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危黑暗中。
石船潔白無瑕,散發著溫和聖光,氣息十分柔和,乃是一艘未知的聖船。但隨著時間的過去,土伯卻隱約從聖船上,感受到幾縷若隱若現的死氣,讓他心頭有些疑惑起來。
這石船聖潔無瑕,聖息勃勃,神聖不可褻瀆。
怎會有死氣?
土伯滿臉詫異,難道是錯覺?
但聖船散發出來的聖息,實在太過濃烈,幾乎掩蓋了其他氣息的存在,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清晰感受到。
不過他十分確定。
這聖船有古怪,十分不對勁。
倘若是他人,根本不可能從聖船上,感受到其他氣息的存在。他們只會感受到,石船聖潔無瑕,聖息勃勃,乃是文明之舟,神聖之船,不可褻瀆……
只要世人見到,必定會虔誠跪拜下去。
不久後,土伯亦被聖船所影響感染到,心中生出跪拜的衝動。
「哼,裝神弄鬼!」
土伯冷哼一聲。
此時,他對諸子恨之入骨,又豈會膜拜?
他還恨不得撕了諸子呢。
不過,這聖息十分霸道,看似是溫和如水,卻是不講道理地掩蓋聖息之外的一切存在。
這便是他,即使是土伯,亦無法感受清楚的緣故。
「奇怪了,明明是一艘聖船,怎麼像是一艘死船?」
土伯跟在石船後面,越看越是不對勁,就忍不住仔細研究起來。他越是研究,越是驚心動魄,臉上甚至出現駭然之色。
他不僅確認,石船上的確瀰漫著死氣。
還驚駭發現,鑄造石船的白玉石條,竟然是一根根巨大的白骨。白骨晶瑩如玉,堅硬無比,聖潔無瑕,散發著溫和的聖輝……
但是土伯越看,那些白玉般的石頭,便越像白骨。
且不是普通的白骨。
而是聖骨!
聖人之骨!
這艘未知的石船,或者聖船,乃是由聖人之骨鑄成。
這時,土伯心中震撼無比,猶如驚起千萬重浪般,簡直無法相信自已的眼睛,脫口道:「這、這怎麼可能?」
倘若眼前的石船,真是由聖人之骨打造而成,那麼聖人之骨從何而來?
打造一艘如此巨大的石船,又需要多少聖人之骨?
十聖?
還是諸聖?
土伯被驚退數步,不敢再追上去。
這實在太恐怖了。
雖然他天不怕地不怕,連聖人亦敢罵,敢戰,但在此時,他的確害怕了。
這到底是誰,抽了聖人之骨,打造了如此巨大一艘聖骨船?
雖然聖骨船漸漸遠去,但是他卻猛然感受到,聖骨船上散發著聖道各家聖人的氣息。
「儒家、墨家、法家、兵家、名家、天曆家、醫家、縱橫家、陰陽家、農家、琴家……」
土伯每說一個名字,臉色便駭然一分。
這艘神秘的聖骨船上,散發著聖道諸家的氣息,亦說明了聖骨船上,皆有聖道諸家聖人的聖骨。
這更說明了。
聖骨船起碼有數十聖人,乃至是諸聖的聖骨鑄造而成。
這到底是誰殺了如此多的聖人?
還將聖人之骨打造成一艘船?
「聖皮!」
這時,土伯的眼睛再次一瞪,聖骨船上的白色帆布,竟然是聖人之皮。聖皮同樣晶瑩剔透,散發著溫和的聖輝……
但是在土伯眼裡,是無比的刺目。
他魁梧的軀體,微微顫動起來。
這、這,難道是諸子之骨,諸子之皮?
諸子死了?
諸子不是歸隱了嗎?
諸子怎麼會死?
諸子不是時代的主角嗎?
連他這種級別的存在,不亦是被諸子隨便坑死了?足足在虛危黑暗深處的混沌黑土中,挖了千餘年的黑土……
不知為何。
原本憤怒無比,將諸子恨之入骨的土伯,突然如泄氣的皮球般。他那魁梧無比的軀體,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力量。
諸子居然死了。
不僅死了,還被人抽骨剝皮鑄造成一艘船。
這說出去,有人相信嗎?
倘若被世人知道,天地必崩!
這時他猛然回神過來,終於明白了,為何聖天會崩塌。既然諸子都死了,聖天自然會崩……
但是不知為何,他卻是高興不起來。
內心反而是有些失落。
轟——
在他失神,看著聖骨般遠去時。
他身後,還剩下牛頭的魂光黑牛,卻突然間被人一腳踩滅了。魂光黑牛,完全消失於虛危黑暗中,頓時讓土伯清醒過來。
現在並不是感慨的時候。
「誰!」
土伯暴怒不已,身上迸發出最強的氣息。
之前被諸子聯手坑了,讓他在虛危黑暗中,足足流浪了千餘年。現在竟然還有人,敢阻擋他的回歸,讓他再次流浪?
此時他猶如暴走般,但是在瞬間,他再次泄氣,還帶著些駭然,道:「帝主?」
那一腳,瞬間出現在虛危黑暗,踩滅了魂光黑牛便離開。
不過是剎那間。
但是,他卻感受到熟悉無比的氣息。
那是帝主的氣息。
帝主還沒有死?
這讓他更加震撼和駭然,乃至心驚膽戰起來。
在之前的印象中,帝主死了,諸子統治天下。但是現在,卻是帝主還活著,諸子卻死了。
難道是帝主斬殺了諸子?
還把諸子的聖骨鑄成一艘骨船?
這時土伯駭然無比,魁梧的軀體連連倒退。倘若帝主還活著,必定拿他第一個祭天……
不能回周天下!
倘若帝主未死,他回周天下,他必定無疑。
況且現在,帝主連諸子都斬殺了,天下誰人可敵?帝主比以前更加可怕,更加強大了。
土伯駭然到極點,意識漸漸有些混亂起來。
此時他頭亦不回,朝聖骨船瘋狂追去。
他回周天下,十死無生,但追著聖骨船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瘋狂朝聖骨船追去,生怕帝主發現他追來。
帝主追來,他必死無疑。
不對!
帝主必定發現他了,要不然不會一腳踩滅魂光黑牛。
不好!
土伯內心劇烈震盪,滿腦子的瘋狂逃。
他順著聖骨船破開混沌黑土留下來的路,大步流星而去。
不知追了多久,總之是追累了,終於看到聖骨船的影子了。
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而帝主,似乎沒有追來……
剛才帝主出現的瞬間,把他嚇得六神無主。
他對帝主的畏懼,乃是深入靈魂,似乎帝主天生便克制他般。
至於當初為何敢反帝主。
乃是因為諸子聯手壓制了他內心的恐懼。
而隨著帝主的死去,他對帝主的恐懼,亦漸漸克服了。
但是沒有想到,當帝主再次出現時,他內心深處的恐懼,竟然在瞬間復甦,甚至比以前更恐懼了。
這或許是因諸子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