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 85 章

  夜色瀰漫, 繞過幾條街, 那裡燈火通明,幾輛轎車相繼停下, 有人穿著得體的西裝,外面套上一件黑色的長外套,手中拿著現時的洋帽, 時而點著頭, 走進這江城最大的舞廳。記住本站域名

  江城有很多大人物, 有是白手起家, 有是承祖先蒙陰, 如今這江城似乎被幾分, 這江城最大的舞廳背後自然也有著人, 莫家二爺在十年前接手莫家產業, 不過是剛成年的青年, 卻有著一股子狠勁, 持著手中的槍械,帶著一幫兄弟, 在這江城站穩了腳跟。

  莫家家大業大, 在莫家老爺子去了之後,很多人等著看莫家笑話, 孤兒寡女如何守著這家業?誰知這莫家二爺澤余,起的一個儒雅的名字, 可是讓江城那段時間卻染上一片鮮血。

  如今這舞廳, 也是莫二爺的地盤, 今天這舞廳的氣氛似乎有些緊張,外面隱隱傳來幾聲槍響,帶著混雜的聲音,舞廳卻依舊觥籌交錯,富甲名流,政界高官今天貌似都已來齊了,當莫澤余走進來的時候,大廳還是靜了一瞬間,他身上似乎還帶著隱隱血腥味,面若冰霜,渾身冷凜。

  他穿著一身昂貴的黑色西裝,背脊挺得筆直,氣質冷沉,即使已然收斂了鋒芒,也依舊刺得人生疼,他神色淡淡,由內而外地流露著些許禁慾感,他大步上前走去,有一人送上一杯紅酒,他接過,對著眾人晃了晃酒杯,裡面的紅酒在燈光照耀下,似乎猶如鮮血,晃得一些人移開視線。

  莫澤余斂下剛剛因外面眼中露出的殺意,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輕描淡寫道「眾位盡興。」話落,他仰頭,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不管心中所想,此時卻都笑著應下。

  這時一個年近四五十歲的人端著酒杯走近他,兩人喝了杯酒後,那人,也就是顧豐,他笑眯眯地看著莫澤余說道

  「……若是我家那小子比得上莫二爺一半就好了。」

  莫澤民勾了一下嘴角,不明意味諷過,喝了這杯酒,卻沒有應下這句話,深沉的目光移到那邊欄杆旁站著的人,顧家那小子,顧淮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顧豐雖還未放權,可這顧家幾半已是他的,這江城唯一可與莫澤民相提並論,也只有這一人。

  一旁應和的人也笑哈哈地不接這話,應付過去,都知道這顧豐是在說場面話罷了。

  顧淮生手中一杯紅酒,感覺到一道目光投到他身上,他抿了一口紅酒,抬眼望去,見是莫澤余,他微眯起眼,與莫澤餘四目相視,輕點了下頭,將手中的酒飲盡,便收回視線。

  有個侍應生趕著走過來,低頭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顧淮生的眉頭突然皺在一起「她說她不舒服?」

  侍應生額頭有些冷汗,餘光撇到一旁的莫澤余,他才鬆了一口氣,重新開口「是的,顧爺,洛小姐說她不太舒服,今晚就不出來陪你了。」

  顧淮生站在背光的地方,此時聽見侍應生又重複了一遍的話,突然斂下眼睫,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手中酒杯里的紅酒輕晃了晃,那紅色液體順著杯壁流轉了一圈,又盪回去,久久不說話。

  酒杯交錯間,莫澤余注意到顧淮生那邊的情況,壓低聲音問身邊的人「最近顧家那位在這邊找了人陪?」

  身邊人想了一下,附耳說道「二爺,是洛染。」他是莫澤余身邊的親信,而洛染不過是這舞廳的一個頭牌而已。

  莫澤余這段時間不在江城,但也知道自家這位台柱子,此時聽到顧淮生也是她的入幕之賓,也不過是輕點了點頭,對這個名字多了一分印象,他對身邊人說道

  「去看一下怎麼回事。」

  那人不過走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將消息說給莫澤余聽,原來是顧淮生這次來找洛染,可是她卻以身子不適推了,實則是在屋中睡覺而已。

  莫澤余將酒杯中的酒飲盡,輕皺了一下眉頭,便不再管這事。

  而這邊,顧淮生也終於抬頭說了一句話,冷冷地,終於符合了他在外的名聲「再去叫。」

  侍應生應下,趕緊向回跑去。

  這次,顧淮生沒有等太久,舞廳中央的旋轉樓梯上就傳來些許動靜,一個女子穿著胭脂紅色的旗袍,側邊開叉至大腿根,一些精緻的花紋從胸口繡到腰側,她做著現時最流行的髮型,一雙青石灰色的高跟鞋被她踩在腳底,一步一步,似打著節拍一般,饒饒徐來,她指尖輕點著扶手,眉眼淡淡看向下方,自是一番風情萬種,怡然自得。

  顧淮生微微站直了身子,將酒杯放到一旁桌子上,目光沉沉投放在剛剛說身體不適的女人身上,她往日愛穿洋裝,一雙黑色皮手套愛不釋手,今日倒是一身旗袍,一身嫵媚氣質再也遮不住,惹人目不轉睛。

  莫澤余聽到聲音,微微側過身來,待看清那人後,舉著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眸色微暗地看著她,她雖在舞廳待了三月有餘,可這倒是他第一次見她,莫澤余手指摩挲了一下酒杯,輕扯動嘴角。

  原真的有人,單憑自身就可以染上一副青煙油畫,果然,名不虛傳。

  入舞廳不過三月,卻入幕之賓無數,莫澤余將目光微抬,突兀就對上那人的視線,她輕抬著下巴,明明在這不堪的環境,做著不堪的人,卻是不見一絲輕卑,眸中甚是平淡。

  莫澤余與她對視看似良久,其實也就是一瞬間而已,洛染朝著他輕點頭,便將目光移到顧淮生身上,她兩步一台階,終於到了平地,她踩著小高跟,朝著顧淮生走過去,剛走近他,就被攬進懷中,帶到一旁的沙發座位上,一直盯著她的如狼似虎的眼神才隱晦地消了去。

  莫澤余移開視線,腦海中卻印上那一雙眸子,似平淡如水,又似暗藏旖旎,莫澤余突然輕扯開嘴角,伸手扯了扯自己一絲不苟的領帶,帶著人朝舞廳後台走去,餘光只能看見她在男人懷中,輕點男人嘴角的嫩白指尖。

  顧淮生沉暗的目光落在懷中的女人身上,聲音冷暗「不想見我。」

  他清淡的陳述語句似乎將她的把戲看透,洛染淡淡勾起唇角,一張精緻的臉龐就顧盼生輝,她若有其事地伸手撫了撫額,似有疲憊意「有些不舒服罷了,怎會不想見你。」

  顧淮生眼光微波動,卻也沒信了她這話,她避了他三天,今天也是三請四催才讓人下來,說是不舒服?他冷冷扯唇,似要再說什麼。

  就見她抬起細白的手腕,蔥蔥如玉的指尖抵在他唇角,擋住了他要說的話,她輕巧抬起下巴,嬌艷欲滴的紅唇半啟「噓,別說話。」

  顧淮生看著她,眼神微暗,她似也知趣,仰起玉白的小臉,以唇代指,印在他唇上,帶著絲絲溫和柔軟,輕抿,顧淮生望進她半睜的眼眸中,似淡泊似撩撥,讓人分不清,卻止不住沉淪,順著她的心意,吻住她的唇,不再多說。

  一吻結束,顧淮生似乎又恢復道貌岸然的樣子,摟著洛染,似乎坐懷不亂一樣,神色淡淡地說道「百貨大樓來了一批新的洋裝,明天下午,帶你去看看?」

  她愛洋物,小洋傘,小洋裙,洋皮鞋,帶著一頂大的圓帽,帽沿傾斜,遮住大半張臉,露出精緻小巧的下巴,和若似勾起的紅唇,那副模樣,耀眼極了,直撞進他心坎,就如她今天一身開叉旗袍,輕而易舉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洛染聽見他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從他上衣口袋裡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裡,衝著他輕抬下巴,顧清宴眼底暗色一閃而過,拿出打火機,替她點火。

  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就吐出一縷縷白色煙霧,半倚靠在他懷裡,雙眸半眯半迷離,像極了那小巷子中的不良女子,勾著每個回家的男人走向不歸路。

  「嗯?」顧淮生既然要她,就不許她迴避。

  洛染一手拿著煙,清淡側過頭「明天下午,你派人來接我就是。」

  她夜裡不離場,當著這舞廳的頭牌,卻從不見她進了誰家的院,傳聞她入幕之賓眾多,可顧淮生也不知道她是否和別人有過關係,但是她對每個人態度都相同,他知道,對於她來說,他不過就是這舞廳里來來去去的一員罷了。

  顧淮生斂下心中眾多般心思,突然問她「愛看戲嗎?」

  洛染不知他這是哪一出,將手中抽膩了的煙遞給他,見他接過,放進嘴裡狠狠抽了一口,像是忍著什麼似的,惹得洛染撩了撩眼皮,嫩白的指尖順著他的胸膛滑下,輕淺地回答他的問題

  「戲好就愛看。」若是不好,那自然是不愛看的。

  顧淮生與她處了近一個月,也大多懂她的意思,也不知是怎麼養出來的性子,愛最美的衣裳,最好的吃食,就連這戲,也不願聽差的,他心中所想甚多,面上也只是沉穩說了一句

  「新來的戲班子,唱得是霸王別姬,聽說是從南邊來的名角。」

  洛染在他胸膛打轉的指尖終於彎曲收回,半靠在他懷裡,微遮掩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情緒,從南方來的名角?那麼,那位留學歸來的女主也該出現了吧。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