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山上。
封青岩負手遠望,眉頭微微蹙著。
「可惜讓它逃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被堪比大儒級別存在的大凶惦記著,總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過,山魂剛剛登上山神之位,恐怕難以滅掉大凶。
他收回心思,看向墓碑上那些明明不認識的方塊形象文字,但心頭卻有幾分熟悉的錯覺,特別是文字的結構……
如果硬要說認識,恐怕只能認識「之墓」兩個字了。
一陣後,他的目光從墓碑上移開,落在山南遠處的一座城池上,該要去認識這個世界了。
不過在下山前,他還需要做些準備。
那就是採摘一些能賣的山草藥,不管在哪一個世界,錢總是不可或缺。雖然山中墳墓很多,不缺王侯將相的陵冢,但封青岩並沒有想過盜墓。
君子愛財取於有道。
況且,他沒有山窮水盡到要去盜墓,去取不義之財。
眨眼間兩天過去了。
「我該下山了。」
封青岩轉身對著一直跟在身後山魂說。
雖然它已經成神兩天了,但是暫時還無法化形,化形還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此時,它雖然聽不懂封青岩在說什麼,但是似乎感覺到了,顯得十分不舍……
「天下無有不散筵席,況且,我只是下山走走看看而已。」
封青岩看到微微一笑說,接著不管山魂能不能聽得懂,較為嚴色道:「不過在下山前,我有一句話要贈與你,希望你謹記。」
「為一方神靈,佑一方平安。」
封青岩說完就微微一禮,接著轉身朝山下走去。
山魂的確聽不懂封青岩說什麼,但見到封青岩朝它行禮,被嚇得趕緊「跪伏」下來。
在他下山時,山魂一直跟在後面。
不過讓他有些尷尬的是,已經走了一天,山還沒有走出去。不得已,又在山中過了一夜,吃著山魂不知從哪裡偷來的燒雞,第二天繼續往山下走去。
一直到第三天上午,他才算是走出大山。
這時,他站在葬山南面的一處山頭上,看到山腳處的谷口有數間大小不一的茅草屋,前面豎著一桿迎風招展的大旗,更遠處還有一座充滿歲月氣息的城池。
當他走出大山那一刻,隱約感受到一股不同於大山的氣息。
這,或許就是聖道氣息。
「回去吧。」
封青岩看了一陣,就轉身對山魂說。
但他剛踏出兩步,就有一陣陣眩暈襲來,整個天地旋轉起來。
「我沒事……」
他身子搖搖欲墜,但強撐著甩了一下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示意身後不願離開的山魂不必擔心。
稍作休息,封青岩就踩著積雪,一步步朝茅草屋方向走去,遠遠就聽到孩童清脆的讀書聲。雖然他聽不懂孩童在讀什麼,但聽聲音有節奏有韻律,聽得出是讀書聲。
這是村塾?
但附近並沒有村莊,只有遠處有一座城池,看起來倒有可能是私人開設的學館。
封青岩看了看,並沒有走近。
他背著一大捆山藥草,走過數丈長的石橋,繼續朝十數里外的古城走去。路上,積雪頗厚,又背著數十斤的山草藥,加上氣血虧虛導致身子羸弱,一路走得很慢……
隨著時間的過去,古城越來越近了。
當他帶著期待走進古城時,卻發現城裡到處傳來哭喪,整座古城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悲哀。
他見到不少人家都懸掛著喪幡,微微一想就明白過來。
這很有可能是惡鬼所為,心中不由嘆息一聲。
他一邊走,一邊細心觀察。
例如包子鋪前,無精打采的矮胖商販一直喊兩個音,這很有可能就是「包子」的讀音。
接著,有滿臉愁容的老婦買了十個包子,給了五枚銅錢。
這說明,一枚銅錢價值兩個包子。
至於兩人的對話並沒有聽清。
封青岩背著草藥一路走去,經過三四家酒肆,屋外皆斜插著同一個字的酒旗。
這說明是一個「酒」字。
不過,在他細心觀察四周時,也有不少人在看他,甚至還有好奇之人對他指指點點。
他白衣如雪,飄然出塵,猶如王孫公子,本該乘坐華貴的馬車,前後皆有僕人侍奉。但現在,卻背著一大捆山草藥艱難前行,和他翩翩公子的個人形象十分不符,想不引起別人注意都難。
隨著時間的過去,街上看他的人漸漸多了。
還有婦人送上瓜果。
一輛華貴馬車從街上駛過,車內貴人聽聞外面的動靜,就好奇掀開一側的車簾,看到白衣如雪卻背著草藥的封青岩,有些詫異說:「倒有兩分龍章鳳姿,怪不得遭婦人圍觀……」
這時,貴人低聲交代車旁老奴幾句,就見老奴恭敬接過裝著金錢的如意囊,快步朝封青岩走去。
封青岩拒絕了婦人送上的瓜果,也拒絕了車內貴人贈送的金錢。
不過在拒絕後,皆對婦人和華貴馬車一禮,示意感謝。
「又增一分。」
車內貴人微微一笑,放下微掀的車簾,自語:「若天下出了『龍章鳳姿,天質自然』之人,又是何等的風采?」
接著,貴人就示意離開。
在熱心人的幫助下,封青岩很快就來到一家藥堂。
雖然他聽不懂對方說什麼,也不曾發一言,但通過察言觀色,順利把山草藥賣了。
雖然山中,還有不少值錢的草藥,但他實在背不了了。當然,他能採到不少有價值的山草藥,這主要靠山魂的幫助。
當他賣掉山草藥後,街上的行人就不覺得他奇怪了。
於是他在城中繼續觀察……
在觀察過程中,他給自己定了兩個目標,一是在短時間內學會本地語言,二是迅速了解這個世界,三是學會這個世界的文字。
在經過一家酒樓時,樓上數位穿著打扮皆不凡,正喝得興起的青少年,見到街上出塵脫俗的封青岩後,其中一名青年醉熏熏衝著封青岩大喊:「這位白衣兄台,請到樓上一聚,與吾等暢飲抒懷,陶然醉於是,不亦樂乎?」
但街上的封青岩,卻似置若罔聞。
這態度讓發出邀請的青年心中暗怒,不過,他更加認為,應該是對方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叫他,所以才沒有回應,就忍不住又喊了一次。
可惜,樓下的白衣年輕人,卻依然沒有理會。
這不僅讓喊話的青年怒了,更是惹得一眾少年心中十分不悅,我等見你是讀書人,氣質不凡,才邀請你共飲抒懷。
你卻視若無睹,太目中無人了。
這時,眾青少年的臉有些掛不住,剛才的意興盡闌珊,杯中酒早已索然無味。
「哼!」
喊話青年冷哼一聲,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