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你有藥嗎?

  宗鈺海被打得耳朵嗡嗡響。

  宗渡明明就在他耳邊說話,但聲音卻遠得仿佛在遙遠的另一邊。

  等聲音慢一步飄過來時,宗渡已經再次動作。

  他換了換手,用左手掐住他的領口,右手高舉,一巴掌從半空帶著破風聲而來,狠狠打向他的左臉!

  啪——

  突然而急促的動作讓宗鈺海的頸椎發出咔嗒一聲,仿佛有哪個骨節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直接斷了!

  讓人牙酸的聲音剛響起,鼻血就噗一下噴射出來,染紅了前襟。

  宗渡:「聽明白了嗎?」

  保鏢遠遠看著,想上前救人,又顧忌宗渡的身手。

  萬一上前惹惱了少爺,他手一緊,先生只怕要出事。

  保鏢在心裡默默祈禱先生趕緊認慫。

  宗鈺海張嘴,舌頭髮硬地開口:「聽,聽到了。」

  宗渡看他這副不經打的樣子,眼底閃過失望,鬆開手。

  宗鈺海立刻像爛泥似的滑落在地。

  恰好盧讓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少爺,林豐帶著林碩來了,說想見您。」

  宗渡活動了下脖子:「讓他們等著。」

  盧讓應聲,給保鏢使了個眼色,讓四人趕緊拖著宗鈺海離開。

  「要人上來收拾下嗎?」盧讓看了看地上的血漬,「您也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宗渡點了下頭,轉身往休息間走去。

  會客區在辦公室進門的位置,走上兩級台階,穿過辦公區再往東側走,才是休息間。

  兩個區域中間做了鐵藝荊棘藤的軟格擋。

  宗渡路過荊棘藤時,突然抬手抓了下。

  「少爺!」

  這荊棘藤為了追求逼真,製作的時候特意做了密密麻麻的鐵刺。

  別說握上去,就是不小心被刮一下都能留下深深的傷口!

  宗渡笑著收回手,看了看滿手的血紅:「沒事,小傷。」

  盧讓想說什麼,宗渡卻已經擺擺手,往休息間去了。

  ...

  奚枂吃過早飯以後,被傭人推著在外面轉了幾圈。

  眼看外面熱起來,她才回臥室休息。

  等房門被關上以後,奚枂心事重重地拿出手機,給崔甜甜打電話。

  「奚枂姐,你沒事了吧?」崔甜甜很意外,「出院了嗎?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事。」奚枂把自己的病情大概跟崔甜甜說了下。

  「能恢復就好,」崔甜甜鬆了口氣,「你當時受那麼重的傷,我還以為你——」

  她趕緊打住。

  奚枂笑了聲:「我也很慶幸。」

  崔甜甜:「我現在在西南邊陲的一個小鎮待著呢,等開學我就回去。」

  「邊陲?你怎麼去那麼遠的地方,會不會不安全?」

  崔甜甜沉默了下,接著輕笑:「沒事,我心裡有數的。」

  「那你自己小心點。」

  「知道了。」

  奚枂停頓幾秒,道:「甜甜,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什麼?」

  「你之前跟那對父子……」奚枂磕磕巴巴的,字裡行間都很猶豫,怕讓崔甜甜想起傷心事。

  「你直說就行,我沒事的。」崔甜甜聲音輕快,似乎並不在意,「我跟他們睡過,怎麼了?」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奚枂急忙解釋。

  「奚枂姐,我們之間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你不用擔心,我真的沒生氣。」崔甜甜聽上去真的不在乎,「怎麼了,你想問我的事跟這個有關嗎?」

  「你……跟那個年紀大的男人,是自願的嗎?」

  這個問題把崔甜甜問住了,過了幾秒她才開口:「怎麼這麼問?我跟他是包養關係,算是自願的吧?」

  「你是怎麼克服跟他……那樣的?我的意思是,你們沒有感情,他大你那麼多,你怎麼會自願跟他……」

  奚枂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感覺她的問題不論怎麼問,都像是在羞辱人。

  「奚枂姐,你稍等一下,我還是給你打視頻過去吧。」崔甜甜覺得奚枂不對勁,還是視頻一下更靠譜些。

  奚枂接受視頻申請,朝著她尷尬笑笑:「抱歉,是不是我的問題太讓你為難了?」

  崔甜甜擰著眉看她:「你是不是出事了?」

  奚枂的笑一點點收起來,臉色也白了:「我沒事。」

  「你的表情可不是那麼說的。」崔甜甜眉頭皺得更厲害,「宗渡強迫你了?」

  奚枂猶豫了幾秒才搖搖頭:「沒有。只是……我現在怕他。」

  「嗯?」

  「怕跟他親近,他親我,摸我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想起被打時候的畫面。」奚枂本以為這些話會很難說出口,可真正說起來時卻覺得並不難,

  「昨天晚上他抱我去洗澡,我看到他起了反應,全身都僵住了。他碰我的時候,我連呼吸都沒辦法做到,滿腦子都是尤婄琴舉著棒球棍打我的畫面。」

  奚枂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蒼白,因為太過恐懼,眼神也聚焦不了似的放空:「自從住院,他就沒真正跟我做過,他忍不了多久的。」

  崔甜甜緊緊攥著拳,聽著奚枂停頓,忍不住地罵了聲「禽獸」。

  「你應該是有創傷後遺症了,奚枂姐,聽我的,去找個心理醫生吧。」

  「我知道,」奚枂的手指抓著被子,「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也知道可以治療,但是我不想讓宗渡知道。」

  「什麼?」崔甜甜不解,「你不會在心疼狗男人吧?」

  奚枂搖頭:「我有個計劃。」

  她眼底一點點聚了光:「甜甜,我不會一輩子待在淮城,也不會一輩子待在他身邊。我已經在他身上浪費了五年,不能再有下一個五年了。」

  崔甜甜第一次看到奚枂露出這麼露骨的算計,聽著奚枂的話,她不僅不覺得可怕,反而滿是讚賞。

  「你要做什麼?」

  奚枂看著她:「我需要讓他對我更迷戀,更心疼。」

  她不需要宗渡的真心,她只需要他的真金白銀。

  逃離牢籠很難,但離開籠子後的生活,更難。

  崔甜甜沉吟道:「苦肉計加美人計?」

  「我只想更好地生活。」奚枂蒼白而堅定地笑道。

  「所以……」

  「你有藥嗎?能讓我放鬆下來,陪他上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