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是十月初日。
天才微微亮,陸念離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這是他十八年來起床最早的一次。
四位丫鬟伺候著他穿上二姐親自刺繡的九蟒五爪金底蟒袍。
本就俊朗無雙的陸念離穿上這一身蟒袍盡顯氣派,少了幾分風流世子的味兒,多了幾分王權霸道的范,看得四丫鬟眼中直冒星星。
「春雨,收收你的口水。」
「快別在殿下身上蹭了,這可是女帝親自為殿下繡的蟒袍,弄髒了你賠不起。」
「待會兒還要參加女帝的登基大典呢。」
四丫鬟圍繞陸念離打鬧著,都沉浸在登基大典的喜慶中。
「咳咳!」陸念離氣昂昂的揚起頭,「那本王就先走了。」
從今日起,陸長樂正式登基稱帝,作為當朝女帝唯一的弟弟,他也將是北離王朝唯一一位王爺。
出了門,陸念離直奔二姐居住的香茗苑。
此時陸長樂已經換上一身雍容華貴的龍袍,頭戴九旒冕,向來素麵朝天的她此次還特意點綴了些許胭脂,美艷不可方物。
望著這番裝扮的二姐,陸念離也不禁呆滯了片刻。
「原來念離看姐姐時也會這般入神?」陸長樂調侃道:「怎麼?姐姐今天很美嗎?」
「美!除了凶我的時候,姐姐什麼時候都最美。」陸念離咧嘴一笑,抱拳躬身行禮,「弟弟特來給女帝姐姐請安。」
「難為你了,起這麼早。」
陸長樂嘴角揚笑,「能讓你陸念離改變睡到日曬三竿的習慣,我這登基大典辦得值了。」
陸念離:「???」
果然,就算當了女帝,熟悉的二姐味兒一點也不會改變。
「走了!」
「還要去祭拜呢。」
說罷,陸長樂轉身往外走去,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身威嚴。
登基大典第一件事便是祭拜天地、宗祠。
這也是傳統習俗。
俗世百朝的人並沒有那麼多逆天而行、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思想,更多的是順應天命。
畢竟仙宗福地都翻不過,也沒誰想著翻天。
出了香茗苑,負責各路禮事的侍從們早已在等候。
陸念離跟在後方,一路往祖宗祠堂而去。
祭拜先祖後,又設壇宣法拜天。
趁著這個時間,陸念離率先一步來到待會兒二姐要宣詔稱帝的武安殿外,提前在殿外廣場上擺了一個巨大的畫架。
姐姐的女帝養成計劃即將完成突破性的進展,如此美好的時刻怎能不記錄下來呢?
正在武安殿外等候上朝的文武百官看到特立獨行的陸念離,心中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諸多文官,恨不得用筆桿子將世子的脊梁骨戳透。
「女帝的登基大典也這麼不重視,還在那裡弄些歪門邪道,這位殿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是啊,好在鎮北王只生了兩女一兒,他們姐弟間的感情才能如此深厚,換作其他王權世家,他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同是鎮北王的兒女,這位殿下怎麼就與女帝差了那麼多,簡直就是皓月與螢火之別。」
「他繼續這般紈絝行徑,遲早要葬送自己。」
「女帝陛下能寵他一時,不可能寵他一世,自古權力亂人心,女帝陛下也會變的。」
幾個文官小聲議論著,時不時偷瞥一眼『不務正業』的陸念離。
當個紈絝世子就這麼無法無天,往後成為北離皇朝唯一的王爺,恐怕北離所有的美妙女子都要遭罪。
不知情的陸念離仍在調整畫架。
他也從來不在乎外界的聲音,尤其是文武百官對他的議論,聽到了心情好就一笑而過,心情不好就消除聲音的源頭。
相比於這些臣子的聲音,他更在乎青樓花魁小花們對他的評價。
那才是彰顯真男人實力地方。
直到巳時三刻,繁瑣的祭拜儀式才正式結束,在侍從的擁簇下,陸長樂走進武安殿,文武百官隨之進入。
陸長樂端坐在龍椅之上,睥睨眾臣。
此刻不僅文武百官緊張,作為女帝,陸長樂的心情也不同尋常,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座下,陸無敵站在右位第一,陸念離則在左一。
右二是向來不理政事的白衣劍神姜永寧,再往後則是一眾在大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的諸多文臣武將。
然而真正對整個戰局有著不可磨滅貢獻的謀士方蓉卻缺席了。
這不僅是陸無敵的遺憾,也是諸多謀臣的惆悵。
按照陸長樂的計劃,若是方姨願留,北離皇朝的宰相之位非方姨莫屬。
可惜那夜方姨被爹爹傷透了心,連夜離開了北域,誰也不知道方姨到底去了哪裡。
很快,眾臣盡皆入殿,殿外諸多小官沿著長階兩側站開,一路延伸至武安殿外很遠。
眾臣雙膝跪地,雙手相疊,雙臂高舉過頭頂,恭敬行稽首之禮,高呼:
「女帝萬歲千秋,永鎮皇朝!」
「眾卿平身。」
陸長樂緩緩開口。
眾臣這一跪,陸念離看到了二姐身上氣運變得更為凝實,虛無縹緲的國運漸漸與二姐融為一體。
往後北離皇朝越強,二姐也將獲益匪淺。
他也能躺著起飛。
「奉傳國玉璽。」
緊接著,陸長樂的貼身侍女知鳥高喊一聲。
陸無敵雙手捧著散發著璀璨金光的傳國玉璽,跨過龍椅下的九層階梯,奉給陸長樂。
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作為老父親,親身見證女兒登基稱帝,自豪感油然而生,比之當初自己受封鎮北王時還要高興千百倍。
陸長樂同樣雙手接過玉璽。
在傳國玉璽落入手中的那一刻,她又感應到了體內真龍氣運的竄動。
濃厚的氣運在此刻不斷凝實,與北離皇朝的茫茫國運相融,亦是與她的命運相融。
身為北離女帝,她就是北離皇朝的天。
從今以後,將與這偌大的皇朝共存亡。
轟!
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而出,橫掃武安殿,令文武百官紛紛低頭,甚至有不少人控制不住跌倒在地。
陸長樂停滯許久的境界終於再次突破。
「好強的力量。」
察覺到陸長樂強勢的氣勢,早已踏入造化境巔峰的白衣劍神姜永寧都不禁感嘆。
長樂表面雖還只是造化境中期,真實戰力恐怕不比他弱,否則也不會讓他感受到壓力。
這與他想像中帝皇氣運修行體系全然不同。
此刻文武百官皆在驚嘆女帝的天資,卻沒發現他們眼中天生廢體的陸念離體內同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