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還有微弱的脈搏跳動

  奚枂不知道自己在水裡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她感覺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裡。

  直到天微微發亮時,雷雨才停了下來。

  奚枂聽不到遠處傳來的鳥叫聲,只能聽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呼吸,和微弱到快要停擺的心跳。

  她感覺保鏢再一次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將她從泳池裡拖出來。

  真冷啊……

  她昏過去前,被清晨的冷風再次裹住。

  ...

  保鏢扛著奚枂下了樓,直接把人送回房間。

  楚瑩從房間過來:「死了?」

  「沒有。」

  奚枂整個人被泡到發白,仿佛一具屍體。

  楚瑩走上前,伸手在她的脖子上摸了一下。

  冰涼。

  但皮膚下,還有微弱的脈搏跳動。

  楚瑩冷笑一聲:「去拿好我的行李,跟我走。」

  「是!」

  楚瑩趁著天還沒亮,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別墅。

  奚枂被扔在床上,身上的水很快打濕了被子、床墊。

  房間的空調還在運作,抽濕模式讓房內處於一種乾冷的狀態。

  奚枂慘白的身體不自覺地發抖,很快又一點點紅了起來。

  她就像一隻從冷凍中逐漸融化的紅蝦,身上一點點,一點點地紅了起來。

  很快,呼吸聲變得渾濁,急促。

  嘴唇變得乾裂、蛻皮。

  雙手抓著被子,嘴裡不斷喊著「媽媽」、「媽媽」。

  空蕩蕩的房間無人應聲。

  ...

  玉姐一夜沒睡。

  楚瑩走的時候她聽到了行李箱滑輪滾動的聲音。

  她從床邊站起來,走到窗邊看了看。

  直到楚瑩出了門,她才趕緊下樓,想去院子裡找奚枂。

  然而剛到門口,就看見輪椅正停在那裡。

  還是昨天的位置。

  輪胎上乾淨乾燥,沒有一絲出門的痕跡。

  玉姐一愣,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快步跑向奚枂的臥室。

  一進門,她就聽到臥室里渾濁的聲音。

  「奚枂小姐,奚小姐?」

  玉姐跑到床前,伸手一抹奚枂的額頭。

  燙手!

  「糟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奚枂現在發起高燒,如果不趕緊送去醫院,怕是要出事!

  玉姐看了眼時間,還不太到六點。

  她趕緊拿出手機給宗渡打電話,然而電話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

  連續打了三次都沒被接起來,她趕緊掛斷,按下120.

  然而就在撥出去的那一刻,她又趕緊掛斷。

  不行。

  少爺說過,不能讓人知道奚小姐住在這裡。

  「退燒,退燒藥!」

  玉姐一拍額頭,快步跑出去,到客廳里翻找藥箱。

  然而找遍了都沒找到。

  她又跑回房間,看見奚枂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皺巴巴濕答答地黏在身上,甚至連身下的被子都濕了。

  她不知道那是雨水還是汗水,或者是別的什麼。

  玉姐咬著牙抱起奚枂,把人直接背上了樓,放到自己的床上。

  她快速幫奚枂脫掉衣服,用被子將她裹住,然後跑到隔壁敲響張姐的房門。

  張姐走出來:「幹嘛啊,大清早的。」

  張姐一臉不情願,還沒睡醒的樣子。

  「快出來,奚小姐出事了!」

  張姐擰眉:「出什麼事了?她一個廢人,能出什麼事。」

  「奚小姐發燒了,高燒!」玉姐急得不行,「家裡沒找到退燒藥,我給少爺打電話他也沒接,本來想打120的,但是又……

  你快幫我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張姐打了個哈欠,一副不上心的樣子,「我們只是傭人,能做的事情就那麼多,管她幹嘛?」

  「什麼管她幹嘛!你別忘了宗少爺把我們叫來是為了什麼!要是奚小姐出了事,咱倆也別想好過!」

  張姐也回過神來,不情不願地癟癟嘴:「我去找找酒精吧。」

  「對,用酒精!你找找看,要是找不到,那高度酒來也行!」

  昨天進門的時候,她看到楚小姐家裡有個酒櫃,裡面有不少洋酒。

  玉姐又跑回房間,打濕毛巾幫奚枂擦拭身上。

  等張姐拿來幾瓶威士忌,她又打濕毛巾,開始給奚枂擦拭。

  奚枂人都燒糊塗了,不斷地哭著,嘴裡喊著媽媽。

  幸好她小腹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了,不然玉姐都不敢後果會怎麼樣!

  擦拭過後,奚枂的體溫還是沒降下來。

  玉姐焦急地守在床邊,就怕奚枂出事。

  成年人高燒很容易出事,牽出一系列的後遺症。

  她捏著手機不斷給宗渡打電話,然而對方遲遲不接。

  六點,七點,八點……

  宗渡說好了讓奚枂每天三次打電話,玉姐本以為到了點如果奚枂不聯繫宗渡,那宗渡就該打電話過來追問。

  沒有。

  他沒有。

  ...

  宗渡七點半從棲鳳山下來,直接去了宗氏。

  他洗了個澡,隨便選了一身衣服換上,從休息室出來一看時間不早了,正想給奚枂打個電話。

  卻發現手機沒帶。

  他擰眉想了想,似乎……

  落在山頂別墅了。

  忙了一夜,宗渡也有些精神不濟。

  他捏了捏眉心,想著一會兒盧讓來了讓盧讓開車送自己過去也可以。

  沖了一杯咖啡,宗渡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咔噠。

  辦公室門被推開。

  宗渡抬頭:「你倒是來的——蘇姻?」

  宗渡本以為是盧讓來了,誰知一抬頭卻看見蘇姻站在門口。

  「怎麼,不歡迎?」蘇姻笑笑,「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現在不過八點半左右,甚至還沒到上班時間。

  宗渡搖頭:「你怎麼上來了。」

  總裁辦不是誰都能上來的。

  蘇姻笑笑:「我在樓下碰到了幾位宗氏董事會的叔叔,他們帶我上來的。」

  蘇姻作為蘇家的幼女,從小就跟著出席宴會,認識不少人。

  在宗氏碰見熟人,並不奇怪。

  宗渡點點頭,舉了舉手裡的咖啡:「來一杯?」

  「不了,我來是有事要找你。」蘇姻看著他,「你能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宗渡擰了擰眉:「我還有……」

  「我的事比較重要,」蘇姻看了眼時間,「保證十點前送你回來。」

  對方都這麼說了,宗渡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頭。

  兩人乘著電梯下樓,在門口遇到了盧讓。

  宗渡把盧讓叫到一邊:「我大概十點鐘左右會回來,你去看一下奚枂。」

  「少爺,」盧讓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蘇姻,「不用我跟著您?」

  「不用,」宗渡又捏了捏眉心,「記得,一定要去奚枂那邊。」

  不聽到她的消息,他的心始終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