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神光照耀的夜空中，有惡鬼族聖人歇斯底里嘶吼。

  他在瘋狂殺戮著自己的族人，似乎以此來麻痹自己，亦希望博得聖皇的一分同情。他，即使知道聖皇在玩弄他們，玩弄惡鬼族，但是不得不如此……

  他還要如狗一樣，期待博得聖皇一笑。

  此時，冥侯境以下的惡鬼聞言，臉色皆是唰唰大變起來，有些慘白……

  「原來如此嗎？」

  有冥將境的惡鬼慘笑道。

  「不會的，不會的，聖皇不會玩弄我們。」

  但是有惡鬼不願相信，心裡還有著一分僥倖，道：「聖皇乃是大帝之上的存在，更是冥天的第一皇，豈會食言？」

  「聖皇一言九鼎，絕不會玩弄我們！」

  「聖皇不會的！」

  無數惡鬼渾身顫抖道，目光無比恐懼。

  「哈哈，莫要自欺欺人了。」

  這時，有冥將境的惡鬼慘笑起來，用盡全力地吼道：「聖皇不會玩弄我們，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會信嗎？會信嗎？！我們惡鬼族，滅了多少種族？玩弄了多少種族？難道還不明白嗎？」

  「報應啊，報應啊——」

  還有惡鬼慘然大喊起來。

  「不會的，這不會的，聖皇不會玩弄我們。」有惡鬼癲狂起來，跪著仰望著夜空中的神像，用哀求道：「聖皇，你告訴我，這一定不是真的，你肯定不會玩弄我們，你可是萬古第一皇啊。你一言九鼎，絕對不會食物……」

  「我惡鬼族，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族，不值得聖皇你食言，是不是？」

  「這不值得！」

  「聖皇，你號令天下，豈會因為我小小的惡鬼族食言？若是堂堂的聖皇，因我小小的惡鬼族食言了，這必定得不償失啊。而且，我小小的惡鬼族，肯定沒有資格讓聖皇你食言，是不是？」

  「聖皇，請放過我惡鬼族。」

  無數惡鬼哀求。

  而在此時，不少人族猛然怔住了，難道聖皇就是這個打算？在玩弄和折磨惡鬼族？

  畢竟，一下子死去，太過便宜惡鬼族了。

  這……

  「難道之前，我們誤會了聖皇？」

  有人族冥侯小聲道。

  「應該是。」

  有人族冥王想了想便點頭，冷冽道：「惡鬼族如此作惡多端，豈會輕易讓他們死去？這豈不是太過便宜他們了？哼，就應該讓他們體驗一下，什麼叫絕望，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絕望吧，絕望吧，這一切都是報應！」

  「罪有應得！」

  不少人族心中痛快道。

  「哈哈，還殺？你知不知道，你像一條狗一樣！」

  有正在逃走的冥王，對著遠方追來，已經殺瘋了的聖境道，「多狠啊！對自己的族人舉起屠刀，屠得多麼殘忍啊，比敵人還要喪盡天良。但是，聖皇會憐憫嗎？聖皇會因為你是一條搖尾討歡的狗，就放過你嗎？」

  「別痴心妄想了！」

  「殺——」

  但是。

  回應他的，只有聖境的歇斯底里嘶吼，以及無比恐怖的殺氣。

  不過短短兩息間。

  那尊冥王就化為一片血雨落下。

  此刻，惡鬼族的五尊聖境都殺瘋了，都在瘋狂屠殺自己的族人，不僅屠殺冥侯和冥王兩境，就連冥將境都屠殺了。

  「聖人，我是冥將，不是冥侯！」

  有冥將驚恐道。

  但是，聲音剛落下，那名冥將就被抓碎了。

  「不要啊！」

  「聖人，殺錯了，殺錯了。」

  「我只是冥將境，不是冥侯，不要殺我……」

  不少冥將驚恐大喊，或是瘋狂躲避，但是豈能躲過聖境的殺招？

  「瘋了，聖人瘋了。」

  有惡鬼族驚恐道，心裡絕望不已。

  「哈哈，一切都是報應，報應啊，果然是報應不爽！我惡鬼族滅了那麼多種族，果然是遭到了報應……」

  還有惡鬼絕望中帶著悲哀道。

  「沒有殺錯，殺的就是冥將！」此刻，有聖境聲嘶力竭道，「我殺的，就是冥將，就是冥將……」

  無數惡鬼聞言，皆是驚恐起來。

  「為何？！」

  有惡鬼憤怒不已，吼道：「為何要殺冥將？聖皇明明說了，只需冥侯和冥王兩境自絕即可！」

  「聖人，你不能如此，聖皇沒有讓我們自絕！」

  有冥將不甘道。

  「聖皇沒有，但是，我有！」

  一尊聖境一邊瘋狂殺戮，一邊絕望慘道：「我要討好聖皇，我要像狗一樣，努力討得聖皇的歡心。只有這樣，聖皇才有可能給我惡鬼族一條活路……」

  「我要像狗一樣！」

  「我明明知道聖皇是在玩弄我，玩弄我惡鬼族，但我只能選擇相信聖皇，只能按聖皇的話去做！」

  「我只能賣力地表演，以及期待聖皇有憐憫之心……」

  「我不想如此，但我不得不如此！」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惡鬼族，博得一線生機！」

  不少惡鬼聞言，心神皆是激烈顫動起來，我惡鬼族，何時變得如此卑賤了？

  為了種族得以延續，就連聖人都得如此卑微？

  「這、這……會不會太過殘忍了？」

  此刻，一個年輕人有些於心不忍道，「要不，就請聖皇饒了他們嗎？這、這，實在太慘了。」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令說話的年輕人頓時愣住，滿臉震驚的樣子，似乎在問打人者：為何要打我？

  「殘忍？！」

  一名臉上滿上傷疤的中年男子，冷聲道：「這就叫殘忍？當惡鬼族將我人族當成美味吃掉時，他們可有說過殘忍？可是對我們，有過絲毫的憐憫？」

  「孩子，他們這是在博取聖皇的同情啊，你還是經歷得太少了。」

  有老人搖頭嘆息一聲。

  年輕人有些怔住，喃道：「這、這……」

  「跪下！」

  滿臉傷疤的中年男子喝道。

  年輕人立即跪下，道：「古叔，我、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便好。」滿臉傷疤中年冷聲道，「不要被眼睛矇騙了，有時候所看到，不一定就是真的。」

  「凡我惡鬼族之冥將聽令，立即自絕！」

  此刻有惡鬼聖人癲狂大吼。

  吼聲滾滾！

  無數惡鬼族的冥將，皆是心頭大震，臉上浮現惶恐之色。

  「這、這……真、真要自絕嗎？」

  「吾等自絕了，聖皇可是真會饒恕了我惡鬼族？若是聖皇真會饒恕我惡鬼族，吾等應該自絕……」

  「我惡鬼族，真要滅絕了。」

  「聖人，不要啊，我惡鬼族冥將再自絕，就真的滅絕了。」

  有惡鬼目眥盡裂悲吼。

  「哈哈，那又能如何？難道不自絕，我惡鬼族便能夠活下去？若是自絕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有惡鬼絕望道。

  「凡我惡鬼族之冥將聽令，立即自絕！」

  「立即自絕！」

  五尊聖境皆是撕心裂肺大吼。

  「遵聖人令！」

  有冥將悲哀大吼，就猛然拍向自己的天靈，頭顱瞬間破碎。

  「遵聖人令！」

  「遵聖人令！」

  此刻，一個個冥將絕望大吼，希望以自己的死，來換取聖皇的一分憐憫，留一條生路給惡鬼族。

  「請聖皇仁慈！」

  「請聖皇憐憫！」

  無數冥將對夜空中的神像絕望拜下，最後自絕了。

  夜空中。

  再次綻放密集的血花。

  此刻，惡鬼族冥將的自絕，再次衝擊著人族的心靈，讓無數人族心神大顫。

  不少人族心中不忍，認為太過殘忍了。

  「太殘忍了……」

  「這惡鬼族，的確讓人佩服。」

  「如此義無反顧，如此奮不顧身，如此視死如歸，的確讓吾等心有感觸。」

  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多的人族被感染了。

  雖然有不少人族，依舊保持著清醒，認為是惡鬼族為了換取聖皇的一分憐憫，才會如此做。但是，不得不佩服惡鬼族，為了求取一線生機，所做出的犧牲……

  這對惡鬼族來說，的確是大義。

  「哼，莫要被矇騙了，這是他們罪有應得，若不是他們罪惡滔天，聖皇豈會懲罰他們？」

  有人族冥王冷哼，臉上浮現嘲諷之色。

  「不錯，不要被矇騙了。」

  還有人族點頭。

  此刻的夜空下，有無數的冥將在自絕，有不少冥將、冥侯和冥王在瘋狂逃去。

  還有五尊聖境，猶如瘋魔般屠殺自己的族人。

  隨著時間的過去。

  夜色下的殺戮，終於漸漸停止了。

  但是此時，魂血已經染紅了大地，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漂櫓。

  無數惡鬼麻木地跪著，目光漸漸變得空洞起來。

  而終於殺完冥將、冥侯和冥王的五尊聖境，回到夜空中，同樣有些麻木地跪下，道：「稟報聖皇，我惡鬼族之冥將、冥侯和冥王，皆已全部自絕，沒有一鬼逃生，請聖皇查驗。」

  「稟報聖皇，我惡鬼族之冥將、冥侯和冥王，皆已自絕！」

  有惡鬼聖人悲吼道。

  「請聖皇檢驗！」

  「請聖皇檢驗！」

  五尊聖境悲吼道，還拜下叩首。

  「何必呢？」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言，靜靜看著的封青岩，終於開口了。

  「請聖皇憐憫！」五尊聖境再次悲吼拜下叩首，哀求道：「請聖皇給我惡鬼族一條生路……」

  「你們真的想多了。」

  此刻封青岩看著他們，淡淡道：「若是我不想給你們惡鬼族一條生路，你們早已經滅絕了。我堂堂的聖皇，何須玩弄你們？你們惡鬼族，還沒有資格被我玩弄……」

  五尊聖境聞言，渾身顫抖不已，將頭顱叩得更低了，感激道：「聖皇仁慈！」

  「該你們了。」

  封青岩道。

  五尊聖境渾身一顫，但是久久不見有動靜，讓封青岩眉頭一皺，便冷聲道：「要我親自出手？！」

  「不用聖皇出手，吾等自絕便可。」有聖境連忙道，「吾等不是信不過聖皇，只是……」

  「只是什麼？」

  封青岩一笑問。

  「吾等需要聖皇一個承諾，或者說是一個誓言。」有聖境將頭顱叩得更低道，「只有如此，吾等方會安心而去，心甘情願而死……」

  「哦，承諾？說來聽聽。」

  封青岩道。

  「吾等需要聖皇向天下承諾，留我惡鬼族一條生路。」一尊聖境沉吟一下道，「即使是百萬年後，我惡鬼族依舊存在……」

  「哈哈——」

  此刻有人族聞言大笑起來，怒喝道：「這是懲罰嗎？啊？！這是庇護！你們還要不要臉？！」

  「死到臨頭了，還敢向聖皇求承諾？」

  「你有資格嗎？」

  「聖皇，莫要答應他們，滅了他們便是，這惡鬼族罪惡滔天，豈能放過？」

  「過分，實在太過分了。」

  不少人族大罵起來。

  而惡鬼族聖境說完，惶恐地等待，生怕聖皇一怒之下，直接滅了他們。

  為聖皇要承諾？

  要誓言？

  這是聖皇欠他們的？

  若真是聖皇欠他們的，還能夠說得過去。

  但是，明明是聖皇在懲罰他們啊，他們還敢向聖皇要承諾，要誓言？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痴心妄想！

  即使連他們都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都要死了，如何都要爭取一下。畢竟，他們親手屠殺了冥將、冥侯和冥王。

  其實他們只是想讓聖皇有憐憫之心。

  放過他們惡鬼族。

  什麼保百萬年，是假的……

  「好啊。」

  封青岩想了想便道。

  五尊聖境皆是愣住了，懷疑自己聽錯了，聖皇答應了？

  這、這怎麼可能？

  百萬年後還在，不等於讓聖皇庇護惡鬼族百萬年？雖然惡鬼族沒有冥將、冥侯和冥王，但是有了聖皇的庇護，一切都值了。

  這個天下，有多少種族能夠保證，自己的種族能夠延續百萬年之久？

  除非是像九州人族這般，陽間有源源不斷的族人。

  這個惡鬼族可是土著種族啊。

  此刻，不僅惡鬼族愣住了，就連人族都有些愣住了。

  一個個張大嘴巴，滿臉震驚的樣子。

  「剛剛聖皇說什麼？聖、聖皇答應了？這、這怎麼會答應？這明顯就是要聖皇庇護他們惡鬼族百萬年啊。」

  有人族想不明白道。

  「怎麼會這樣？聖皇怎麼會答應，這是什麼承諾？」

  「誰敢肯定自己的種族能夠存在百萬年？」

  「聖皇不可啊。」

  此刻不少人族都急了。

  若是聖皇真要庇護惡鬼族百萬年，此刻的懲罰，又有什麼意義？恐怕會有不少種族，都想自絕冥將及之上，以獲取聖皇的庇護。

  這條件苛刻嗎？

  這就要看是什麼種族了。

  若是冥天的百大強族，自然是苛刻，但是對於那些朝夕不保的種族來說。

  乃是天大的機緣。

  「聖皇此言當真？」

  半晌後，惡鬼族的聖境才回神過來，有些不敢相信道。

  「為何不當真？我封青岩一言九鼎……」

  封青岩淡淡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