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十餘日。

  禁忌蜚終於屈服了，將頭顱叩在白衣人的腳下。

  「早該如此。」

  封青岩走上去，伸手拍了拍猶如山嶽般巨大的牛頭，微笑道：「這不是浪費了你我的時間嗎？還有，你若是早一日臣服，便可早一日得到解脫……」

  解脫？

  禁忌蜚聽到想翻白眼。

  我正要解脫，就被你鎮壓了，還好意思說解脫？

  不過此時，它還是無法說話，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倒是壓在身上的「勢」輕了。

  呼——

  它吐了口氣，渾身輕鬆了。

  這種感覺十分舒服，就像壓在身上的大山消失了般。

  此刻它的獨眼微微眯起來，考慮著要不要暴起，將從夢中走出來的白衣人擊殺了。但是，在它的念頭剛剛生出時，可怕的「勢」再次壓在身上。

  這令它駭然不已。

  「你想殺我？」

  封青岩蹙著眉頭，就從禁忌蜚的下巴下面走出來，說：「臣服就該有臣服的樣子，不要想著表面臣服，暗中還在尋找機會暴起殺人，這是不可能的……」

  「我的話只說一次。」

  「若是還有下次，我會先將你囚於黑獄，讓你體驗一下什麼是沉淪之苦，然後再將你殺死。」

  封青岩轉身看著蜚，臉上浮現似冷笑，又不太冷的微笑。

  蜚依舊動彈不得，獨眼只能惶恐中帶著無辜看向封青岩，表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暴起殺人。

  「你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

  封青岩淡淡道。

  而在此時，七尊大帝看到不可一世的禁忌，終於將高高的頭顱低下，猶如叩在白衣人的腳下般，心裡猶如掀起千萬重浪。

  禁忌臣服了？！

  這、這……

  這絕對是他們畢生最難忘的一幕，乃至是不可想像的畫面。他們，甚至沒有幻想過……

  這如何敢幻想？

  但是此刻，禁忌的確臣服了，臣服在白衣人的腳下。

  這讓他們久久無法回神過來，畫面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若他們不是親眼看到，絕對不會相信。

  這白衣人，到底是何人？他，為何能夠讓禁忌臣服？後來的兩尊大帝震撼無比，心裡越來越好奇白衣人的來歷，難道真是斷魂絕夢禁地的主人？

  此刻他們朝前面的五尊大帝走去。

  五尊大帝發現他們的到來，便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繼續看著混沌深處。

  不過此時。

  他們卻隱隱約約感覺到，五尊大帝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他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似乎的確不一樣了。

  難道是被禁忌氣息感染了？

  魂體發生了異變？

  不對！

  雖然大帝的確有可能被禁忌感染，但是大帝畢竟是大帝，很快就能驅除乾淨。

  禁忌氣息對大帝的影響並不大。

  他們相視一眼後，便沒有再理會，繼續看向混沌深處，就忍不住問起白衣人的來歷。但是，先來的五尊大帝，並不確定封青岩的來歷，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至於他們「看」到了造化之路，卻隻字不提。

  在造化之路上，少一個人，就少一分競爭，自己有幸走向造化之路，自然不想他人走去。

  大帝亦有私心，除非是十分交好的帝者。

  雖然這兩尊大帝，同為冥天的十大霸族之一，但十大霸族同樣有競爭。

  「白衣人是傳說中的皇境？」後來的大帝忍不住道，「難道皇境與十大死地有關？或者說，十大死地乃是造化之地？」

  「若是皇境真與十大死地有關，不應該稱為造化之地，而應該是涅槃之地。」另一名後來的大帝沉吟一下道，「或許，唯有涅槃方可得到造化……」

  「涅槃？」

  先來的五尊大帝微蹙著眉頭思索起來。

  仔細想想「涅槃」二字，似乎的確有幾分道理，或許所謂的十大死地，還真有可能就是涅槃之地。

  何為涅槃？

  即是灰身滅智，捐形絕慮！

  也就是說，身心俱滅，一切無有，乃是與生死輪迴相對的一種寂靜狀態。

  而這種狀態是什麼？

  不就是死？

  所以，十大禁地才會是死地？

  此刻他們仔細思索起來，皆是心裡一驚，難道十大死地便是涅槃之地？

  或者說，唯有涅槃，方得造化？

  他們的內心隱隱有些激動起來，似乎自己已經窺得造化之秘般。

  斷魂絕夢禁地是死的，其他九大禁地，同樣是死的，不論是聖境，還是帝境，進入皆死。

  如此可怕的存在，誰方可做到？

  不就是造化嗎？

  不過說起來，造化是先死後生，涅槃重生？

  在冥天裡，死地可不止只十大死地，只是十大死地十分恐怖，才稱為十大死地。

  若是所有的死地、凶地、險地等等加起來，則是無數。

  誰敢否定，那麼死地、凶地、險地等，曾經不是恐怖的死地？不是涅槃之地？

  或許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

  死地便沒有那麼危險，甚至從死地變成凶地、險地等。

  這就說明，遠古以前的那些大帝，為何基本消失不見了，原來是去涅槃了？

  只是他們還沒有成功。

  或是失敗了？

  此刻，五尊大帝忍不住相視一眼，都越來越覺得所謂的死地，其實就是造化的涅槃之地。

  要不然它們是如何誕生的？

  為何會無緣無故出現？

  不過，即使他們知道，涅槃有可能是造化的路徑，但是他們不知道如何涅槃。

  但是，總算是找到路了，不是？

  「這白衣人，似乎與我見過一個種族十分相似，有可能便是那個種族。」後來的其中一個大帝道，此刻他雖然化作人形，但並不屬於人族。

  在冥天裡，不少種族都喜歡化為人形，就連聖境、大帝等亦不例外。

  「那個種族，好像自稱是九州人族，在冥天各域裡，都能夠發現他們的身影。但是，他們的種族太過分散，無法有效地聚集在一起，一直無法形成大族。」

  「其實，這個九州人族的潛力，還是十分不錯的。不過，他們好像一直遭到天人族的壓迫……」

  那化為人形的大帝想了想道。

  他並沒有去關注過九州人族，只是活得太久了，多次無意間遇上過而已。

  「九州人族？」

  但是此刻，卻有大帝一驚，忍不住驚嘆道：「九州人族在太古的陽間，乃是唯一的至強種族，曾經君臨整個諸天萬界，所有種族臣服於九州人族腳下，包括天人族。其實說起來，天人族只是九州人族的追隨者而已……」

  「天人族已經反了，早在太古末年，就將九州人族踩在腳下了。」

  還有大帝道，心中頗為感嘆。

  「這個九州人族在陽間如此恐怖？竟然統治整個諸天萬界？那為何，他們被追隨者天人族踩在腳下了？這不應該啊。按理來說，既然九州人族能夠統治諸天萬界，力量應該十分恐怖才對，只是追隨者而已，如何有實力反主？」

  「九州人族最強者，乃是三皇十二帝，若是三皇十二帝皆死，如何能統治諸天萬界？」

  「傳言，九州三皇，乃是超越皇境的存在。」

  「這怎麼可能？」

  此刻立即有大帝道，他們連皇境才剛剛證實，現在跑出一個比皇境還存在的境界？

  這怎麼可能？

  「超越皇境？這不可能吧？怎麼會有超越皇境的境界？」

  有大帝搖搖頭，並不相信超越皇境的境界，畢竟他們連皇境都沒有摸到邊。

  「這只是傳言，其實我亦無法肯定。」那說話的大帝道，「按照時間來說，我當時應該是生於遠古時候，當時亦成過帝……」

  「可惜在戰亂中死去。」

  「我未死時，距離九州三皇的時代，都不知道過去了多少萬年，自然無法清楚那時代的事情。」

  「不過當時皆言，九州三皇乃是超越皇境的存在。」

  「至於皇境之上是什麼境界，不要問我，我亦不清楚，我只是聽說而已。」

  那大帝嘆息一聲道。

  「遠古時代啊……」

  此刻有帝者嘆息一聲，道：「在陽間，遠古時代，又稱之遠古黑暗血時代。」

  「遠古黑暗血時代？」

  那生於遠古時代的大帝有些詫異。

  「遠古時代太過動盪不安了，所有種族都被卷無端的戰亂之中，不知有多少種族滅於遠古時代。那個時代，處處皆黑暗，處處皆流血，幾乎沒有種族倖免……」

  「戰爭，黑暗，動亂，滅族，乃是那個時代的代名詞。」

  「按理時間來說，我生於遠古黑暗血時代之末的時代，我族中後降生的族人說，遠古黑暗血時代之後的時代，並不是上古……」

  「不是上古？按照時間上劃分，應該是上古才對啊。」

  「劃分為何時代？」

  不少大帝都有些好奇起來，他們大部分都是降生種族，並不是冥天的土著種族。但是，他們乃是降生者，並不等於就一定會知道陽間之事。

  他們能夠在冥天成為大帝，乃是畢生潛心修煉的結果，不是去回憶前世，或是打探陽間的消息。

  畢竟，他們已經與陽間徹底斷絕了。

  知道陽間又能如何？

  即使他們再次成為大帝，但是無法殺回陽間，無法為自己的種族報仇。

  還不如不去想。

  曾經就有不少聖境，乃至是大帝，為了殺回陽間而瘋過。不論是在陽間，還是陽間，大帝都是最強的戰力……

  他們在冥天再次成為大帝，自然想盡一切辦法殺回去。

  但是殺不回去啊。

  隨著時間的過去，不少大帝都瘋了。

  這是思念成疾的結果。

  不少強族，為了吸取思念成疾的教訓，避免問鼎大帝後，想盡一切辦法殺回去，就在成聖后斬去前世的記憶。

  要不然，真的會一半的大帝會瘋。

  雖然說是斬去前世的記憶，但並不是說，完全不知道前世之事，畢竟還能夠從族人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而且，並不是所有的大帝都斬去，或者只斬去一部分。

  這就導致不少大帝，並不太清楚陽間之事，甚至不知道九州人族。按理來說，凡是降生的種族，不可能沒有聽說過九州人族，畢竟九州人族統治諸天萬界，整整一個時代……

  即使現在的陽間。

  乃是天人族在統治，但是做不到九州人族的輝煌。

  「傳言，在遠古黑暗血時代之後，整個諸天萬界都墜入退化中，無數種族陷入可怕的蒙昧時代。」

  那大帝嘆息道。

  「蒙昧時代？」

  不少大帝都愕然，甚至是駭然。

  「什麼蒙昧時代？怎麼會陷入蒙昧時代？按理來說，這絕無可能啊，畢竟前賢便在時代之前，怎麼可能還陷入蒙昧時代？」

  「所謂蒙昧時代，便是未開化的時代，所有生靈猶如曾經的野人般。這，便有些像是傳說中的洪荒之前的時代吧，畢竟所有生靈皆是由蒙昧而來……」

  「好像的確是蒙昧時代。」

  有大帝點頭。

  在陽間，遠古黑暗血時代之後時代，乃是一個漫長的蒙昧時代，待生靈開化之後，才進入上古時代……

  「這麼說，陽間曾經陷入過蒙昧時代？」

  「奇怪了，為何會如此？」

  「或許與遠古黑暗血時代有關吧，那個時代實在是太慘太慘了，甚至是那個時代的動亂，才導致諸天萬界陷入蒙昧時代。」

  「在遠古時代中，無數種族此為戰亂而滅族。」

  「這好像是因為天人族……」

  有大帝眉頭皺起來。

  「好像是因為天人族與九州人族之戰，才導致了黑暗血時代。」

  「不過說起來，既然你們說，九州三皇乃是超越皇境的存在，那麼他們為何死了？誰能夠將他們殺死？難道天人族中，亦誕生了，超越皇境的存在？」

  「不是天人族中誕生了超越皇境的在此。」

  「九州三皇的死，或許與天人族並沒有多大的關係。」那大帝蹙著眉頭，似乎在仔細回憶，但前世的記憶已斬去不少。即使他能從族人口中，得知不少前世的記憶。但是，族人生前有多少是大帝？不是大帝，又如何接觸到太古的秘聞？

  「對了，好像九州三皇的死，乃是太古之謎。」

  「誰都不知道，九州三皇為何突然死了，似乎皆死於太古末年，時間並沒有相差多少。」

  「我倒是聽說，九州三皇乃是死於天人族之手。」

  「這絕無可能！」

  「不要說九州三皇皆死，只要有九州一皇未死，天人族都不敢反。傳說，九州一皇便可鎮壓整個諸天萬界……」

  「再說了，還有十二帝。」

  「諸位可知，九州十二帝，又稱為什麼嗎？」

  「稱為什麼？」

  「九州十二帝，又稱為逆天十二帝，乃是逆天般的恐怖存在。只要有他們存在，天人族都不敢反，何來實力反九州人族？所以說，九州三皇之死乃是太古之謎，沒有人知道九州三皇是如何死的……」

  「其實九州十二帝之死，亦沒有人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