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天帝是咱爹。」
短短一句話,瞬間在陸長樂腦海中嗡鳴了無數次。
這個跨度太大了,她難以接受。
縱使在她心中,爹爹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那也只是相對俗世而言。
放在九天十地,爹爹算不得什麼。
更別說與上古時代的至強者永天帝相比了。
望著陸長樂瞠目結舌的表情,陸念離只好再強調一句,「準確來說,我們的老爹陸無敵,是上古永天帝的轉世身。」
「父王是獨立的一個人,但避免不了與永天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姐,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但聽完所有的事,相信你就能理解了。」
陸念離耐心的慢慢解釋。
這些事當時對他的衝擊同樣很大,當初他還是一步一步摸索發現,心中早有準備,卻依舊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更別說事先什麼都不知道的二姐了。
「我……我我我……」
陸長樂說話都在打顫。
難怪她能在無盡虛空得到永天帝的傳承,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父王是永天帝?
她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姐,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可能會對你造成更大的精神衝擊,準備好了嗎?」陸念離微笑。
「等等!!」
陸長樂感覺有口氣喘不上來,「更大的衝擊?還有什麼事比父王是永天帝轉世身更令人震撼?」
陸念離頷首,笑容不止,「當然有,而且這件事與娘有關。」
「娘?」
陸長樂倏地激動起來,緊緊抓住陸念離雙臂,「念離,你找到娘親了嗎?快!快告訴我,娘親在哪裡?」
「在……」陸念離故意賣了個關子,手指向天上,「娘親在那裡。」
「天……天上?」
陸長樂腦海中有驚雷炸響,臉上哭意止不住了,「娘親她已經死……死了嗎?」
「姐,你說什麼呢。」
陸念離哭笑不得,「好了,不逗你了,我的意思是咱們娘啊,就是這九天十地的至高天。」
陸長樂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什麼意思?」
陸念離反問,「姐,你說如今九天十地誰最高?」
「應該是魔尊吧?」陸長樂遲疑,「他應該已經成就當世大帝了。」
「對咯。」
陸念離點頭,「我們的娘,南宮琉璃,就是魔尊,九天十地唯一的當世大帝。」
轟!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讓陸長樂徹底被震撼,呆若木雞,這個消息帶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良久,她才稍緩一些。
「娘……娘親是魔尊,那……那這麼多年了,她為什麼不見我們,為什麼?!」
陸長樂的問題,與陸清雪、陸念離初次與娘相見時如出一轍。
「有些事情,娘親會和你解釋的。」陸念離嘆道。
娘親站在那個位置,也有太多身不由己。
更重要的是,當初的他們只是一介凡俗,和站在九天十地至高之位的娘親思維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所見不同,所考慮的也截然不同。
「嗚嗚嗚~」
陸長樂哭了出來,沒有眼淚的哭泣,虛影分身一陣動盪。
「為什麼?她既然有能力與我們相見,為什麼不與我們相見?縱使給我們留下一線希望也好。」
陸長樂一時間難以接受。
「作為一個母親,她難道不明白,一個孩子從小失去娘親有多痛苦嗎?」
當年南宮琉璃離去,陸念離剛出生,陸長樂也才兩歲。
兩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明白,尚是最黏父母的年紀,相比於小弟,經歷過短暫母愛又失去的她,哭得很慘很慘。
再之後,剛稍微長大一些,大姐為了找娘親,也孤身去了九天十地。
她呢?
為了照顧好弟弟,為了替父親分擔壓力,她小小年紀就開始習武學文,挑起重擔,與人勾心鬥角。
本該是最美豆蔻年華時,卻都在軍中渡過。
弟弟遭遇刺殺,父王被朝廷打壓,她日夜難眠,為了早日一家團聚,她付出了太多。
但做這些,她無一句怨言。
只要能一家團聚,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再後來,身為鎮北王的父親造反,推翻皇室,又遭到周圍皇朝針對,最終北離成立,父王亦為尋娘親離去。
她也多想去那個人人嚮往的世界,可她肩上的擔子卻越來越重。
再後來,北離征戰俗世,一統天下,完成歷史性的壯舉,卻引來俗世之終局。
她九死一生,遁入無盡虛空,開始了漫長、黑暗、孤寂的漂流。
無盡虛空中所經歷的孤獨,無人能與她感同身受,只有她自己懂。
「不!我不能接受!!」
一想到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到頭來卻像一枚棋子被擺布,陸長樂一時間難以接受。
「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這麼多年來,我們一家人經歷了那麼多的苦痛,不該被一句為了大局蓋過!」
陸長樂雙眼通紅。
「若她什麼都不知道,沒有能力與我們見面,我不怪她,可她有能力,為何還要這麼做?」
「是不是我們的血脈親情在她的大局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魔尊又怎麼樣?當世大帝又如何?我要的只是一個愛我們的娘親,而不是冷血無情又高高在上的執棋者!」
陸長樂哭訴著,仿佛要將這麼多年來所受的所有委屈,承擔的無盡壓力全部宣洩而出。
陸念離也沒想到二姐會這麼大的反應。
可回想過去,他們一家中,二姐的確承受了太多的壓力,甚至沒有一個完整的童年。
青蔥少女,豆蔻年華也都是在血腥與征戰中渡過。
「姐,你聽我說……」
陸念離還想解釋什麼。
「我需要冷靜一下。」
陸長樂卻是散去了虛影分身,重新回歸俗世天地,真身在祖龍打造的特殊空間中,他也見不到。
「唉。」
陸念離嘆息,這是沒辦法的事,二姐縱使如今境界超然,但從未真正踏足過九天十地,對天地形勢完全不了解,思維角度自然與他們完全不同。
他理解二姐,也理解娘親,但有些事,人與人不能感同身受,哪怕是血脈至親也是如此。
「罷了,這件事終究要娘親自己去解決。」
陸念離望向天穹之上,娘親不降下分身來,可能是想真身與女兒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