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鈺海對著盧讓一通吼，可吼完只見對方低頭垂臂站在那裡，話都不接一句。
宗鈺海伸手抓起桌上的鎮紙，朝著盧讓扔了過去。
盧讓一個側身，鎮紙狠狠砸在房門上，在下面的位置砸出一個坑。
「滾，給我滾！」
盧讓只躬了躬身，不帶一點猶豫的轉身出了門。
接著辦公室里響起砸東西的聲音，盧讓聽見只是皺了皺眉，腳步不停地下了樓。
到了樓下，他拿出手機，給管家打了電話過去。
管家接到盧讓的電話，心裡十分詫異：「盧先生？」
「管家，太太……瘋了？」
管家沉默了幾秒：「你怎麼知道的？」
盧讓吸了口冷氣：「居然是真的……」
「確實，太太一個月前突然意識不清，少爺和二小姐都不回來，只能每天給她注射鎮定劑。」
盧讓想到剛才宗鈺海說的話：「我能問一下，傅寧是誰嗎？」
「你從哪兒聽到的這個名字？」管家緊緊皺眉，「盧先生，你見到誰了，聽說了什麼？」
「今天先生突然把我叫到公司，問了我一些問題。」盧讓想了想，「他提到了幾個名字。並且堅定的認為，某些事跟少爺有關。」
「怎麼可能！」管家下意識反駁，「少爺怎麼可能找得到傅小姐，她明明——」
管家話沒說完，突然頓住。
盧讓：「管家，我們都是為少爺工作的。現在少爺狀態不對，我們該為他解憂，對吧？
先生現在明顯是在給少爺潑髒水，他現在還只是跟我們提兩句，如果得不到滿意的答案，說不準就要對外說。到時候少爺……麻煩可就大了。」
「不，不會吧？」少爺可是先生的兒子啊，先生總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坑！
盧讓聽出管家聲音里的僥倖：「你至少該跟我通個氣，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這……還有必要說嗎？」
「若沒有必要，先生又何必跟我提起來。少爺放出消息要出售手裡的股份，售價不低。」
管家聽懂了盧讓的暗示。
宗鈺海想要宗渡手裡的股份，並且勢在必得。
如果價格不如他的願，哪怕是父親，他也會想其他的辦法。
管家嘆了口氣：「少爺……並不是太太的親生兒子。」
盧讓眉頭一皺。
「當年先生在外面……有幾個女朋友，其中一個就是傅寧小姐。傅小姐父母雙亡，當時還在讀大學。先生對她一見鍾情，就……
後來，先生跟太太結婚，傅寧小姐知道了，就跟先生分手了。
先生跟太太婚後關係很好，但是可惜太太就是懷不上孩子。不是流了，就是十周左右胎停。婚後第五年，她聽說先生在外有一對私生子，就——」
「等下，一對？」盧讓擰眉，「不止少爺一個？」
「少爺是雙胞胎，其實少爺本名應該叫宗廷，宗渡……是他哥哥的名字。」
盧讓心頭一跳，莫名想到宗渡精神上的異樣。
「那，那另一個孩子呢？」
「當年先生聽說是雙胞胎，想都帶回來，但是太太不允許。先生就從裡面選了最聰明的那個，把宗渡少爺帶回來了。
那時候，小少爺才七歲，正是活潑愛動的時候。他來到家裡……太太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又不踏實，就，就……」
管家說著說著，似乎說不下去了。
盧讓卻覺得他似乎說到了關鍵：「就怎麼了？」
「剛開始，太太只是不讓小少爺吃東西，或者偶爾打兩下。後來又一次，她又流了產。當時宗渡小少爺正在跟傅寧小姐打電話，太太一氣之下出來，對小少爺動了手。
那真的事意外啊，誰也沒想到小少爺能從二樓滾下來啊！」
管家說著說著哽咽了一聲。
「死了？」盧讓心底一驚。
「是，宗渡小少爺就那麼意外沒了。當時宗渡小少爺被送到過老宅，還對外公開過。他意外夭折，先生怕有人用後繼無人來拿捏他，就，就低調處理了。
然後，把宗廷少爺帶了回來。」
盧讓閉了閉眼：「為了隱瞞真相，『宗廷』改名為『宗渡』，頂替了哥哥的身份。而那個孩子，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是，」管家嘆了口氣，「聽說因為這事，傅寧小姐也瘋了。當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說當時那裡起了一場大火，連表少爺都葬身火海了。
先生怕鬧大，就把傅寧小姐送去了療養院。
少爺當時可能被嚇壞了，回家以後發了一次高燒，再醒來的時候，就對以前的事情記得不清楚了。」
盧讓苦笑一聲：「怎麼可能不清楚？他……」
分明就是裝的。
盧讓突然有些理解宗渡了。
七歲的孩子經歷那麼大的變故，心裡有問題倒是也不奇怪了。
只是，他對管家提起的那個表少爺又好奇起來。
只是盧讓再問，管家卻答不上來了。
「當年我只是家裡的小人物，知道的事情並不多。家裡的大管家也是在那件事以後才辭職回老家的，知道具體事情的，只有幾位主子了。」
盧讓跟對方道謝，掛了電話以後，猶豫了下，他又開回了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封毅正靜靜地坐在門口。
「奚小姐怎麼樣了？」
「還在昏迷，」封毅看著他，「你呢，剛才走的急急忙忙，事情處理好了？」
「沒有，」盧讓抿了抿唇，「你知道少爺怎麼回事了，是嗎？」
「……還不確定。」
盧讓嘆氣：「我剛才跟管家打聽到一點事情。」
盧讓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封毅：「所以，這種情況是他的病因嗎？」
封毅算了算：「如果按照你說的，七歲的時候就發生了這種事，那他得病了多少年？」
「我跟在少爺身邊有十年了，近半年才感覺到他的不對勁，之前並未發現問題。」
「你沒發現不代表他沒病。」封毅咬了咬牙，「得趕緊把人找到，讓他好好治療才行。」
「國內的醫生……」
「肯定不能在國內治療。」封毅直接搖頭，「讓他在國內治病的話，就算治好了，他的名譽也完了。」
哪家的總裁是精神分裂？
治好了也沒人敢跟他合作。
「可是少爺現在很抗拒離開淮城，」盧讓也不懂宗渡的執著，「上次見面他甚至都不願意跟我接觸。」
「他最近在做什麼？」
「不知道，上次見面的時候他跟蘇姻在酒店裡聊事情，我到的時候他們就分開了。」
封毅下意識看了一眼病房內的奚枂：「他真的喜歡奚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