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羅相因學了君子之法,悟得了讀書養氣之法?」
東坡下,有不少剛剛趕來的讀書人,聽聞有人因學了君子之法,便悟得了讀書養氣之法,不禁目瞪口呆起來。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東坡下停著的牛車和馬車越來越多。
除了文童、文生和文才外,還有少數文士、文師,以及一些未開文宮的年輕人,人數達到了兩三百之多。
他們剛剛來到東坡,便聽到有人因學君子法,悟得了讀書養氣之法,心中皆震驚和激動不已。
「這可是真?」
有剛趕來的文師震驚問。
「自然是真,難道還有假不成?悟得讀書養氣之法之人,便是吾武功城的羅相。」從東坡下來的書生自豪道,似乎是自己悟得讀書養氣之法般,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羅相悟得了讀書養氣之法,文公有望了,說不定吾武功城能出一位名滿天下的文公……」
這時不僅僅是東坡,就連整座武功城,都因羅川悟得讀書養氣之法而轟動起來。
消息如同插翅般傳遍蜀北各城,繼而傳向蜀中蜀南。
「這怎麼可能?」
「荒唐!」
「讀書養氣之法,豈是學他人之法便能悟得?」
不少人聽到消息時便是不相信,覺得荒唐可笑,讀書養氣之法豈是那麼容易悟得?
當消息被證實後,不禁有些愕然起來。
這時,有不少文師文相都心動了,考慮著要不要前往武功城一趟,倘若悟得讀書養氣之法,也不枉走一趟……
最終有不少文師和個別文相,抵擋不住讀書養氣之法的誘惑,便匆匆往武功城趕來。
此時的東坡,可謂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達到上千人之多。
小小的東坡快要站不下了。
又因羅相悟得讀書養氣之法,使得蜀北的讀書人趨之若鶩,原本不準備來的都急急趕來了。
而封青岩的名聲,在蜀國更上一層了。
倘若加上跑來看熱鬧的武功城百姓,怕是有數千人之多,不過他們只能在東坡下遠遠看著。
而來遲的士人,東坡下早已經沒有地方可停車。
「郎君,這處坡下,沒有地方可停車了。」趕車的僕從無奈道,一眼看去,道路的兩邊停著密密麻麻的牛車、馬車,其他地方又不平坦,根本就無法停,「怕是要在這下車了。」
「如此多人?」
車中的年輕人有些驚訝,便掀開帘子,道:「既然沒地方停車,便在此處下吧,記得明日來早些。」
「出售車位嘍,出售車位嘍。」
這時有人高聲大喊,頓時吸引不少目光。
「哦,有車位?去問問多少錢資。」車中的年輕人一喜道,作為一個有身份的讀書人,豈能沒有車位?
僕從聞言就趕著馬車過去,遠遠便問:「這車位多少錢?」
「一兩銀子一日。」
出售車位之人道。
「什麼?」
那僕從聽到便怒道,「一日一兩銀子,不去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停車之位而已,汝分毫不出,便能拿一兩銀子?」
「愛要不要,後面有人等著要呢。」那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道:「汝倘若不要,便不要擋道了。」
「一兩銀子,誰會要?莫要痴心妄想了。」
那僕從怒道。
「難道與名滿天下的三鼎君子論道,還不值一兩銀子?」那人滿臉詫異道。
「這車位與三鼎君子何關?」僕從怒道。
「怎麼無關了?」那人笑呵呵道,「汝家郎君,難道不是為了三鼎君子而來?」
「吾家郎君……」
「這車位多少錢?我要了。」
這時後面的一輛牛車的車夫打斷道。
「一兩銀子。」
「拿著。」
那車夫拋出一小塊銀子,便把牛車趕到車位停下。
「這是我先來的。」那僕從扭頭怒道,「不知先來後到?」
「誰先付錢便是誰的。」那人笑呵呵上前,幫忙解下拉車的牛,拴到一根木樁上,並且送上一籮筐青草。
「可還有車位?」
馬車中的年輕人看到如此,便蹙著眉頭問。
「沒了。」
那人搖搖頭道。
這時,車中的年輕人只好下車,讓僕從到東坡外把車停好,雖然遠是遠了些……
……
竹樓上。
封青岩正在用棣棠端來的早膳。
待到了巳時,他就走下竹樓來到草亭中,與諸位讀書人見面。
「封兄,這位是陳兄,寫得一手好字。」杜望一個個介紹道,「這位是豐兄,對《論經》有獨特的見解,這位是季兄……」
「見過君子。」
凡是被杜望介紹的皆行禮。
「諸位客氣了。」
封青岩微微躬身微笑道,接著便跪坐下來。
「敢問君子,是日始時與人近,還是日中時與人近?」
這時有人發問,讓眾人皆愣了愣,這是什麼問題?那人似沒有看到,繼續道:「吾以為,日始時與人近,日中時與人遠。但吾好友卻認為,日始時與人遠,日中時與人近。」
「日初出滄滄涼涼,及其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遠者涼乎?」
那人旁邊有人站起來道,不過是二十出頭,氣質不凡。
「此言差矣。」
那人卻搖搖頭,道:「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
「吾等相爭不下,不能決,敢問君子吾與好友,誰對誰錯?」那人又道,笑眯眯看著封青岩。
「敢問君子,誰對誰錯?」那人好友微笑問。
「這兩人是何人?」
「吾認得,乃是道學之人。」有人低聲道。
這時封青岩愣了一下,便抬頭看了看高升的太陽,倘若是前世的太陽,便是日中時與人近。日始時與人遠。
但是他們不知道。
況且,他們所問只是表面上的日近日遠?
封青岩看他們的樣子,很明顯就不是,《易經》上有言:日為君之象。
所以,日是君王的象徵。
此二人辯論時,日完全不是恆定,一會兒大如車蓋,一會兒又小如盤盂,一會兒滄滄涼涼,一會兒又如探湯。
這不正是眼下周天下各諸侯王的狀態?
倘若將日比作君王,儒家便是希望君王應該在自己正確的軌道上運行,不能失常,必須是恆定。
所以他們二人所問,就是問封青岩如何把日還原成恆定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