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客匆匆去,只留佳人黯然神傷。
「連一句再見都不願意留給我,大道無情,為何要戲弄天地眾生呢?」
芙邇望了眼天穹。
古往今來,能突破者少之又少,她的天賦相對先賢來說,不過爾爾,此生再無相見意中人的希望了。
「老祖。」
又有兩位精靈走出,是神源師蒂雅與蘿拉師徒。
蒂雅苦笑,「無敵劫尊並非此世之人,那麼念離弟弟也同樣如此吧?」
「嗯。」
芙邇點頭,「他們應該來自同一個界域,恐怕早在那一個界域便已相識,關係頗深,難怪無敵他從一開始就這般照顧念離。」
有些事,放到現在輕鬆便能通透,卻已無多少意義。
蒂雅嘆道:「待念離弟弟醒來,恐怕也要離去了,對於他們來說,這裡只是黃粱一夢。」
「是啊,黃粱一夢,空留期許,」芙邇飄然離去。
蒂雅走到大繭前,輕輕撫摸,經過五十年的修行,加上從陸念離那裡得到的啟發,如今她已是外界公認的最強神源師。
可她知道,距離繭內的這個人,她還差了太多,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念離弟弟,你究竟悟得了什麼?」
「五十年了,始終被困於繭中,破繭後你也要離去嗎?」
望著老祖黯然神傷的那一幕,蒂雅也不免心中難受。
「無敵劫尊心智堅定,不願留下太多因果,讓老祖空期望,念離弟弟不同,他更開朗樂觀,或許我該問問他。」
「他究竟來自哪裡,未來有沒有機會,越過茫茫宇宙相見。」
越是難以得到的,越是令人渴望。
跨越無盡宇宙,來自茫茫不知何處的情誼,讓蒂雅不舍,也曾去期望。
……
白色大繭內,陸念離靜靜懸浮。
他的前方,來自天龍族的女劫尊也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沉睡的陸念離緩緩睜開雙眼,周遭沉寂的符文開始顫動。
「生命本源的構造,原來如此。」
輕微的嘆息聲在大繭內蕩漾開來,經過無數次的推演,畫過億億萬次的生命本源構造線,他終於有所悟了。
生命的本源構造,無限接近於一方界域的起源。
悟得其中真諦後,陸念離也沒有再以神源術去控制天龍族的女劫境,那已經沒有了意義。
相對這個世界來說,他已經接近超脫了。
但這還不夠,生命本源之上,還有形成一方完整界域的混沌本源,他必須悟到這一層,才能完成這場靈魂之旅。
以生命本源為中心,去推演世界的形成。
在陸念離的認知中,這是大帝才能夠做到的事情,還得是那種大帝中的至強者。
像三清世界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是三清道祖所創,兩大佛界的三千佛國小世界,是佛祖所創,還有祖龍所創的俗世,甚至永天帝的天帝殿。
這些生命小世界,皆是絕代大帝,接近仙人甚至已經成仙的至強者所留。
讓他現在就悟這一步……
他只能說,菩提沙對他的實力可能有一些誤解。
奈何事情已經進行了一大半,不可能在最後時刻脫離,這不是他的風格。
最後的時刻,更應該匯聚全力衝擊,完成新的突破。
半途而廢的話,對身心不好,心中有了恐懼,以後就難以支棱起來了。
……
悠悠歲月,又過百年。
蒂雅如往常一般,來到白色大繭旁,傾訴著不能與外人道的言語。
如今她在外界,乃是萬族共尊的存在,甚至連劫境強者們,都對她極為尊敬。
百年時間,她又煉化了三件神源器,創造了舉世無敵的傳說。
世人稱她為有史以來最強的神源師,只有她自己知曉,所學不過是神源術真諦的皮毛。
世間紛擾,讓她感到厭倦。
天穹之上的壓制,無法突破的天道壁壘,亦讓她茫然絕望,心中苦楚,只能說給這個大繭聽。
站得越高,她越是懷念當初的時光。
那是少有的開心時刻。
「念離弟弟,一百五十年了,你究竟還要待多久?」
蒂雅卸下重裝,背靠著大繭,輕哼著精靈的歌謠,餘音繚繞,在這片空中之林飛舞。
大繭內,陸念離已經準備放棄。
以生命本源為中心,欲要領悟創世的混沌本源,卻始終感覺缺了一些什麼。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一個聲音響起。
「主人!我滴主人啊!您能聽到嗎?」
略有點賤賤的,又帶著搞笑的哭聲,讓陸念離恍然,聲音的來源是他的寵物——祥瑞神獸白澤。
「小羊?」
他以意念輕喚。
「主人!!!」
白澤的聲音頓時變得激動,「主人,您總算能聽到小的說話了,嚇死我了。
主人沒有您我可怎麼活啊……」
「打住!」
陸念離阻止了白澤的哭訴,「我不是靈魂穿行到無盡宇宙外的另一方生命界域了嗎?你這也能聯繫到我?」
「主寵連心吶主人!小的對您的思念,綿綿不絕,連無盡宇宙都擋不住。」
白澤滔滔不絕,語氣令人哭笑不得。
「說人話。」
陸念離警告。
後者這才收斂,正經道:「您也知道我的特殊,幹啥啥不行,開闢捷徑第一名,如今我已進化到准帝完全體,而您身上攜帶著我的一部分祥瑞之魂,所以我才能與您聯繫。」
「這樣嘛,」陸念離若有所思,白澤作為世間獨有的祥瑞神獸,的確奇特,「你那邊現在是什麼狀態?」
「黯靈的第二次入侵恐怕要來了,我有很強烈的預感。」
白澤的語氣中帶著恐懼。
作為祥瑞神獸,它最怕的便是黑暗大世,在它的血脈記憶里,它們白澤一脈都是死於黑暗大世。
或許這是白澤一族的宿命,降生於黑暗大世前,又隕落在黑暗大世之中。
陸念離心情沉重,白澤的預感不會有錯,果然還是要來了。
但現在的他根本回不去。
除非自殺,讓本命替身傳送符將他的靈魂拉回。
「主人,您陷入了困境嗎?」白澤問道。
「對。」
陸念離嘆道:「我必須要領悟創世本源力,才可離開這一方世界,讓靈魂回歸九天十地。」
「創世本源力嗎?」
白澤恍然,「這個我可以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