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天庭內部,與上次入雲水道址不同。
蘇澈跨過了天啟之門,出現在了一片破舊的廢墟之中。
「這是……」
他的眼中滿是震撼。
入目而來,竟是荒涼。
昔日金碧輝煌的天宮,現今已是破敗不堪。巍峨的宮殿頂塌了一半,殘破的琉璃瓦瓷石柱殘缺不全。
蒼翠欲滴的仙樹枝頭凋零,佛閣僧房頹然傾塌,曾經熱鬧非凡的朝會大殿,此刻空無一人,破敗的牆壁還留有斑駁的壁畫。
仙池斷了水源,仙神們早已經離去,天庭空蕩蕩的,只剩風聲在廊下嗚咽,蕭索非常。
「汪。」
大白狗眼裡忽然灌滿了水漬,滿是悲傷。
「咔咔……」
邪神枯骨從蘇澈的身邊重組,配合上這副場景,哪能說是天庭,說是地獄都不為過。
「澈哥。」
邪神乾澀的聲音響起。
「這才是天庭的真面目嗎?」
蘇澈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蕭瑟,紫薇神宮有九鬃部落生活,看起來生機勃勃,讓他忽視了天庭實際上已經沒落了許久。
這與他想見到的景象不符。
「神主都死了五十萬年了,天庭破敗,也正常。」
邪神赫赫笑著,領著蘇澈穿過雲霄殿。
殿後,有一座延綿無盡的劍型巨墳。
太龐大了,蘇澈在這座巨墳面前顯得極為渺小。
「來這邊,澈哥。」
在這片廢墟,往日裡嘻嘻哈哈的邪神也變的極為莊嚴肅穆,領著蘇澈朝墳前而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以大白的腳力,走到巨墳前,都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有餘。
細算起來,這比九天界還要大的多。
漫天風沙中,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在風中翻滾,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這原本是眾神的遺骸,如今卻是四散一地。
「來客人了。」
「咔咔咔——」
碎骨重組的聲音不停響起,巨墳前,多了幾具神性物質流淌的枯骨,眼窩中有著金色神光閃爍。
「你們是?」
蘇澈瞳孔緊縮,從他們的身上,蘇澈感覺到了不弱於邪神的力量。
甚至猶有過之。
這說明,幾具枯骨生前比之邪神還要強大。
「小子,我們是誰,你還沒資格知道。」
為首的枯骨聲音平靜:
「除非你接受秩序之光照耀,成為我秩序一脈的首領。」
蘇澈連忙擺手:
「前輩,我自由慣了,條條框框束縛,當真不自在。」
枯骨點了點頭,他也見過蘇澈接受傳承的樣子,自然不會再次強迫他。
場面就這樣僵持了起來,蘇澈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時,有一位女性枯骨無意說道:
「蘇澈,你想要得到神主留下的力量嗎?」
「老婆子,你胡說什麼?」一邊的枯骨呵斥道。
「怎麼?咱們戰死之後,已為神主守墳五十萬年了,一眼望不到前路,我們的盡頭是什麼?還不是魂歸舊土?」
「這種日子,我不想過了,我只想解脫。」
女性枯骨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死去之後,只餘一點魂力,每日面對荒土黃沙涼山,無情慾,無知覺,其中的痛苦,很難為外人說道。
他們巴不得,有人獲得了神主的傳承,為他們解脫。
「那如何才能獲得傳承呢?」
蘇澈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也想獲得傳承啊,雲水劍仙,秩序九劍,他又怎能不嚮往?
哪怕是系統獎勵的,他也僅僅只感悟了秩序九劍前三劍的一成劍意。
只能說是學了個皮毛。
真不知道這等劍法真正大成之時,會是何等偉岸的景象。
到了那時,什麼趙裕豐,應該也就一劍而已吧?
蘇澈心中有了些渴望,那是對實力的痴迷。
「跟我來吧。」
為首的枯骨沉默半響,似乎下了什麼決定,領著蘇澈轉頭而去。
左轉右拐,蘇澈與一堆枯骨同行,也是一番別樣的體驗。
特別是這群枯骨,還是這片宇宙曾經最強大的存在。
終於,蘇澈穿過墳前,步入了一片奇妙的領域。
「咻,咻!」
這是縮小了一號的劍冢,劍冢周圍環繞著玄色劍氣,裹挾著雲水劍仙生前的馭劍之力,凌厲無匹。
如若沒有枯骨帶領,莫說是天尊,就算是造化神境進入這片區域,都有被絞殺的可能性。
蘇澈的秩序神域都被逼入了體內,無法顯化,仙識就更別提了,連五感都模糊了。
「劍的極致到底在哪裡?」
蘇澈心中滿是震撼。
不同於石碑中感受的秩序劍意。
這是蘇澈此刻親身經歷的。
五十萬年未磨滅的劍意,竟然還有這般威勢,這遠遠不是劍道大成可以形容的了。
他如今就是劍道大成,他確信,這方宇宙的劍道,達不到這等高度。
「三千大道、億萬小道,是被制定,被劃分的……」
「難道我了解的道,只是雲水劍仙,亦或是其他神境創造出來的?」
「那真正的劍道又在哪裡?」
「現今所處的宇宙,難道是人為締造的??」
蘇澈腦海中冒出個恐怖的想法。
他想到了上一世在藍星時,就有很多科學家通過數學、算法、天文,提出了宇宙是更高維度文明締造的「遊戲世界」的假說。
在這一世,他距離宇宙真相更近,又有了現代人的思維,不會太過局限,越發覺得「人為宇宙」這個假說,有它的合理性。
科技是進化,修行也是進化,兩世其實也有共同點。
同時,他又聯想到系統中的【創造】、【賦予】功能。
短短四個字,似乎透著無窮的秘密。
「澈哥,澈哥。」
在他神遊物外時,邪神拿著肋骨拍了拍他。
「嗯?」
蘇澈回過神來,發現已經站到了一道繚繞著劍氣的大門前。
平靜枯骨站在大門前,指了指門前的四個坑洞。
蘇澈定睛一看,有些眼熟。
赫然是——
簫、劍、葫、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