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收起你的苦肉計

  宗太太的視線在奚枂身上轉了一圈,兀然笑了聲:「沒想到你喜歡這樣的。」

  語氣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

  許鑄將奚枂往懷裡拉了拉,兩人肌膚相貼:「伯母?」

  「去吧去吧,」宗太太擺擺手,「別在家裡胡來。」

  奚枂僵在原地沒動。

  「走吧。」許鑄催了她一句。

  奚枂只能跟著許鑄來到花園,跟他保持了至少一米的距離。

  「許先生!」奚枂壓低聲音。

  「怎麼,怕我對宗渡不利?」許鑄抬手,給奚枂整理耳側的碎發,「別擔心,在你變心之前,我不會動他。」

  奚枂愣了一瞬:「什麼意思?」

  許鑄的手指順著奚枂的長髮下滑,捏緊她的發尾,舉到鼻尖嗅了嗅:「好別致的玫瑰香。」

  奚枂奪回自己的頭髮:「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你猜?」

  「許鑄,這裡是宗宅!」奚枂緊張地朝著四下看了看,「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煩,最好趕緊離開!」

  「哦?你在……為我擔心?」許鑄笑著你了下她的臉。

  「神經病!」奚枂推開他,「我不管你為什麼而來,但你最好別把我扯進去!你與宗渡怎樣是你們的個人恩怨,與我無關!

  不要以為你——」

  「奚枂?」管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奚枂下意識一抬頭,就見管家推著宗渡站在二樓平台上。

  「少爺。」奚枂變了臉色。

  管家笑眯眯地看著許鑄:「許先生跟太太談完了?」

  「談完了,」許鑄又變得彬彬有禮,好似不認識似的朝著宗渡點了下頭,「宗少爺。」

  宗渡沒什麼情緒地嗯了聲,目光看向奚枂:「還不滾上來!」

  奚枂快速說了句失陪,順著樓梯噔噔噔上去。

  管家笑著將輪椅交給奚枂:「少爺吹了一會兒風了,我正準備把人推回房間,剛好你來了。」

  奚枂的手一顫。

  吹了一會兒風了。

  吹了多久?

  剛才的事他都看到了嗎?

  管家從樓梯下去,招呼著許鑄往客廳走去。

  奚枂攥著輪椅把手,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低頭看向宗渡髮絲蓬鬆的頭頂。

  「看什麼。」宗渡動都沒動,突然道。

  奚枂嚇得腳步一停,輪椅也跟著一頓。

  「少,少爺。」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看他?

  「玻璃。」宗渡冷漠道。

  奚枂抬頭,看到正面落地窗正倒映著兩人的影子。

  玻璃上,宗渡正冷冷地看著她。

  奚枂深吸一口氣:「少爺,我剛才——」

  「你好像恨不得跟我劃清界限,」宗渡捉住她的一縷髮絲纏在指尖,聞了聞,「你又騙我。」

  奚枂閉了閉眼:「少爺,我沒有,我——唔!」

  宗渡突然用力一扯,奚枂頭皮吃疼,下意識地彎下身。

  她的頭剛抵到他的肩上,宗渡單手鉗住她的下頜,側頭。

  兩人唇貼著唇。

  他突然張嘴含住她的唇,不等奚枂適應這溫熱,緊隨而來的犬齒發了狠,瞬間扎破她口腔內敏感的皮膚。

  血腥味在他們口中炸開,來不及吞咽的熱血順著唇間的縫隙流出來。

  尖銳的疼痛與腥熱的恐懼一同襲來。

  奚枂下意識攥緊裙角,心底的兩個小人瘋狂毆打對方。

  很快,黑心肝把小白兔打得頭破血流,染黑了良心的高地。

  奚枂發著顫,掰開宗渡攥著她頭髮的手指,接著推開他,在對方的注視中走到輪椅前蹲下。

  她看著宗渡的眼睛:「少爺,我懷孕了。」

  宗渡眯起眼。

  猩紅的血將他的臉襯得更白,古井無波的臉因為奚枂的話浮上豐富的表情:「什麼?」

  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醫生說已經半個月了。」

  宗渡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奚枂沒想留下這個孩子,也留不下。

  她需要恰當的時機讓宗渡知道,再找機會讓孩子流掉,最好是讓宗渡「不小心」把孩子給弄沒。

  如果安排順利,她可以得到這個男人的愧疚,從而得到更多想要的東西。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需要度過眼下這一關。

  奚枂緊緊攥住宗渡的手:「少爺,我沒有騙您,我是在保護我們的孩子。我不知道許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我只是——」

  「起來。」宗渡突然出聲。

  奚枂一頓。

  「站起來。」宗渡突然從輪椅上站起來,拉著她。

  奚枂眨眨眼:「少爺,您的傷……」

  宗渡沒說話,他抓著奚枂的手,直接走回了房間。

  宗渡在床沿坐下,讓奚枂坐在他的左腿上。

  奚枂:「少爺,我——」

  「噓,」宗渡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溫柔,滾燙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別嚇著他。」

  奚枂的下唇又疼又腫,血順著唇角流到下頜,再滴到手背上。

  奚枂低頭看向裙擺,還沒等看清裙擺上的血色,就見宗渡右腿腿根處染了大片的血紅。

  她趕緊站起來:「少爺,您流血了!」

  宗渡沒理,反而仰頭看她:「你為什麼回來?」

  他的目光沒了方才的壓迫感,算得上風恬浪靜。

  奚枂默了默,再開口時,聲音又乖又軟:「想給您一個驚喜。」

  目光又落在他的腿根處:「還聽說您受傷了。」

  宗渡又鉗住她的下頜,但沒有方才那麼用力了:「許鑄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奚枂極力讓自己的眼神真誠純摯,「我剛到家,去跟太太請安,就看見他在茶室坐著。他叫太太……伯母。」

  宗渡擰眉。

  「他故意在太太面前跟我親近,說要單獨跟我聊天,把我帶去了花園。我怕他使壞,怕他傷著孩子,所以才——」

  她咬咬唇,傷口流出更多血:「才說了那些話。」

  宗渡抬起手,用手指蹭掉了她唇上的血:「收起你的苦肉計。」

  奚枂一僵,趕緊鬆開唇。

  宗渡的聲音夾著輕淡:「一會兒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回公寓。」

  「您的腿——」

  宗渡看著她:「嗯?」

  「……好。」

  ...

  奚枂剛回到房間,就聽見管家在花園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半小時後,院子裡又鬧哄哄一陣。

  奚枂剛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手機收到了盧讓發來的消息。

  「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