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邊境,雲層之上。
乞丐阿七遙遙俯瞰著大衍皇朝所在的方向。
「又要不安寧了嗎?」
「仙宗福地那群老傢伙真是喜歡折騰啊。」
「可惜你們這次面對的是九幽魔界的少宗主,恐怕沒那麼順利咯。」
他不知道魔尊是否渡過了紅塵劫,假若魔尊渡過了紅塵劫的話,九天十地的格局將會徹底更改。
第四次正魔大戰時,尚未渡過紅塵劫的魔尊就憑藉著對九幽世界的主宰,以一己之力硬撼仙宗福地諸多頂尖大能。
可想而知渡過紅塵劫的魔尊將有多恐怖。
只是至今為止魔尊再未現出過真身,甚至九天十地許多勢力都以為魔尊在上一次正魔大戰時已經重傷隕落。
如今能確信魔尊存在的只有寥寥數人。
他是其一。
正想著,眼前一抹紫氣浮現。
乞丐阿七瞬間汗毛立起,立刻躬身跪拜,「屬下恭迎魔尊。」
飄渺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
「仙宗福地的老傢伙已經蠢蠢欲動,若有你無法抗衡的大能降臨,你且激活此物,而後隱匿蹤跡,返回九幽魔界。」
話音落下,一枚劍符自紫氣中出現。
劍符出現的瞬間,阿七隻覺得透體冰寒,凝聚劍符的那位大能,恐怕比他更強,但比之魔尊又要弱不少。
劍符只是讓他感受到寒冷,魔尊則是能讓他產生靈魂顫慄的極度恐懼。
更讓他擔憂的是接下來的局勢。
連魔尊都賜下寶物,恐怕九天十地圍繞俗世百朝的又一次博弈即將展開。
「屬下遵命。」
乞丐阿七雙手捧過劍符,思慮片刻,又小心翼翼問道:「稟魔尊,此前在無盡海域核心圈,戮冥魔地設計圍殺二小姐,是否需要屬下出手,懲戒戮冥魔地?」
九天十地的魔道勢力並非只有一個九幽魔界。
在九幽魔界之外,其他魔道勢力並不少,大大小小,遍布九天十地各處,滲透力極其廣泛。
只不過敢稱『魔尊』的永遠只有一位。
其他魔道勢力在九幽魔界面前永遠都只是小魚和蝦米的區別。
戮冥魔地算是小魚中相對比較大的一條。
「此事無需你管。」
「記住,你的任務只有一個。」
魔尊淡淡開口。
「屬下明白。」
乞丐阿七立刻埋低頭顱,大汗淋漓,不敢多說一個字。
他一直保持著跪伏的姿勢,直至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漸漸散去,才敢小心翼翼的抬起頭顱。
阿七若有所思。
依照魔尊的脾性,若戮冥魔地真敢設計圍殺二小姐,恐怕早就被滅了。
戮冥魔地圍殺二小姐一事或許本就是魔尊計劃中的一環。
他也不敢過多揣測魔尊的計劃,完成魔尊交代給他的任務就好,想的太多只會惹來無妄之災、殺身之禍。
「仙宗福地的那群老傢伙真的會親自動手嗎?」
乞丐阿七回味著魔尊剛才說的話。
他的實力不弱,但是面對仙宗福地那些超級勢力的頂尖大佬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只是……
那種存在來到仙宗福地應該會被天地規則所壓制吧?
連他都受到了較強的壓制,那種存在或許連進入俗世百朝都不行。
至於天地規則為何會保護俗世百朝,一切就不得而知了,依據他的猜測,極大可能是因為九天十地諸多大能都想窺探的那個秘密。
「與我無關!」
「與我無關!!」
乞丐阿七晃了晃腦袋,不敢想太深。
反正那個層次的博弈他也參與不了,魔尊自有安排。
他細細端詳起魔尊賜下的那一枚劍符。
「咦?」
感知劍符氣息後,乞丐阿七又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枚劍符並不像是魔道中人所凝聚,反而有著濃濃正氣,又帶著與世隔絕的冷漠。
就像是……
太上劍宗或是太上忘情宗的產物。
他與太上劍宗的人交過手,大小姐更是太上劍宗年輕一代的首席,絕不可能認錯。
「魔尊這是何意?」
阿七迷糊了。
魔尊讓她關鍵時刻捏碎一枚來自太上雙宗的劍符?而後返回九幽魔界?
他已經完全看不懂魔尊到底是何謀劃。
要知道第四次正魔大戰時,太上雙宗可是三教中對抗九幽魔界最主要的勢力之一,太上雙宗的兩大宗主也都是魔尊的死對頭。
「這這這……」
「大能間的博弈我還是不要去猜了。」
阿七徹底放棄了腦海里翻滾的念頭。
他也沒有資格去思考結果,若是真有他無法抗衡的仙宗福地大能降臨,他也只能照做。
……
仙宗福地,太上忘情宗。
執法峰。
四季如春的太上忘情宗領地,執法峰卻是常年冰雪,千百年從未停過一刻。
這裡的冰冷,應證了它執法無情的封號。
執法峰上,只有一人居住,便是太上忘情宗唯一的執法長老——白月仙尊。
沒有白月仙尊允許,就算是太上忘情宗的宗主也不敢輕易踏足此地。
皚皚白雪之下,白月仙尊坐在山頭,任由風雪將她的身體覆蓋,她眼神空洞洞的望著前方,瞳孔中沒有一點色彩。
漫天冰雪似也沒有她半分寒冷。
許久,白月仙尊的瞳孔漸漸聚焦,她晃晃悠悠站起身,往屋內走去。
「那個境界……我真破不了嗎?」
白雪仙尊喃喃自語。
她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
那是她的一位不知名號、不知來歷的『好友』為她所畫。
那也是她第一次覺得有人真正的畫出了她內心的自己。
畫中的她半面回眸,永遠都是那麼矛盾,天生的絕魅之體,擁有無可阻擋的魅力,卻又生著普天之下最冰冷的心。
她天賦絕佳,破境極快。
比之如今被譽為太上劍宗萬年不出的奇才『碧落仙子』也絲毫不差,甚至更厲害。
踏上修仙道路的那一刻,她毅然決然選擇了無情道,修行之初勢如破竹,任何外界因素都無法影響她。
直到被困在這一境界不知道多少年後,她的道心開始出現裂痕。
她明明已經將忘情道做到了極致,為什麼就不能更進一步?
她想起那位從未謀面的『好友』與她所言——正非正,魔非魔,忘情非無情,修道唯有渡紅塵,方能見真解。
「我……真要渡紅塵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