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黛覺得她可能遇到了神經病,還是財大氣粗的神經病,馬雲爸爸多有錢,也沒見他拿人民幣擦屁股啊。
這個【有病吃藥】果然腦子有病急需吃藥。
阮黛甚至懷疑他是吃飽了沒事幹故意耍她玩,或者是什麼新型的詐騙手段。
她謹慎地去網上搜索有沒有人在閒魚上遇到同樣的事情。
【有病吃藥】見她這麼久沒回復,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又連續發來兩條私信。
「你還賣不賣了?」
「有錢任性是我的錯嗎?」
「……」
百度完後阮黛確認了,全網只有她遇到了一個有錢的瘋子。
她不再多想,有錢幹嘛不賺,乾脆利落地回覆:「賣!」
然後退回後台,點擊商品把價格改為一萬六。
改價成功後,她看到鞋子下一秒就被他拍下了,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而系統緊接著提示對方已付款,請儘快發貨。
順利得不可思議。
「……」
阮黛感嘆,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原來傻子是真的存在的。
這還沒完,【有病吃藥】在拍下鞋子後似乎還沒滿意,又發來信息:「那個錢包和表我也要了,你都給我改成原價吧。」
「沒問題。」
有了鞋子做鋪墊,阮黛改得又快又流暢,良心在金錢面前不值一提,很快,她看到後台里一下就進帳了五萬多。
阮黛喜不自勝,真情實感地回道:「謝謝老闆,你等著,我馬上發貨。」
【有病吃藥】高冷地回復了一個「嗯」,然後又問:「只有這些東西嗎?」
阮黛:「是啊,全都在這。」
「我明明記得還有……」
對方發完似乎意識到不對,秒撤回。
可阮黛已經看到了,奇怪地回了個問號過去:「還有什麼?」
【有病吃藥】:「沒什麼,就按這些發貨吧。」
阮黛便將疑惑壓在心底,點到商品交易頁面,將他的地址和號碼摘抄下來。
江遠市徐水區……
不是同城,還在省外,離這裡十萬八千里。
光運費預計都要二十多塊。
阮黛反而安心下來,本來還以為對方是某個認識她的熟人,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記下地址後,穿上外套,帶上所有的東西出房間,阮溪還在樓下打電話,也不知道聊什麼聊那麼開心,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
「她這回死定了,我爸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鐘就能到……」
阮黛沒有理她,提著一大袋子東西走向門口。
「欸!你要去哪兒?」阮溪看到她要出去,睜大眼,立刻喊住她。
「關你什麼事。」阮黛頭都沒回,蹲下身子換鞋。
「你!」阮溪表情變了又變,想阻止她離開,又因忌憚不敢過去。
雖然不甘心,但她的確打不過阮黛。
這種從鄉下出來的農村女野蠻粗俗,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是對手。
「那姐姐你早點回來呀。」阮溪強行擠出一抹笑,沖阮黛喊道,「爸爸媽媽說晚上帶我們去吃好吃的,你別玩得太晚了。」
阮黛沒理,穿上鞋就直接出去了,留給阮溪一道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阮溪氣得牙痒痒,要傲就趁現在吧,待會兒有你苦頭吃!
阮黛選擇寄順豐,畢竟都是貴重物品,她每一樣東西都保了一萬價,寄完後立刻在閒魚里填快遞單號發貨。
正要收起手機時,就看到支付寶提示有筆錢到帳,記得查收。
阮黛愣了愣,又不可思議點進閒魚,看到他竟然連貨都沒看到,直接就點收貨了。
萬一她發的是假貨或者東西中途損壞了怎麼辦?
這人缺心眼吧。
阮黛暗暗腹誹,幸好他遇上的是她,要不然被坑得連底褲都不剩。
她沒有多想,打車回阮家,一進門就察覺到不對,首先是管家表情擔憂地看著她,不斷對她使眼色,再來就是鞋架上多出來的阮澹卓和溫秋凝的鞋子。
阮黛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管家平日對她照顧有加,每次阮溪提前回來了都會和她說,讓她能躲就躲,避免起衝突,現在看他這幅憂心忡忡的樣子,怕不是平常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八成又是阮溪做了什麼。
阮黛微微皺眉,而後又不在意地鬆開,直接進去了,在沙發上看到了阮澹卓高大的身影,他抽著煙,煙霧之中,他表情冰冷,讓人望而生畏。
溫秋凝坐在他對面,眉頭緊蹙,向來溫柔的臉龐也有些難看。
而阮溪則在一邊玩手機,看到她回來了,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客廳里很安靜,氣氛壓抑沉重。
「你總算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阮澹卓抬頭看著她,面色鐵青,把手裡的一沓照片重重甩在茶几上,「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好好的大小姐不當,竟然在網上當什麼網紅,如果不是溪溪告訴我,我和你媽一直都被你蒙在鼓裡!」
「……」
阮黛走近一看,桌上的照片都是她拍視頻里的跳舞截圖,服裝風格多樣,性感,古典,清純都有,還有一些是早期拍的。
看來是把她的帳號摸透了。
「哦。」阮黛反應平淡,抬眼看向阮澹卓,「所以呢?」
「你這什麼態度?」阮澹卓被她氣得肝疼,「你趕緊把這些丟人現眼的視頻刪了,實在太不像話,要是被人發現我阮家的臉往哪擺!」
「你大可和我斷絕關係,反正又沒血緣關係。」阮黛無所謂道,「視頻我是不可能刪的,我靠我自己本事賺的錢,憑什麼聽你的?」
「還賺錢,在大眾面前譁眾取寵能賺什麼錢?」阮澹卓霍地起身,怒不可遏,「你看看你穿的這什麼衣服,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這哪裡像是學生!」
「黛黛,聽你姨父的話,把視頻刪掉。」溫秋凝也站了起來,表情凝重,「你要喜歡跳舞,在家裡隨便怎麼跳沒人攔你,可放到外面就不行了,你現在是阮家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阮家顏面,我們丟不起這個人。」
阮黛看向她,輕輕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你就從阮家滾出去!」阮澹卓胸口怒火翻騰,已然失去理智,氣話張口就來:「就當我沒你這個女兒,以後你的生活費學費我也不會出半毛錢!」
阮黛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上樓回房間。
「老公,你說得有點過了。」
阮黛走後,溫秋凝不贊同地看著阮澹卓,「你忘了她還有婚約在身嗎?她要是真走了,誰和周曜結婚?」
「你以為她有膽量走嗎?」阮澹卓不屑冷笑,「我每個月只給她五百塊錢,這點錢能幹什麼,飯都不夠吃幾天!」
「就是,媽,你少操心了。」阮溪插嘴,「她除了我們家,還有哪裡可以去。」
她說完,就看到阮黛拉著個大大的行李箱從房間出來,速度快到讓人懷疑她是否早就準備好了。
她提著行李,平靜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一句話也沒說。
阮溪和溫秋凝都震驚不已,沒想到她真的敢走。
「阮黛,你要去哪?」阮澹卓又驚又怒,懷疑她是在作戲,「你給我站住!」
阮黛恍若未聞,腳步都沒停一下,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身後不斷傳來阮澹卓的怒吼:「我告訴你,你就算用這種方法威脅我也沒用,只要你敢踏出這個家一步,就永遠別回來,也休想我為你花一分錢!」
阮黛沒有理會。
阮澹卓:「還有你父母的錢,你也別想拿到一分!」
阮黛的腳步這才頓了下,回頭望向他,聲音冰冷平靜,「這可由不得你,如果你不還錢,我會採取法律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望你知。」
說完,她毫不猶豫踏出了家門,沒有一絲留戀。
身後,阮澹卓氣得直哆嗦,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狠狠往地上一砸,「混帳東西!」
阮溪嚇得閉起眼,心尖顫抖了一下,有種明明不是她的錯,卻闖了大禍的感覺。
周六,沒什麼事,周曜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市中心新開的俱樂部玩。
他懶散靠在吧檯,點了幾瓶啤酒,興致缺缺地看著陸浩和丁嘉豪他們打撞球,偶爾捏起杯子抿一口酒。
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是閒魚發來的消息。
難道她又有什麼事?
周曜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只是她發貨了而已。
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他隨手點了收貨,然後回到他們的聊天頁面,靜靜看了阮黛的頭像一會兒。
是個小月亮,金黃色,在夜晚散發著柔和的光。
很像她。
周曜沒想到真的在閒魚碰到了阮黛。
之前聽她說手頭緊才想要回禮物,便想著她會不會放在閒魚上賣,沒想到隨手一搜,還真有。
看到她曾經送給他的東西被低價掛在上面,說不膈應是假的,周曜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全買了下來,發現少了支鋼筆。
他瞬間想起了阮黛讓嚴深川隨便挑個禮物。
也就是說,那支筆送給嚴深川了。
周曜差點沒忍住問出口,好在及時撤了回來,要是被發現,估計閒魚也要被她拉進黑名單了。
他彎了半邊嘴角,有些自嘲,忽然想起什麼,打了個電話給在外地上大學的表哥,「過幾天有個快遞會送到你那兒,裡面有耐克鞋,愛馬仕包,卡地亞表,檢查完後記得簽收一下。」
「這些都是你送給我的?」表哥興奮,「你他媽終於知道要孝敬兄長了!」
「想多了。」周曜淡淡道,「麻煩你再把它們都寄回來,謝謝。」
「……你有病吧!」表哥罵罵咧咧掛了電話。
周曜收起手機繼續喝酒,對丁嘉豪他們的邀請置若罔聞。
吧檯邊上的服務生小哥像是認識他,笑著打趣道:「曜哥,今天怎麼沒看到你那個小未婚妻啊,她不是和你寸步不離嗎?」
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周曜冷著臉沒說話。
小哥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們之間一定出了問題,安慰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天下女人多的是,想開點就好了,而且走了還更好,你不是一直都嫌她煩嗎?」
周曜輕輕晃了下酒杯,聞言嗤了聲,「是挺煩。」
見到了煩,沒見到更煩,真不讓人省心。
一個下午過去,周曜喝了不少,已有醉意,打車回家後,無意識又晃蕩到了阮家門口,摁了摁門鈴。
「誰啊?」出來的是阮溪。
「阮黛呢?叫她出來。」周曜見不是阮黛很失望,沉聲道,「我有事找她。」
阮溪一聽找阮黛,就沒好臉色看,「她已經不住這裡了,你回去吧。」
「她不住這住哪?」周曜擰眉。
「我怎麼知道,她剛剛被爸爸趕走了。」
「趕她走?」周曜眉頭更緊,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爸趕自己女兒走?」
阮溪被問得煩了,也懶得藏著掖著,「她才不是我爸親生的,充其量就是個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