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以後我就叫阿狸。」
面對這樣的評價,戴著白狐面具的阿狸似乎並不反感,笑著問道:「你呢,叫什麼名字?」
白月思考了一會兒,擠出彎彎月牙般的笑容,「叫我月兒吧!」
「月兒你好呀。」
阿狸伸手,調皮的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痛痛痛!」
白月嗚呼,楚楚可憐。
阿狸大笑起來,「月兒你呀,笑起來好看,生氣也好看,委屈起來還是好看,就是冷著臉不好看,以後不要冷著臉了。」
白月愣了一下,對哦!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多表情了?
接下來兩個人在星空古路又一起走了很遠很遠,風雨同行,生死與共。
此間發生的每一幕,白月從未忘記。
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為了彌補被噬道獸吞噬的道缺,兩人終於踏足了上古戰場,那裡極度危險,縱使是極道至尊,也有隨時隕落的可能。
好在上天眷顧她們。
在擊殺了上千隻噬道獸後,兩人終於彌補了道中缺陷,更進一步。
危險的大戰後,兩人躺在染血的平原上,仰望無盡星空。
她們都沒有問對方在外界的身份。
阿狸說,「月兒,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可能此去一別,就是永遠。」
此時的白月,身體愈發冰寒,同時冷冽的還有她的靈魂。
忘情道開始影響她了。
從前她覺得,世間情感皆不值得留戀,可這一刻,她卻用盡全力的壓制忘情道,努力擠出笑容。
「阿狸,待出去後,你來找我吧!」白月道:「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猜到我的身份。」
「我才懶得猜呢。」
阿狸搖頭,「再說了,你修煉此道,變得那麼寒冷,就算找到你也不好玩了,不如留個美好的記憶。」
「或許不會呢?」白月自己也不確定,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其實有個辦法。」阿狸笑道。
「什麼辦法?」白月迫切追問。
「等下告訴你。」
阿狸可以賣了個關子,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畫架,一支畫筆,「月兒,我給你畫一幅畫好嗎?以此留作紀念。」
「好!」
白月重重點頭。
就這樣,在星空照耀的染血平原下,阿狸畫下了這一幅畫。
端詳著極美的畫卷,阿狸感嘆,「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這麼大一個天生充滿誘惑力的大美人,走了一條冷冰冰的道,你說可惜不可惜?」
「你剛才不是說,有辦法解決嗎?」白月的心境產生了動搖,不想再修煉忘情道了,但她已經沒有回頭路。
「辦法就是……」
阿狸故作停頓,調侃道:「就是愛情的滋潤,月兒你需要愛情的滋潤,哈哈哈哈!」
白月皺眉,「情是什麼?海誓山盟?海枯石爛?終是滄海桑田,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太悲觀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阿狸大笑。
白月沉默,回想起此生過往歲月經歷的種種。
她見識過太多的背叛,為利益反目的血親父子,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恩愛夫妻,背後互相捅刀子的生死道友……
忘情道或許才是人一生的終點。
良久,她才反問,「阿狸,你嘗試過嗎?情的滋味。」
「沒有!」
阿狸仰望星空,似在幻想什麼,「不過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但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
「為什麼?」
「為了守護美好星空下的世界,他死了。」
阿狸的聲音很平靜,一切都是她的幻想,沒什麼好悲哀。
白月沉吟,「那我們最終的結果並無區別,到頭來,真正的情只存在於幻想中。」
「誰說的?」
阿狸站起身,指向星空中最亮的那一顆,「看到沒有,在星空的盡頭,有一條時間長河,只要我們變得足夠強大,就能逆轉時空,我會在星空彼岸找到他!」
白月捧腹大笑,「阿狸,原來你也會這麼中二嗎?那恐怕要真正的仙人才能做到吧?」
「那就成為真正的仙人!」阿狸斬釘截鐵。
白月頓了頓,有些意外,阿狸看起來並不像在開玩笑。
阿狸重新坐回草地,向著白月勾起了小拇指,道:「月兒,我們拉鉤,如果我真的找到他了,你也要變回現在的月兒,好嗎?」
在白月的認知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成仙?
上古時代末期的至強者永天帝都未能成仙,阿狸又如何能成?
但望著阿狸認真的神情,白月還是點了點頭,「好,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變回現在的自己,我們會再次重逢,不管那時候我們變成了什麼樣,我們還是好姐妹。」
「那就這麼說定了!」
阿狸笑的很開心,「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可能再見時,我和意中人已結為夫妻,生了孩子,幸福美滿呢。」
白月不以為意,只是感嘆,「沒想到阿狸你也會想這種俗事,真讓人意外。」
阿狸正色道:「你不想,只是還沒有遇到那個能讓你變俗的人,回歸常情,才是人之本質嘛。」
白月無法理解。
彼時的兩人,思維方式並不在同一個層面。
白月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她終要被忘情道所影響,阿狸也知道,阻止不了,強行為之,結果會更慘。
唯一的辦法,便是以深入靈魂的情意再次將其逆轉。
現在的她是做不到了。
兩人輕輕相擁。
阿狸調侃道:「月兒,若再見時,你還沒有道侶,我就讓我兒子來追你,怎麼樣?
肥水不流外人田,月兒你這麼可愛,讓別人帶走了,我會傷心的,以後我當你婆婆,一定待你比誰都好。」
說罷,阿狸飄然遠去。
只有聲音在白月耳旁迴蕩,「月兒,記住你說的話,我們一定會重逢!」
……
「我們一定會重逢!!」
記憶與現實中的身影漸漸重疊,白月豁然開朗,頃刻間便將所有事件串聯在了一起,臉色倏地通紅。
「阿狸,你……念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