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的曠世大戰之下。

  此刻的四荒域界，猶如化為最可怕的地獄般，處處皆是目不忍睹的慘象。

  無數生靈在絕望中死去。

  雖然說，大帝不曾想過要殺他們，但是他們卻因大帝而死。他們在大帝眼裡，並不是一條條活鮮鮮的生命，與泥土、石頭、樹木，沒有絲毫的區別。

  大帝從不曾考慮過他們的存在。

  不當他們是生命。

  這或許，便是他們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絕望，亦是最為諷刺的事實。他們膜拜大帝，猶如神靈般敬重，但是他們在大帝的眼裡，連個笑話都不是……

  這是何等的悲哀？

  四荒域界內的不少聖境看明白後，悲哀地放棄了抵抗，絕望中大笑而亡。

  在數十大帝交戰之下，四荒域界眨眼間就滿目瘡痍，幾乎沒有找到一片完整的天地。無數天地在扭曲，法則崩斷，導致生靈在無序與混亂之中絕望死去……

  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大帝那從古到今的偉岸身影，猛然間在心中崩塌，甚至最為世間最惡的身影。

  「帝者皆惡！」

  「帝者皆惡！」

  在四荒域界內外，無數生靈在怒吼，在咆哮。

  他們目光含恨，一個個目眥盡裂，恨不得將大帝碎屍萬段。

  「爾等，他日必定不得好死！」有魂體崩裂的聖境怒吼，身上迸發出濃烈的怨恨，猶如要化為惡魔般。但最終，還是在可怕的帝勢下，化為一灘沒有生機的血肉……

  「哈哈，這就是天地帝者，這就是天地帝者啊！」

  「可惡可恨的天地帝者！」

  「爾等如此殘酷無情，漠視億萬生靈，有何德為天地帝者？」

  在四荒域界內外，不少還沒有死去的聖境，衝著天宇上交織在一起的模糊身影咆哮。此刻，他們根本就不怕得罪大帝，因為他們的族人全部死光了。

  即使是他，亦差不多死了。

  還有何懼？！

  曾經對大帝的敬畏，此刻只剩下怨恨。

  此刻，即使是遠離四荒域界的生靈，看到四荒域界的方向，天地猶如擰成條的毛巾扭曲在一起，心頭皆是駭然不已。

  「四荒域界完了，完了……」

  有聖境失神道。

  或者說此時，四荒域界外的聖境，皆失神看著四荒域界方向，心有戚戚……

  同時還有深深的慶幸。

  若是大帝在自己的域界戰鬥，他們亦只能像四荒域界的生靈那樣絕望。

  那樣的無能為力。

  「太可怕了。」

  「的確是太可怕了。」

  不少失神的聖境，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在有深深的慶幸時，亦有深深的不慶……

  「唉，四荒域界不毀在禁忌手裡，反而是毀在大帝手裡，這說出有誰會相信？」有聖境深深嘆息道，對於帝境有著無法言喻的迫切。因為，這個天地，的確只有帝者，方能夠真正庇護一族……

  聖境？

  在面對大帝時，再多的聖境都無濟於事。

  或許在大帝的眼裡，沒有大帝庇護的什麼冥天百大強族，與其他的小族根本就沒有區別。

  有區別嗎？

  他們仔細想了想，只能悲哀地承認，的確沒有任何的區別。

  若不是運氣夠好，他們便是絕望中死去的「他們」……

  在四荒域界劇烈震動時，四荒域界外的域界，此刻猶如失去聲音般。無數知道，或是隱約知道的生靈，都是失神看向四荒域界，雖然他們無法看見，但是可以想像得到……

  四荒域界的天宇，都已經扭曲不成樣子。

  那天地呢？

  天地內的生靈呢？

  大帝們會一邊戰鬥，一邊護著他們嗎？

  此刻他們深刻明白一個道理，若是己族沒有大帝，但天地間有大帝，對他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反而有可能是滅族的災難。

  不過是數十上息間，四荒域界真的完了。

  大帝的破壞力，甚至超出了聖境的想像力，猶如傳說中的禁忌般。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比禁忌更加可惡……

  「大帝不出，如何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有百大強族的族長，凝視著四荒域界，有著深深的無奈道。此刻，對於成為大帝，有著無限強烈的迫切……

  在他看來，一族若是沒有大帝庇護，被滅族是隨時的事情。

  四荒域界內外的種族就擺在眼前了。

  唉——

  無數種族深深嘆息。

  他們對於這一幕，亦是深深的無奈，甚至是同情，頗感同身受。因為他們不知道，亦無法控制，哪一天就被大帝無意間給滅族了。

  這找誰說理去？

  但是，成帝豈是容易？

  從古到今，誕生過多少大帝？從上古到今，又誕生了多少大帝？據他們所知，從上古到今，所誕生的大帝，亦不過是雙手之數而已。或許數據會有出入，但不會相差太遠……

  成帝，實在太難太難了。

  不過說起來，眼前的這一場帝戰，的確是從上古到今，參戰人數最多的帝戰。

  可謂曠世大戰。

  從普通生靈的角度來說，亦是上古到今，最為慘烈與恐怖的帝戰。

  但是，從大帝的角度來看，參戰人數多，並不等於慘烈，畢竟還沒有大帝戰死，就連重傷的都沒有。

  這算什麼慘烈？

  大家戰鬥時都留了一手。

  導致他們留一手的，自然是因為封青岩的存在。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是「造化第一皇」，不管真實情況如何，他們都會從心裡忌憚，就連降生者大帝亦不例外。

  不要想著，同為降生者大帝，就同一條心。

  這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在降生者大帝內，亦分成數個派系，數個團體。派系與團體之間，亦有死戰……

  只不過因為原生者的壓迫，才暫時抱團而已。

  他們一邊戰鬥，一邊暗中關注著封青岩，甚至還有原生者想偷襲一下造化第一皇。

  當然，這僅限於想。

  若是真要去偷襲，還是不太敢，畢竟頭上頂著「造化第一皇」的稱號。不過，令他們有些奇怪的，他們都打了如此久，造化第一皇就站在那裡看著？

  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此刻，有降生者大帝皺起眉頭，似乎對於封青岩不太滿意。

  數十上百息的時間，對於大帝來說，的確可以算很久了。因為這個時間，若是真遇上生死對決，足夠殺死一尊大帝……

  其實不少大帝在看到封青岩時，亦有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造化。

  畢竟與他們想像不同。

  他們沒有明顯感受到造化的氣息，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不同的境界。

  不同的玄妙。

  可以說，他們完全沒有從封青岩身上，感受到絲毫的造化。但是，他們卻又甦醒過來……

  這讓他們難以解釋。

  不過在此時，封青岩終於站出來了。

  百息對於大帝來說很久，但是對於他來說，則是很短，短到讓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畢竟在短短的百息中，他要從震驚、慌亂、緊張中，迅速冷靜下來，思索著應對的辦法，以及考慮站出來所要承受的後果。

  「蜚，讓他們立即停手。」

  封青岩踏空而起，來到天宇中，背負著雙手，白衣飛揚。

  白首怪牛蜚則是靜靜跟在身後，雖然表現出滿臉的不屑表情，但是內心亦是忌憚不已。

  數十大帝，它還真對付不了，反手就有可能被鎮壓。

  即使是在巔峰狀態。

  「府主有令，爾等立即停手。」

  白首怪牛聞言，就立即吼道，身上迸發出可怕的詭異氣息，令諸多大帝都不得不忌憚起來。

  對了。

  造化第一皇的身邊，還有一頭禁忌啊。

  這事，讓他們差點就忘記了，不少原生者大帝心裡驚出一陣冷汗。他們總想著造化第一皇，卻差點忽略了禁忌的存在。

  禁忌至少是可以一對十的存在。

  這，豈不是等於，降生者那有二三十大帝，加造化第一皇，加禁忌了？

  這，還如何打？

  不過，在白首怪牛蜚喊話後，大帝並沒有立即停手，但是戰鬥沒有那麼劇烈了。

  「再傳，若是誰再敢出手，你便去殺誰。」

  封青岩冷聲道。

  「府主有令，若是誰再敢出手，便讓吾殺誰……」

  白首怪牛喝道，身上猛然迸發出可怕的氣息，導致四周的天宇再次扭曲起來。此刻，禁忌蜚迸發出來的力量，令四周的交戰的大帝，不得不忌憚起來。

  他們漸漸開始停手。

  大概數息後，終於大家都停手，分兩邊佇立在天宇中。

  「恢復本體形態。」

  封青岩淡淡道，根本就沒有徵求蜚的意見，就立即走上它的牛背。

  蜚頓時有些不爽，畢竟從來沒有生靈，走上過它的牛背。天下間，誰有資格走上它的牛背？

  將它當成坐騎？

  「不想獲得解脫嗎？」封青岩淡淡道，「總有一天，你會以此為傲，並不是所有的禁忌，都有資格成為我封青岩的坐騎，你應該為此感到榮耀……」

  「呵——」

  白首怪牛冷笑一聲，但是最終沒有將封青岩從牛背上甩下來。其實，它主要是不敢……

  這人比它自己還要詭異，簡直是無法理解的存在。

  此刻它只能翻白眼。

  不過眨眼間，原本只有三丈的白首怪牛，就成為萬里般巨大的怪牛。此時，恢復了形態的禁忌，所迸發的氣息令大帝忌憚無比，連連退後了數個世界。

  萬里，實在是太過巨大了。

  即使蜚一動不動，身上怕迸發出來的氣息，都觸動了天地法則，讓天地產生可怕的扭曲。

  禁忌的詭異力量，讓諸位大帝忌憚不已。

  在此前，不少大帝都有些輕易，或者忽視了禁忌的可怕。畢竟，蜚化為三丈的溫順小牛……

  這是兩種形態。

  「這，便是禁忌的真正形態？」有大帝都忍不住道，認真打量著禁忌蜚，「這迸發出來的氣息與力量，的確是詭異無邊，不可名狀，讓人防不勝防。」

  「幸好被鎮壓了。」

  「鎮壓？這是收服，不愧是造化第一皇，竟然連禁忌都可收服。」

  「這造化第一皇，是將禁忌當成坐騎吧？嘖嘖，這恐怕是萬古第一人了。」

  「在他踏入皇境，掌控造化了，便已經是萬古第一人。」

  「禁忌為坐騎，不錯，不錯，他日，我亦收一禁忌為坐騎，如此，方是皇者風采！」

  此刻站在化為萬里巨大的牛背上，封青岩小得就連塵埃都不如。按理來說，一根牛毛都大過他，都將他擋住，但是在大帝的眼裡，封青岩的皇者風采，是無比的耀眼。

  猶如烈日當空般。

  不少大帝看到如此光彩奪目的風采，心裡都忍不住生出捉禁忌當坐騎的想法。唯有如此，方可體現出皇者的風采，或者是帝者的風采……

  這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此前，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將禁忌當成坐騎。此刻，他們不得不佩服……

  或許亦只有聖皇，方能夠生出此想法吧？

  此刻封青岩猶如站在大地上般，掃視著四周一道道模糊的巨大身影，道：「我不管汝等是因何而戰，但都不應該，漠視這天地間的生靈。」

  禁忌蜚再次傳聲。

  「……」

  「……」

  不少大帝愕然起來。

  「在我的眼裡，這些生靈與汝等一樣，並沒有多少的高低貴賤之分。」封青岩冷冷道，「我就很好奇，汝等到底是何等的鐵石心腸，才會如此漠視他們的存在？就在剛剛的百餘息之間，又有多少的生靈死於汝等手下？」

  「汝等，可是有片刻的思量？」

  「汝等，可是有平視過他們？尊重過他們？汝等，可以不平視他們，不尊重他們，但是汝等，可是有尊重過生命？」

  「……」

  「……」

  大帝還是愕然，似乎聽不懂封青岩在說什麼。

  「汝等身為天地帝者，可是為天地帶來了什麼？汝等帶來的，只能是災難？」

  「只能是絕望？」

  「不該如此。」

  「我不管汝等為何而戰，但是在我面前，汝等不得戰，更不得因戰而殘害生靈……」

  「可是明白？」

  封青岩依舊背負著雙手，白衣在飛揚。

  禁忌蜚則是一句句傳話，將聲音傳遍整個四荒域界內外，但是四荒域界內，已經沒有多少生靈聽到他的聲音。

  「凡是在我面前戰者，不論是何人，皆格殺無論！」

  「不要質疑我！」

  封青岩道。

  此刻，不少大帝大皺眉頭，特別是原生者大帝，聽到心裡就來氣，想立即殺上來。

  呵呵——

  亦有不少大帝在冷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