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那……宗渡知道嗎?

  台下的瘋狂很快失了控。

  他們不再滿足於扔茶杯、灑熱水,開始有人舉起椅子板凳朝著舞台上砸!

  木質台面被砸得砰砰作響,仿佛是在為台下的暴行搖旗吶喊!

  這群人根本不是「賓客」,他們就是來鬧事的!

  奚枂攬住崔甜甜,躲過又一次襲擊:「甜甜,我們得跑,不然要出事!」

  「好!」

  奚枂抓住崔甜甜的手腕,在台下新一輪打砸開始之前,拽著崔甜甜就往舞台前側方的樓梯猛衝!

  她們一跑,樓下立刻響起呼喝。

  「不好,她們要跑!」

  台下眾人仿佛聽到了衝鋒號角,令出惟行,朝著兩人就沖了過去!

  奚枂顧不得地上的碎片殘渣,使出全身力氣跳下舞台。

  然而腳落地的唇間,一陣針扎似的刺痛閃電般躥了起來。

  「啊——」

  「怎麼了?」

  奚枂幾乎跌倒在地,崔甜甜趕緊把人拽住。

  「沒事,走!」奚枂咬了咬牙,忍著劇痛沖入安全通道。

  狹窄細長的安全通道無法同時進入太多人,兩人仗著身形狹小衝進去,七拐八拐甩開了跟來的人。

  奚枂靠著模糊的記憶衝出會場,兩人一身熱汗擠出側門。

  崔甜甜人都累傻了,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奚枂想活動下腳腕,剛一動,刺痛就隨即響起。

  錯位了。

  奚枂朝著四下看了看:「你帶手機了嗎?我們叫車。」

  「沒有,所有的行李都在後台,」崔甜甜直起身,「我們先找地方躲起來吧?」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大樹下突然有人影晃動。

  奚枂將崔甜甜護在身後:「誰!」

  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

  這幾個人看起來訓練有素,體格健碩,跟台下的「雜牌軍」完全不同。

  奚枂:「你們是誰?」

  「奚小姐,」領頭的男人從暗影中走出來,「我們過來,只是為了給奚小姐帶句話。」

  「什麼話?」

  「玩具就該有玩具的覺悟,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次只是個小小的教訓,希望奚小姐好自為之,別給朋友帶來更大的麻煩。」

  奚枂眼眶止不住泛紅,下意識抓緊崔甜甜的手腕,看著西裝男迅速離開。

  直到人不見了,崔甜甜才拍拍奚枂的手臂:「奚枂姐,你抓疼我了。」

  「抱歉,」奚枂忙鬆開手,查看她的傷處,「沒事吧?」

  「沒事,」崔甜甜抿抿唇,「奚枂姐,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奚枂的手一頓。

  「甜甜,今晚是我連累你了。」

  「怎麼會,明明是我連累你,台下——」

  「甜甜,」奚枂直視崔甜甜的眼睛,「剛才那群人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不過……他們是什麼意思啊?」

  「我剛才在台下,看到了楚瑩。」

  崔甜甜目瞪口呆,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奚枂話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今晚這個演出,是楚瑩安排的?」

  「嗯,」奚枂神色間滿是疲憊,在月色下看起來更為淒楚,「她把我們騙過來,還故意用你的事來威脅我。」

  奚枂深吸一口氣:「她是用你來警告我,讓我離宗渡遠點。」

  楚瑩之前不在乎她跟宗渡如何,那是因為認定奚枂只是個「玩具」。

  可這次的宗氏聚會,讓楚瑩感覺到了威脅。

  不,甚至都不是威脅,是不悅。

  讓主人不開心的玩具,是沒有必要存在的。

  這是楚瑩傳達給奚枂的消息。

  崔甜甜見奚枂表情來來回回地變,心裡不忍:「那……宗渡知道嗎?」

  奚枂閉了閉眼:「他也在。」

  她跟崔甜甜被人當成靶子,他就在主桌上面無表情地看著。

  崔甜甜呼吸急促了幾分:「垃圾!」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等了快一個小時,會場裡的人才走乾淨。

  奚枂帶著崔甜甜抹黑回到後台,找到她們的包,這才叫車回了市區。

  兩人到了租的房子裡,洗了好久才洗乾淨身上的髒東西,又把馬面裙扔進洗衣機。

  「幸虧事先拿到了支票,不然又是打車又是洗衣服,虧了。」崔甜甜苦中作樂。

  奚枂拿出推拿油,不斷地揉著紅腫的腳腕,疼得一頭熱汗。

  崔甜甜看著奚枂:「剛好接下來就要考試了,不如我們暫時不接活兒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崔甜甜對今晚的事心有餘悸。

  奚枂點頭:「今晚的事別告訴方莫了,要不然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知道了。」

  吃過宵夜,奚枂揉眼看快零點了,就要離開。

  「幹嘛啊,在我這過夜也不行?」

  「……他可能會回去。」

  崔甜甜咬咬牙:「這些爛黃瓜真是害人不輕!」

  奚枂打車回到公寓時,宗渡還沒回來。

  簡單洗漱了下,奚枂躺到床上。半夢半醒間手機響起來,她趕緊摸過來。

  「餵?」

  「奚枂,你還好嗎?」

  奚枂睜開眼看了眼屏幕,見是方莫的號碼:「你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最近在外面封閉訓練,只有回宿舍的時候能打幾分鐘電話。」方莫聲音有些急,「你最近沒什麼事吧?」

  「沒有,」奚枂將今晚的事忽略,「我最近一直在複習,下周就要考試了,你呢?」

  「我沒事,虎哥很照顧我。學校那邊我抽空回去考試,大四可能就不回學校了。」方莫語速很快,「我給你打電話主要是想告訴你,奚闊山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方莫語氣沉沉的,「我讓虎哥幫我盯著他,但是前天虎哥那邊突然收到消息,說人不見了。」

  奚枂心底咯噔一下,「他賭癮很厲害,不可能不上桌的。」

  「對,我也是那麼說的。但是虎哥卻說,他常玩的幾個地下賭場都沒逮到人。」

  「那……」

  「不管他怎麼了,你得保護好自己。」方莫話里話外都是擔心,「我怕他察覺到了什麼,狗急跳牆。」

  「我知道了,」奚枂垂了垂眸子,「謝謝你。」

  「我最近在外面訓練,手機都被收走了,可能聯繫不方便。我把虎哥的號碼發給你,你有事就找他。」

  「好,謝謝。」

  掛了電話,方莫就把號碼發了過來。

  奚枂剛存下,手機又震動起來。

  奚枂按下接聽鍵,莊怡嘶啞的聲音響起:「枂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