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去風平浪靜,但暗流涌動的東海上。
一道詭異的恐怖氣息,悄無聲息瀰漫而開,使得整個東海都微微顫動起來。此刻所有的水族,都感受到靈魂的悸動,似乎凝固起來般,令他們心中駭然到極點……
他們的眼睛微微瞪著,裡面全是驚恐之色。
似乎不僅是靈魂凝固,便連軀體亦無法動彈,只能在無盡的恐懼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而鯊族、鱷族等水族朝封青岩撲殺上來的妖王。
此刻靈魂劇烈顫慄起來。
他們感受到無比恐怖的死亡氣息,似乎有「禁忌」正在凝視他們,眨眼就凍結了他們的靈魂。
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會有如此詭異的恐怖氣息?
這時撲殺上去的妖王,都驚駭和慌張無比,想要迅速逃離。
但是,他們發現自己的靈魂,真的被凝固了,就連軀體都無法動彈,猶如被定住了。
這使得他們內心劇烈震動起來。
鯊族的族長並沒有撲殺上去,但亦在封青岩的附近,時刻準備著暗中出手。因為封青岩一息斬殺五大妖王,其實力實在讓他忌憚不已,有些擔憂十餘名妖王聯手,也有可能讓人族的虛聖逃脫,所以潛伏在潛伏在附近,準備暗中出手襲擊……
但是此刻,他的靈魂亦劇烈顫抖起來,猶如有死神在凝視著他。
他想都沒想,立即瘋狂逃去。
但是。
他發現自己無法動了。
靈魂被凝固,軀體被定住,就連變身都無法做到。
他眼中有著無盡的駭然,猶如見到自己的死亡般,在拼盡全力瘋狂掙扎,欲要掙脫那恐怖氣息鎖定。
但是。
一切都是徒勞。
此刻他隱約看到,朝人族虛聖撲殺上去的十餘名妖王,竟然在瞬間變成乾屍,其神魂和血液都消失不見了。
他心中劇烈震動。
而在此時。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似乎被什麼東西吸走,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接著便是神魂……
然後就死了。
此刻海面上,浮起一頭頭巨大的乾屍,正是鯊族和鱷族的妖王。
隱藏在四周暗中關注的水族,此刻頭皮頓時發麻起來,心臟在劇烈跳動……
鯉族女子羅蘭還駭然站著,臉上浮現些茫然神色。
她以為在十餘名妖王的圍攻下,不僅人族虛聖會死,她亦會被波及。但是,不過兩息間,就見到四周浮著一頭頭巨大的鯊魚、鱷魚乾屍。
特別是鯊族。
即使被吸光血液,變成了乾屍,依然有十餘丈長。
此刻東海死寂一片,但是詭異而恐怖的氣息,依然籠罩著天下,籠罩著他們的神魂。
他們的神魂依然被凝固,軀體還是無法動彈。
猶如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讓水族恐懼到極點。
這時四周潛伏著的水族,都駭然看著封青岩,心中忍不住顫慄起來。
這就是人族虛聖的實力?
怎麼可能如此可怕?
這,還是大賢的力量嗎?
倘若是大賢的力量,怎麼可能在瞬間就斬殺十餘名實力強大的妖王?
還包括了東海水族名義上,實力排第一的鯊族族長。最主要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人族虛聖出手,鯊族和鱷族的妖王就死去了。
死得無聲無息。
死得詭異。
倘若他們看到人族虛聖出手,一劍一刀斬殺了妖王,或許還不會如此顫慄。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他們的靈魂,雖然被詭異而恐怖的氣息凝固,但是在此刻,竟然劇烈顫抖起來。
靈魂將要破碎般。
而亦在此時。
他們看到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看到海面上,浮起一具具鯊族或鱷族妖王、妖侯的乾屍。起初不過是十餘具,現在是三十餘具,接著是四十餘具,五十餘具……
乾屍不斷浮起,皆超過十丈,乃是妖王、妖侯級別。
而每浮現一具乾屍,四周的水族就顫抖一下,到最後有些麻木了。
不過片刻間。
海面上就浮著上百具的乾屍,全是妖王、妖侯級別。
鯊族和鱷族完了。
這是無數水族腦海浮現的念頭。
但在此刻,亦有不少水族心中振奮起來,既然鯊族和鱷族完了,那豈不是己族崛起的機會?
鯊族和鱷族乃是東海萬千水族中,最強大的兩個種族。
倘若鯊族排第一。
那麼鱷族肯定要排第二。
當然,鱷族也時刻尋著機會,想要幹掉鯊族上位。
其實不論是鯊族、鱷族,還是其他排名前十的水族,除了個體強大外,還擁有十分龐大的種族群體。
這便是他們能夠雄霸東海水族的原因。
在東海萬千水族中。
可是有不少個體實力無比強大,比鯊族和鱷族都要強,但是他們沒有像鯊族和鱷族般,擁有龐大的種族群體……
這些個體實力強大的種族,族人相對來說太少了。
例如說鯨族。
所以,即使他們個體再強大,只要還沒有踏入聖境,依然扛不過鯊族和鱷族的圍攻。
一打一打不過,那十打一,百打一呢?
雖然說鯨族不是東海前十的水族,但不論是鯊族還是鱷族,都不會輕易去招惹他們。
倘若他們發瘋起來,鯊族和鱷族都不好受。
這時還有乾屍在浮起,但是沒有之前那恐怖了,看起來鯊族和鱷族的妖王和妖侯,真被人族虛聖殺得一個不留……
而在此刻。
所有水族都恐懼看向封青岩。
人族虛聖一人就滅掉鯊族和鱷族的所有妖王、妖侯,就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這、這到底是什麼實力?
即使是人族的四大教主聯手都不可能做得到,就連被尊稱為天下第一人的劍聖楚白也不行。這主要是因為,鯊族和鱷族的妖王、妖侯,不會乖乖地聚集在一起,站著不還手被殺……
況且鯊族和鱷族的老巢,可是相隔兩萬餘里。
人族虛聖是如何做到的?
按理來說,人族虛聖在深海里,應該連他們的蹤跡都發現不到……
這如何殺?
但是人族虛聖卻做到了。
還是在數息間。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人族虛聖一人,便可滅掉東海水族。
當他們意識到後,所有的水族都顫慄起來,那是來自靈魂的顫慄,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數千上萬年來。
人族合力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人族虛聖一人卻做了。
這是什麼力量?
只是想想就讓他們顫慄起來。
難道人族虛聖,早已經是真正的聖境?
而不是所謂的虛聖?
這個所謂的「虛聖」之稱,只是人族在騙他們?
此刻,幾乎所有的水族,都感受到種族絕滅的死亡氣息,緊緊地籠罩在頭頂……
原先見到鯊族和鱷族完的水族,此時亦無法振奮起來。
誰都不知道,誰是下一個鯊族,下一個鱷族。
這說明東海水族的生死,基本就在人族虛聖的一念之間。
這種不要說是命運,就是生死,都無法掌控的感覺,讓所有的水族不寒而慄。
「行了。」
封青岩見到差不多就淡淡道。
雖然肯定會有一些漏網之魚,但是封青岩並沒有真要滅了鯊族和鱷族。但是,讓血後斬殺了如此的妖王、妖侯,鯊族和鱷族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他們的仇人實在太多了。
東海水族的前十種族,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絕對會落井下石。
血後聞言立時消失不見,那道籠罩在東海,詭異而恐怖的氣息,隨之消失不見。
這讓東海水族猛然癱軟下來,但心中亦鬆了口氣。
那死亡氣息太可怕了。
此刻東海依然死寂一般,似乎所有的水族都不敢動,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人族虛聖。
「羅蘭小娘子,大概一個時辰後,我將取走東海龍魂,汝等還是趕快搬遷。汝鯉族乃是東海王族,最好亦傳令於其他水族,讓他們趕快搬遷……」
封青岩對著鯉族女子羅蘭道。
但是此刻,羅蘭卻是渾身顫抖,臉色慘白無比,目光呆滯無神,猶如丟了魂般。
在封青岩開口後。
羅蘭終於恢復了些意識,但心中卻是生出巨大的恐懼,尖叫一聲就往水下瘋狂潛去,要有多快就有多快。
「在下封青岩,將在一個時辰後取走東海龍魂,到時東海將會不太適宜諸位生存,諸位還是趕緊搬離吧。」
封青岩朝四周一禮道。
此刻東海水族根本不敢冒頭,畢竟上面還浮著上百妖王、妖侯的屍體。
如強鯊族、鱷族都幾乎被滅族了。
他們還能幹什麼?
只能搬遷。
以及怨恨、仇恨……
封青岩並不在意他們的怨恨、仇恨,畢竟是自己威迫了他們。
倘若有人威迫周天下的百姓搬離周天下,他會願意嗎?
自然不會願意。
還會拼命。
所以,封青岩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是明知道不對,也不得不繼續做下去。
有些事情便是如此。
此刻。
東海水族都在暗中商議著,到底要不要搬離東海。
畢竟東海是他們的根,豈會輕易搬離?
難道真如人族虛聖所說般,搬往北海或南海?但是,北海或南海,就沒有水族?
豈會同意他們搬來?
不過,在東海、北海和南海三海中,以東海的水族最強大。
「不搬!難道那人族虛聖,還能夠真滅了我族?」一名水族老者怒道,根本不願搬離東海,離開自己家鄉,「倘然那人族虛聖真要大開殺戒,老夫便去儒教告他……」
呃……
眾水族聞言頓時無語。
東海水族與人族乃是敵對關係,人族虛聖對東海水族大開殺戒,人族不應該是高興嗎?
他們希望人族全部死光,而人族不是同樣如此嗎?
「我聽說,那人族虛聖乃是人間第一君子,應該不是什麼兇殘成性的嗜殺之人,並不會對我們大開殺戒。」一名中年人模樣的水族想了想說,「諸位不是看到,那人族虛聖說要滅了鯊族和鱷族,最後不是只斬殺了侯境和王境?」
「呵,這與滅族有何區別?」
有如蛇般的水族冷聲道。
此時想起都渾身顫抖,靈魂都在顫慄,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倘若鯊族與鱷族最後真的被滅族了,一定不是那人族虛聖乾的,而是吾等水族在暗中乾的。」
那中年人模樣的水族道。
「你是什麼意思?」
那水蛇道。
「諸位還是搬遷吧。」
那中年人模樣的水族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想再爭論下去。
「不搬!」
「這是我水族的東海,不是那人族虛聖的東海!自從我水族出現的那一刻,我水族就生存在東海……」
「不錯,豈能說搬就搬?」
「這是我水族之地!絕對不會向人族妥協,要不吾等與那人族虛聖拼了。」
眾水族爭吵紛紛,最終還是沒有幾個水族願意搬離。
而在鯉族裡。
「哥,難道我們真要搬走?」
羅蘭依然心有餘悸,聲音都帶著些顫抖,道:「可是,我們又能搬到哪裡去?」
鯉族男子沉默不言。
誰想搬離東海?
但是,那人族虛聖說,取走東海龍魂後,東海不再適宜水族生存。倘若真如人族虛聖所說那般,即使他們再不願意搬離,最後還是不得不要搬離。
所以他現在要確認。
人族虛聖取走龍魂後,東海是不是真的不再適宜水族生存了?
此時他猛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龍魂叫東海龍魂,那便是東海之物。
既然是東海之物,就是他們水族之物。
而水族之物。
不就是他鯉族之物?
這龍魂乃是我鯉族的寶物,人族虛聖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要取走了?
這是不是太不把我鯉族放在眼裡了?
不管怎麼說。
我鯉族,乃是東海萬千水族的王族,還是名義上東海水族的王。他想到此,便渾身顫抖起來,這乃是我鯉族的寶物,你人族說取走就取走?
絕對不行!
而且。
這龍魂很有可能關係著鯉族化龍的秘密……
「這龍魂,絕對不能讓人族取走!」
鯉族男子沉著臉道。
「哥,我們打不過那個人族虛聖。」羅蘭帶著恐懼道,「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龍魂在哪裡,更加不知道龍魂是什麼樣子。」
「這龍魂乃是我東海的至寶,絕對不能讓人族取走。」
鯉族男子咬牙道。
這時他沉著臉離開,立即去聯繫其他水族,準備商議如何奪回龍魂。
「哥,我們有實力從那人族虛聖手上,搶走龍魂嗎?」
羅蘭滿臉擔心追出來道,擔心哥哥不顧一切去奪,之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的龍魂,「鯊族、鱷族如此強大,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侯境、王境了,這是前車之鑑啊。哥,我們不要那什麼龍魂,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
鯉族男子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但是眼中有不甘,道:「可是羅蘭,那龍魂有可能是我鯉族化龍的關鍵啊。倘若我鯉族奪到了龍魂,化為真龍,還用怕那人族虛聖?到時,即使是人族的聖人,亦不敢對我鯉族不敬……」
「哥,那是奪得龍魂,化出真龍之後。」
羅蘭身子微微顫抖道,眼中含著淚水,「那在奪得龍魂,化出真龍之前呢?我鯉族有可能被滅族啊。還有,那龍魂不一定就是我鯉族化龍的關鍵,或許對我鯉族根本就沒有用……」
「胡說!」
鯉族男子大聲呵斥,道:「龍魂對我鯉族,豈會無用?」
「哥,我們還是走吧,搬離東海吧。」
羅蘭勸說道。
「羅蘭,這是我鯉族千載難逢的化龍機會,倘若錯過了,我鯉族永遠只能是鯉族,而不是王族。」鯉族男子大聲道,「所以,即使是付出生命,我亦在所不惜,我鯉族亦應該如此。倘若能夠化龍,即使我鯉族只剩下一人,亦是東海最強大的種族,乃是無可爭辯的王族……」
「哥,你只看到了龍魂的強大,但是你看到人族虛聖的強大嗎?」
羅蘭忍不住大聲哭道,不想哥哥白白去送命,化龍對於她,乃至對於整個鯉族來說,都太過遙遠了,都快成為一個傳說了。
不過,有一點無可爭議的,鯉族的確隱藏著薄弱的龍的血統。
但是很難覺醒。
「即使只有一絲的希望,我都不會放過,這是我鯉族最後的機會和希望。」鯉族男子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羅蘭阻攔不住,只能滿臉的焦急。
眨眼間。
半個時辰過去了。
雖然有些水族嘴上嚷著不搬,但是卻派出不少精英族人,暗中前往北海或南海。
或是探路,或是留作火種。
甚至還有一些水族準備前往周天下,讓各國各教派勸說,給人族虛聖施加壓力。
雖然東海水族與人族乃是敵對關係,但不是所有的人族都敵視水族,還有不少人族是不願看到人族與東海水族開戰,乃是願意與東海水族和平相處。
其實一直以來,東海水族都與人族有交易……
這算不上什麼秘密。
例如龍吟石。
但是。
一個時辰的時間太短了。
人族虛聖的實力太過恐怖了,讓人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以人族虛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想要毀掉東海水族,真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人族虛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
所以不少水族遲疑起來。
「對了,那人族虛聖所說的東海龍魂是什麼?為何吾等從來沒有聽說過?」此時有水族好奇起來,「聽那人族虛聖之言,似乎取走了東海龍魂,東海便不再適宜我水族生存……」
「如此看來,那東海龍魂,必定是我東海的至寶!」
「我東海的至寶,豈能讓人族取走?」
在鯉族男子來了之後。
眾水族頓時開始對東海龍魂來興趣了,紛紛認為東海龍魂乃是東海的至寶,身為東海的水族豈能讓人族虛聖取走?
絕不!
「人族虛聖所言的東海龍魂,會不會就是我東海神龍之魂?」
有水族疑惑道,心中有些震驚起來。
在很久很久,他們也不知道是多久前,傳說東海有龍族的存在,而神龍則是龍族中的帝者……
「即使不是神龍之魂,亦是真龍之魂!」
有水族回答。
而在此時,東海水族便打起自己的小算盤,想著該如何爭奪龍魂。即使他們通過龍魂無法化龍,但是有可能踏入聖境呢?
鯉族男子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心意。
正因各有心思,他鯉族才有更加大的把握,畢竟他是鯉族,含有龍的血統……
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從人族虛聖手裡奪取龍魂。
硬搶肯定是不行的。
沒有人是人族虛聖的對手,去多少人都無濟於事,反而會白白地送命。
那便只能巧取。
或者,比人族虛聖早一步先找到龍魂。
但是在今日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什麼東海龍魂,更加不知道東海隱藏著龍魂。
這東海龍魂如何找?
其實,人族虛聖所言的東海龍魂,到底是不是他們所想的龍魂,還不一定是一回事呢。
不知不覺中。
一個時辰終於過去了。
在東海發生的事情,琴城亦隱約覺察到一些異常,便派出一名琴王和三名琴君去查看。其實不止是琴城,基本沿海的諸侯國,都隱約覺察到今日的東海,似乎有些平靜過頭了。
所以都開始關注起來,以免東海水族搞事情。
這時封青岩站起來,正準備取走龍魂時,四周便忍不住冒出不少水族。
「人族虛聖,東海龍魂乃是我東海的至寶,你人族不能取走。」
一名年輕的水族壯著膽子道,說完後便縮著脖子。
封青岩聞言看去,嚇得那年輕水族一下子縮回海里,根本不敢再冒頭。
「人族虛聖,這東海龍魂的確是我東海的至寶,你不能為了一己私利,搶走我東海的至寶。」一名身上帶著魚鱗的老者開聲道,「這有失你人族的道義,也不符合你的君子準則。你若真是君子,就不應該奪取我東海的至寶……」
「不錯,你人族虛聖若是真君子,就不要奪取我東海的至寶。」
有水族大聲道。
畢竟相處了數千上萬年,他們對人族的文化,以及儒教中的君子都有所了解,還知道君子可欺以其方。
所以,他們也知道君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小人,以及虛偽的君子。但人族的虛聖,畢竟有人間第一君子之譽,應該不是那種虛偽的君子。
因而他們打算以君子準則,來欺負一下人族虛聖。
「你要是搶我東海的至寶,你就不是什麼君子,而是虛偽之人。」
「人族虛聖,你若硬要搶我東海的至寶,我們東海水族亦無力反抗,但老夫且要問一句,此可是君子之準則?」
此刻站出越來越多的水族。
封青岩則有些詫異掃了一眼,但並沒有立時回答。
「封聖,你曾有言『君子有四不』,一君子不妄動,二君子不徒語,三君子不苟求,四君子不虛行。」一名中年模樣的水族淡然一笑道,「你現在取走我東海至寶,可是符合『君子有四不』?吾聽聞,君子所追求的目標,乃是仁義,但是封聖現在所做,是否符合仁義?」
封青岩聞言不由一笑,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羅象,字錦繡,見過封聖。」
那中年人模樣的水族行禮道。
封青岩見到對方行禮,亦回禮,道:「我曾的確有言『君子有四不』,但是羅先生卻刻意留了後半句,不知是何意呢?我所言,乃是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義;君子不虛行,行必有正。而在下所做一切,皆問心無愧,亦是為了追求仁義,不知羅先生是否滿意?」
「呵,好一句問心無愧。」
水族羅象不由冷笑一聲,大聲道:「此乃我東海的至寶,不知封聖有何臉皮來取?若是竊賊盜取財物時,是否只需要說一句問心無愧,即可無罪?若是,羅某隻能說大開眼界,今日方知君子乃竊賊也。若不是,封聖還是請回吧。」
眾水族聽到振奮不已,想不到羅象如此厲害,居然問倒了人族虛聖。
「人族虛聖,你是不是竊賊?」
「堂堂的人族虛聖,竟然要行竊賊之勾當,真是讓人族蒙羞啊。」
「哈哈,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人間第一君子,不過是一竊賊而已,居然不要臉地要竊走我東海的至寶龍魂……」
在封青岩的四周,不少水族紛紛大笑道,此刻竟然覺得人族虛聖並不可怕。
原來君子真可欺以其方。
他們看到封青岩只是微笑,並沒有回應,更沒有什麼惡意,以為人族虛聖無話可說,紛紛站出來嘲笑……
而在此時。
一些在東海巡察的大儒或文相,發現東海的異常後,亦追查到來了。
他們聽到水族之言,都有些詫異起來。
東海龍魂?
他們現在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但是,不管發生了何事,他們都是站在封聖那邊,儘管是封聖做錯了。
不過封聖會錯嗎?
封聖是不會錯的,錯的肯定是東海水族!
這是人族的共識。
此時他們並沒有出現,只是慢慢靠近,以示意他們的存在,以及表示人族站在封聖的身後。
而水族見到人族出現,頓時安靜下來。
他們並不意外。
「拜見封聖。」
「拜見封聖。」
一名大儒和兩名文相行禮。
「青岩見過諸位。」
封青岩回禮。
而在他們發現封聖與水族後,便有一名大儒和一名文相返回去。見過禮後,他們就站在封青岩身後,只是靜靜看著,並沒有說話。
此刻東海水族也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封青岩如何回應。
「羅先生,你說那龍魂,乃是你東海至寶,可是有證據?」
封青岩一笑道。
「既然叫東海龍魂,自然是我東海的至寶,難道是你人族的至寶?」
有水族插嘴道。
「證據呢?」
封青岩問。
「這還要證據嗎?這明明就是我東海的至寶。」
有水族不爽道。
「自然是要證據的,倘若諸位能夠拿出來,在下轉身便走。」封青岩微笑道,「你說龍魂是你東海至寶,便是你東海至寶?我還說,這天下是我青岩的呢,那東海是否屬於我封青岩的?」
不少水族目瞪口呆起來,人族虛聖可以這樣不要臉?
「人族虛聖,你這是強詞奪理。」
有水族喊道。
「難道你們不是嗎?」封青岩攤手道,「這樣吧,這龍魂誰能夠取走,便屬於誰,如何?」
此刻眾水族面面相覷,想不到人族虛聖會如此說。
「這樣不公平。」
有水族喊道。
「哪裡不公平了?」封青岩微笑看去,道:「要不,我先讓諸位先取,等諸位取不走,我再取如何?」
「這樣不公平。」
「又哪裡不公平了?」
封青岩依然微笑,語氣溫和。
「我、我們不知道龍魂在哪裡,這如何取?而且,你偷偷把龍魂藏好呢?那我們怎麼取?」
有水族自己都不好意思道。
封青岩聞言點點頭,道:「其實,我只知道龍魂在東海,並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誰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我封青岩從來不說假話,更不會去欺騙他人。」封青岩正色道,「除非突然想說……」
眾水族聽到前半句時,覺得人族虛聖畢竟是人間第一君子,應該不會有假,畢竟有信譽。但是,在聽到後半句後,差點就跌倒了,就連封青岩身後的大儒和文相都一個踉蹌,滿臉愕然之色。
「人族虛聖,你什麼意思?」
有水族大怒起來。
眾水族怒目。
「我心情不好,諸位趕緊的,不要拖延時間了。」封青岩掃視一眼四周道,「不要以為我封青岩是君子,便可欺以其方。爾等可是忘記鯊族和鱷族?我封青岩,不介意做一次惡人,明白嗎?」
此刻整個東海都安靜下來,所有水族都惶恐退了幾步。
封青岩身後的大儒和文相,則是面面相覷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
為何水族會畏懼封聖?
畢竟封聖只是一個人啊,他們如此多的水族,還怕封聖一個?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封青岩已經把鯊族和鱷族的妖王、妖侯,殺得一個不剩了。
「可、可是,這龍魂不知道在哪裡,如何取呀?」
有水族苦惱道。
此刻,不少水族都不想與人族虛聖爭下去,免得人族虛聖火了,再來一次滅族。
但是鯉族卻有些急了。
此刻封青岩不說話,只是仰望著天宇,道:「諸位只有一刻時間,若是一刻後還沒有取走,便輪到我出手了。」
眾水族頓時急起來。
可是急都沒有用,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東海龍魂,以及東海龍魂在何處。
可惜人族虛聖不肯說出來。
「敢問封聖,這龍魂藏於東海何處?」
羅象問。
「我並不知道。」
封青岩依然仰著頭,片刻後就看向羅象,微笑道:「羅先生不是說,東海龍魂乃是你東海至寶嗎?為何連自己的至寶在哪裡都不知道?還要我這個外人來說?羅先生不覺得可笑嗎?」
「哼,難道封聖這行為,亦不覺得可笑?」
羅象冷哼。
「其實,我並不怪你們,畢竟你們知道太少了。」
封青岩突然搖搖頭輕聲道。
眨眼間。
一刻便過去了。
但此時,眾水族都緊緊盯著封青岩,看人族虛聖如何取龍魂,以及有沒有機會奪走……
「一刻到了。」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既然諸位都沒有取走龍魂,說明諸位皆不是有緣之人。既然諸位都無緣,那麼物華珍寶,唯有德者居之。」
「哼!」
有人冷哼。
「其實,這個天下都是我的,諸位莫要覺得是句玩笑之言。」
封青岩突然笑道。
眾水族忍不住翻白眼,就連封青岩身後的大儒、文相,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句話,即使是第一代人王,亦不敢說吧?
「諸位,在我走前,還是再多說一句,現在就搬離東海吧,待我取走龍魂後,東海真的不再適宜水族生存了。」
封青岩沉吟一下嘆息道。
此刻,他對身後的大儒、文相一禮,道:「青岩謝過諸位,還是請回吧,青岩亦要走了。」
「封聖不是要取什麼龍魂嗎?」
那大儒有些驚訝道。
「我走時,龍魂亦會跟著青岩走。」封青岩看著平靜的東海道,語氣有些低沉,「諸位可是覺察到,今日的東海太過平靜了?」
「的確如此,吾等方會前來查看。」
那大儒點頭。
「那是因為,它知道我來了,亦知道我要取走它……」
封青岩嘆息道。
可是,不僅大儒、文相沒有聽明白,就連水族都沒有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封青岩只是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朝水族一禮,便踏空而去。
此刻水族面面相覷,人族虛聖真的走了?
他不取龍魂了嗎?
還是說,龍魂真會自己跟他走?
倘若龍魂真會自己跟人族虛聖走,那麼他們豈不是一個笑話?
而人族虛聖一直在看玩笑?
這讓不少水族又怒又羞起來,只能恨恨看著離去的身影。
「龍魂真會跟人族虛聖走?」
有水族疑惑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龍魂不是我東海的至寶,怎麼會跟一個人族走了?」
「誰知道?」
「呵,現在有沒有龍魂,還不一定呢。誰知道那該死的人族虛聖,是不是在玩我們?」
此刻封青岩真的走了。
他一步步踏空而去,沒有半點的留戀。
但是,這一幕卻是無數水族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龍魂是什麼,甚至還不知道,龍魂是否真正存在,總感覺自己被玩了。
這時,琴城的琴王、琴君亦趕到了。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何事,見到那大儒和文相,便上前詢問是何事。
但大儒也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
只知道封聖與東海水族,似乎在爭奪什麼東海龍魂。
「他真的走了?」
「他似乎沒有取龍魂啊。」
不少水族疑惑起來,就連鯉族男子也皺起眉頭,看不明白人族虛聖在搞什麼。
不過數十息間。
封青岩已經走到東海邊上。
此刻他停下,轉身,深深看了一眼東海,就轉身離開,一步走出東海。
「東海,是我封青岩對不起你……」
封青岩道。
在他走出東海那一刻,整個東海都劇烈顫動一下,隨之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
這一聲龍吟。
萬里外都可以清晰聽到。
此刻沿海的諸侯國,紛紛朝東海看去,不少文人眼中閃過詫異之色,難道是有龍吟石出世了?
但是。
這龍吟之聲與龍吟石的龍吟頗有不同。
正在他們疑惑之際,眼睛便立即瞪大,露出震撼之色。
他們看到東海,突然探出一個巨大的頭顱,那是一顆龍頭。它慢慢地從東海里探出來,似乎是掙扎而出,顯得十分痛苦……
但它看起來,並不是真正的龍。
似乎只是淡青色的水影。
而身在東海的水族,猛然抬頭看去,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的淡青色龍魂,從東海里掙扎出來。
先是巨大的龍頭,接著便是龍頸,龍爪,龍身……
而在龍魂從東海掙扎出來時,他們猛然感受到丟了什麼。
但是。
又似乎什麼都沒有丟。
此刻他們只是呆呆看著,猶如丟了魂般。
那淡青色的龍魂,一步步從東海里掙扎出來,朝那人族虛聖而去。
這一幕讓無數水族心痛不已。
這明明是我東海的至寶,為何它要跟著人族虛聖走?特別是鯉族男子,此刻他大哭起來,為何龍魂要拋棄他鯉族?
琴城的琴王、琴君,以及大儒文相,皆是目瞪口呆起來。
當東海龍魂徹底離開東海後。
東海的水族立即感受到,東海不僅僅是丟了龍魂,還死了。
東海死了!
此刻所有水族都渾身顫抖起來,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東海竟然死了?!
東海死了!
不!
不是的。
一定不是的。
無數水族在大喊,無法接受東海已死的事實。
此時,東海看起來並沒有多大變化,至多就是猶如一潭死水而已。但是,它真的死了,變成了一潭死水,不起半點的波瀾……
所以水族都怔在那裡,一動不動,猶如木雕泥塑般。
他們眼裡全是絕望。
東海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的根,自從他們水族出現,東海便是他們的家……
但是現在家卻死了。
砰!
有水族在空中猛然倒下,砸落在海面上。
東海死了,他的心亦死了。
不知不覺間。
東海就變得死氣沉沉,漸漸散發出淡淡的死氣。
不知何時就變得死氣沖天,就飛鳥都無法飛過,成為一座恐怖無比的鬼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