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而畫,蒼生筆上畫道之力激盪。
陸念離最先畫的是站在娘親左側的二姐。
畫分為二,一虛一實。
實,便是此刻站在眼前的陸長樂,從俗世中走出的一代女帝,眉宇間充斥著帝皇威嚴。
一襲染火的鮮紅帝袍,耀眼奪目。
龍鳳齊鳴,環繞在她身側。
通體雪白,隱有紅紋閃爍的神槍鳳囚凰攜裹帝威,貫穿天穹。
虛,則是兒時記憶中的二姐。
可愛又傲嬌,表面嚴厲內心柔軟。
一畫疊一畫,從不同角度看,可以看到不同的場景。
第一個場景,是在大姐離去後,年僅六歲的陸長樂坐在大門前,雙手抱膝,傷心不已。
第二個場景,是二姐滿院子追著他暴打。
第三個場景,是二姐被他灌醉,半夢半醒間傾吐著真心話。
每一畫,都是珍貴的記憶。
虛實結合間,代表著二姐陸長樂這一路走來的成長,也代表著他們一家團聚的艱辛。
他們經歷了太多的離別,直到此時此刻,父王還未歸來,他們仍未真正的一家團聚過。
「臭弟弟。」
看著這幅畫,陸長樂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難怪在俗世的時候,小弟老是叫她喝酒。
看來她的一些心事都在喝醉時被聽去了。
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她自然不會再覺得羞澀窘迫,只是有些感慨,偶爾懷念過去的自己。
畫完二姐,陸念離長吐一口氣。
蒼生筆落在畫卷右邊。
接下來是大姐陸清雪,依舊是一虛一實的畫道技藝。
實,是風華絕代的碧落魔女,當今大世無雙的劍道天才,橫壓年輕一代的絕對魁首。
碧青色的碧落仙劍,一劍冰封千萬里,讓無數天才望塵莫及,瑟瑟發抖。
煞氣沖天的白骨黃泉魔劍,是救贖,亦是殺戮。
劍分兩側,陸清雪魔仙各半。
一半妖冶、一半清冷。
虛,依舊是過往的記憶,也分三個場景。
第一個場景,與左側陸長樂的第一個場景對應,是陸清雪第一次離家,獨自一人踏上仙途,背負著找回娘親的重任遠走他鄉。
毅然決然的堅毅腳步之上,是淚流滿面的無聲哭泣。
第二個場景,依舊對應。
是被暴打的後陸念離抱著枕頭去大姐房間裡哭唧唧,嚷嚷著要和大姐一起睡覺。
當然,畫中的陸念離只是一個背影。
秉承著畫女不畫男的原則,他連自己都堅決不畫,最多以模糊的虛影或者物件表示。
第三個場景,則是他們在祖龍秘境時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被外界誤認為『黃泉聖子』與『碧落仙子』的第一次碰撞,姐弟倆緊緊相擁而泣。
一路走來,大姐也承受了很多。
獨自一人踏上遙遠的仙途尋母,這是絕大部分少年少女都不敢做的事。
「還是小時候的念離可愛。」
陸清雪感嘆,在家的那段日子始終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她永遠都記得每次小弟被長樂暴打一頓後,就委屈巴巴抱著枕頭來找她的可愛模樣。
每次她都要講好幾個小故事才能哄小弟睡著。
「呼!」
畫完大姐,陸念離再次長吐一口氣,額頭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冒出。
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畫娘親,需頂著天地道則對當世大帝的保護,可謂是逆天而行,時刻要遭受因果之力的侵蝕。
雖然他只要說一句,娘親就會在她的畫上留下道痕,但那也失去了畫的意義。
娘親的完顏,他要靠自己刻入畫中。
再次深吸一口氣,陸念離匯聚全部精力,不敢有絲毫懈怠,蒼生筆轉向畫卷中央。
筆尖點下。
墨尚未落到畫卷上,便開始飛速消散。
陸念離低喝一聲,鎮壓因果,強行將之印了上去。
但當世大帝的因果太過恐怖,縱使勉強印上,仍在以不可逆轉的姿態消散。
「這也太難了。」陸念離心中吐槽。
幾經波折,幾番嘗試,他連在畫卷上勾勒出娘親的雛形都難做到。
「念離,要不這次就讓為娘幫你算了?」南宮琉璃傳音。
「不!我要靠自己刻下您之神顏。」
陸念離心中一口氣得不到舒展,任何一筆一畫的取巧,那都是對娘親神顏的侮辱。
「看來只有嘗試萬古自在無上道法了。」
百般嘗試無果後,陸念離能想到的只有一個辦法,便是藉助萬古自在無上道法的力量。
畢竟是仙人所留。
縱使他才入門,或許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古老斑駁的蒼生筆上,點點金光自筆尖散開,而後匯聚成一頁書經。
書經中走出一個惟妙惟肖的綠袍女子。
她身上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生命靈力,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如沐春風、神清氣爽。
女子飄到陸念離身後,輕輕為其捏了捏肩膀。
無窮生命靈力往其體內灌去。
陸長樂驚呆了,「這是小弟畫出來的女子嗎?未免也太真實了,而且畫中女子的治癒能力,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陸清雪亦是驚訝,「小弟的畫道天賦究竟達到了什麼境界?這已經是畫出法隨了!」
綠袍女子的出現完全打破了陸家姐妹的認知。
畫道在她們眼中始終是偏門小道,真的能強到這等地步嗎?
南宮琉璃笑了笑,「念離是借用了萬古自在無上道法的力量才能如此了得,難怪他有信心逆轉天地道則對我這位當世大帝的守護。」
陸長樂一喜,「原來小弟對萬古自在無上道法已經領悟到這種程度,遠不是我所能及,這傢伙要是不懶,或許早就悟了。」
南宮琉璃笑而不語。
有些事,太玄,不好說。
有了無上書經所化的綠袍女子守護,陸念離手中蒼生筆落筆終於順利了許多。
他可以不顧反噬,瘋狂燃燒畫道來逆轉天地道則因果。
一筆一畫間,南宮琉璃的輪廓逐漸成型。
依舊為虛實兩部分。
實,是九天十地的至高天,上古時代落幕後唯一的大帝強者,當今大世的絕對寵兒。
是孤傲一生,翻手間以天下為棋的魔尊。
虛,仍分為三個場景。
第一個場景,它不存在於現實中,是陸念離兒時的幻想,也是他第一次將心中的缺憾印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