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過去。
那籠罩在頭頂上的可怕雲彩,終於飄走了。
這讓無數魔猿鬆了口氣,猶如一柄利劍懸掛在頭上,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讓他們總是心神不寧。
此刻,老魔猿皺著眉頭,看著緩緩朝北方飄去的絢麗雲彩,心頭同樣鬆了口氣。
一朵可怕至極的雲彩,一尊未知實力的聖人。
魔猿族沒有絲毫的優勢。
雖然說。
那身份神秘的九州府主言,眾族應該和平相處。畢竟真靈界很大,冥天很大,有足夠的資源夠眾族生存……
但是。
誰知道其言虛實?
倘若九州府主是讓想他放鬆警惕呢?
九州人族暫時不可信,也不能信,需要做好兩手準備。
即使九州人族真殺來了,亦能夠讓魔猿族保存下來,不至於被滅族。其實,早在絢麗雲彩飄來時,他就已經讓一部分魔猿,先行離開了真靈界。
這和九州人族的火種計劃差不多。
還有,眾魔猿在面對泰坦族時的表現,其實是他暗中授意,讓他們表現得無腦一些。
九州人族看到後,便會生出魔猿族亦不過如此的心態。
這樣可以降低九州人族的警惕。
「大公,這九州人族是真的懷著善意而來?」一頭魔猿走來道,「那個什么九州府主,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惡人,我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絲毫的惡意。」
「我也沒有感受到惡意。」
「若是大家能夠和平相處,還是挺不錯的。」
「難說啊,誰知道他的善意是真是假?若是迷惑吾等呢?」
此刻有幾頭冥王境的魔猿走來道,或是臉色凝重,或者是眉頭緊皺,或是滿不在乎。
神情各一。
老魔猿依舊在眺望著絢麗雲彩,並沒有說話。
片刻後,他掃了一眼眾魔猿,便道:「現在你們可是感受到我的惡意?」
「……」
幾頭冥王境魔猿滿臉詫異,就搖搖頭。
「剛才,我已經生出殺心,但是你們卻沒有感受到絲毫。」
老魔猿沉吟一下道。
「啊?」
有魔猿愕然起來,連忙道:「大公,你是說九州人族所悟的善意,其實是假的?」
「哼,我就知道這九州人族不懷好意了。」
「大公,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
但有魔猿卻搖頭,示意一下北方的絢麗雲彩,道:「這朵雲彩太可怕了,我魔猿族與九州人族開戰,恐怕是……」
「九州人族的善意,亦有可能是真。」
老魔猿想了想,便道:「此刻,他們的確有可能願與我魔猿族和平相處,但是日後便不一定了。善意可以變,惡意亦不會一生伴隨,隨時都有可能會變。」
眾魔猿卻有些聽不懂了。
「大公,那九州人族的善意,到底是真,還是假啊?」
有魔猿撓了撓後腦道。
「真假沒有那麼重要,只要利益一致就行了。」老魔猿看著眾魔猿,淡然一笑便道:「你們只要記得,永遠不可全信他人。不管是再如何交好的盟友,都要有提防之心……」
「算了,我不想了。」
「大公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眾魔猿還是有些搞不明白,覺得太耗腦子了,乾脆就放棄。
老魔猿忍不住嘆息一聲。
雖然上天賜予魔猿族恐怖的力量,以及不錯的速度,但是在智商上,卻踩了一下。
其實在面對泰坦族時,眾魔猿根本就不用裝。
剛剛老魔猿,還覺得他們表演的不錯呢,誰知道直接就本色表演,這讓他滿臉的憂傷。
他覺得,現在的九州人族,的確是懷著善意而來。
但日後就難說了。
而在此時。
真靈界的其他種族,卻是無比詫異起來。
「咦,沒有打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九州人族不是殺向魔猿族了嗎?怎麼沒有動靜的?」
「不清楚。」
「奇怪了,竟然沒有打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平時見面無比警惕的冥侯、冥王,此刻毫無戒備交談起來,都有些看不明眼前的情況。
兩聖能夠和平相處?
「對了,那數十丈高大的巨人,是什麼種族?」
有冥侯無比好奇詢問。
畢竟,那數十尊巨人,皆是冥王境的存在,渾身迸發著恐怖的氣息。
只要往空中一站,似乎就鎮住了天地。
十分衝擊視野。
「聽說,好像是那什么九州府主,帶回來的泰坦族。」有知道的冥侯道,「說起來其實了,那泰坦族起碼有數十的冥王,且個個實力強勁,居然聽從九州人族的號令。」
「這的確有些奇怪。」
「呵,九州人族可是有聖人,只要你沒有聖人,再多的冥王都無濟於事。」
「唉,的確如此。」
不少冥侯、冥王嘆息點頭,真靈界的冥侯、冥王少嗎?
絕對不少。
但是,還不是得要以魔猿族為尊?
聽從魔猿的號令?
即使是數百上千的冥王,都不是聖人的對手。
除非冥王達到上萬以上。
隨著時間的過去,暗中圍觀的冥侯、冥王漸漸散去了。
「他們沒有打起來亦好。」有冥王似乎鬆了口氣道,「若是他們真打起來,恐怕整個真靈界都會被打爛,到時吾等族人亦受災,甚至整族都受到波及。」
「的確如此。」
「聖境的力量無比恐怖,若是兩聖真打起來,恐怕吾等都得死。」
「若是兩族能夠和平相處,對吾等亦是幸事。」
還沒有離開的冥侯、冥王點點頭。
此刻,他們亦沒有再多說什麼,都各處回去,但是暗中關注著一切。
其實他們亦在準備著後路。
誰都不知道,兩族會不會打起來,若是打起來,便沒有時間讓他們準備後路了。
所以準備後路在及早。
在真靈界裡,不少種族都有各自的火種計劃……
例如,被陳重滅族的鬼虎族,亦留有火種,只不過遠遠逃離了萬山境。
不過還在真靈界內。
而且,所剩數里不多,只能苟活著。
在這數日來,不少種族都啟動了火種計劃,讓族裡的一些精英潛伏起來。
萬山境內。
不少種族躁動不安。
畢竟,鄰居九州人族,一下子變得太強了。
誰知道九州人族會不會動手?
所以,他們最早啟動火種計劃,甚至還準備整族搬遷。
雖然不太可能遷出真靈界,但起碼要遠離九州人族吧?即使是死,亦不用第一個死……
……
「我還以為會打起來,想不到那猿聖沒有出手。」
陳重詫異無比,邊走邊道:「府主,那猿聖是不是真心實意?會不會是故意欺負吾等,準備暗中出手?」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老猿聖都不會第一個出手。」
封青岩沉吟一下就笑道。
「為何?」
陳重好奇問。
「有這朵雲彩在,他不敢。」
封青岩道。
陳重忍不住看了看頭頂的雲彩,此雲彩真有如此可怕?他想了想,就道:「府主,那老猿聖知道了雲彩的來歷?」
「正因為他知道,他才不敢。」
封青岩點頭。
這時,陳重沒有再問,但是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在府主未出現之前,魔猿族就像是一座巍峨山嶽般,一直壓在諸位種族的頭上。
讓他們直不起腰,抬不起頭。
但是現在。
那魔猿族的表現,反而是向他們示弱般。
角色反轉了。
這讓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我九州人族是真靈界第一強族了,怎麼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其實不僅僅是他,一同前往魔猿族的族人,亦生出此種夢幻般的感覺。
我九州人族是真靈界最強種族了?
此刻他們都激動不已。
我九州人族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做人了?
在以前,即使是與他族發生爭執,甚至是族人慘死他族屠刀之下,都不能肆意報仇。
只能隱忍。
但是現在不用了。
在府主回來的數日來,九州人族附近的種族,似乎都退縮了。
以前,在九州人族地盤的四周,不時出現各族的巡邏小隊,經常發生傷亡情況。
但現在。
鬼影都沒有一個了。
不久後,眾人就回到清風城,泰坦族亦回到自己的地盤。
河邊茅屋的院子裡,謝必安和封青岩喝了一陣茶後,便道:「府主,臣準備探探那一界。」
「若是現在去探,我不能隨你一同前往。」
封青岩皺了一下眉頭道。
他需要留下來鎮守人族,免得魔猿族突然偷襲。
即使謝必安在探索時不小心死了,他亦能夠繼續庇護人族,不至於讓九州人族損失兩大戰力。
「臣知道。」
謝必安點點頭,道:「府主放心,臣會小心,稍有不對,就會立即退出來。」
「或許不用如此著急。」
封青岩想了想,道:「本尊有可能數十年便會降臨。」
「府主,臣不探清楚,心中始終不安,畢竟是在我人族的北面。」謝必安皺著眉頭想了想,說:「若是那界出現異變,恐怕我人族來不及撤退……」
「有這朵雲彩在,我還是有信心的。」
封青岩微笑道。
「的確。」
謝必安愣了一下就道。
斷魂絕夢禁地,畢竟是冥天十大絕地之一。
其中的可怕之處,即使是他都無法弄清楚,又豈是浪得虛名?
「對了,那猿聖已經成聖數千年上萬年,對那一界必定有所了解。」謝必安沉吟就道,「或許可以詢問一二,如此可避開一些危險。」
「若是你去探,最好不要去詢問。」
封青岩道。
「府主是擔憂……」
謝必安猛然明白過來。
「一是,那老猿聖有可能故意引你上當;二是,他有可能會趁機偷襲。」
封青岩道。
謝必安點點頭,道:「看來只有臣自己一人去探清楚了。」
「或許可以等等,不著急幾十年。」
封青岩勸說。
「府主,幾十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其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謝必安苦笑一下,道:「而且,臣對此界十分好奇,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緣故。」
「那一切小心。」
封青岩道。
謝必安點頭,似乎想到什麼,就道:「對了府主,你之前提到無咎,是不是就是他?」
「等你回來再說。」
封青岩連喝邊道。
「……好。」
謝必安點頭,道:「那臣去了。」
「平安回來。」此刻封青岩站起來,道:「我的地府,若是缺少了白無常,便是不完整,可明白?」
「府主放心,臣必定平安回來。」
謝必安拜下道。
說完,就走出院子,接著才飛身而去。
封青岩蹙著眉頭,深深吸了口氣,才坐下繼續喝茶。
雖然他心裡亦頗有擔憂,但人族必須要有人庇護,而他則是最適合。
所以他只能留下,才會讓謝必安去探一探。
若是能夠探清楚那一界的情況,即使真有什麼危機,亦能夠儘早應對。
眨眼間,數天過去。
謝必安已經來到真靈界的界壁中,正在審視四周的情況。
他見到依舊沒有變化,以及感受到什麼危險,就小心翼翼往界中走去。
此界的天地依舊如此,充滿生機。
但是只有植物。
不見生靈
謝必安無比警惕,邊走邊觀察四周,但是依舊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危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必安疑惑無比。
如此古怪的天地,他還是第一次遇上。
不過眨眼間就數天過去,他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似乎是他想多般。
但越是這樣。
他就越覺得古怪,認為其中隱藏著大恐怖。
不知不覺,已經大半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讓他越來越疑惑。
不該如此!
這個天地必定有古怪。
但是,古怪隱藏得太深了,讓他無法發現。
轟!
他來到此界之央,猛然一拍掌出,打算將大地挖出一個大坑,看看大地之下是什麼情況。
這大半年來。
他幾乎走遍了天地的每一個角落,卻依舊沒有遇上任何一個生靈。
如此怪異,怎麼可能是自己想多?
數天過去。
他將大地挖出一個數百丈深的大坑,仔細感受坑中泥土的氣息,依然沒有發生什麼端倪。
最後他只能放棄了。
當他離開時就猛然回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他,頓時讓他汗毛倒立起來。
但是。
在他回頭時,那種注視感卻消失了。
他眉頭緊皺起來,審視四周一陣,就搖搖頭離開。
但就在此時。
那種注視感再次出現。
這是一種俯視蒼生,高高在上的注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