬌挽著他的胳膊,看起來端莊大氣。
身體微微向秦開疆的身邊側著,又有著嬌妻之態。
夫妻兩個,屬實將姿態拿捏到了極致。
不過這般作態,自然招致了不少人的不滿。
觀戰席的座位是禮部排的,自然綜合了各種地位考慮,各個豪門大族的家主自然也在此列。
琅琊王氏的家主王恭冷哼一聲:「想不到秦元帥在安南待了這麼多年,脾氣卻越活越年輕了!」
秦開疆連看都沒看他。
王恭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你……」
「王大人!」
忽然有一個頗為動聽的聲音響起:「若我記得沒錯的話,二十多年前的那次軍演,你詆毀的也是開疆的脾氣吧?不過那時你居高臨下,頗有長輩姿態,今日怎麼跟無理取鬧的孩童一樣?你在京都待了這麼多年,也越活越年輕了。」
王恭:「???」
誰?
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來者是誰之後,臉色齊齊一變。
長公主!
李潤月!
她還活著呢?
不少老人回想起這位長公主的殘暴行徑,後背都忍不住有些發涼。
不是?
她怎麼被放出來了?
還放到秦開疆面前?
王恭臉色極其不自然。
李潤月只是笑著說道:「王大人莫要害怕,我不是什麼記仇的人。」
王恭:「???」
不是?
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張口就來。
你說你不記仇?
像話麼?
李潤月也沒繼續搭理他,而是坐到了秦開疆旁邊的座位上,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開疆~~~」
秦開疆目不斜視。
尤天嬌卻身體一僵,挽著秦開疆的胳膊都緊了緊。
若非外人太多,整個人都恨不得倚在秦開疆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