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上群情鼎沸,紛紛要為君子分憂。
「那幽都鬼伯暴虐無道,濫殺無辜,荒淫奢靡,簡直就是罄竹難書!」有熱血的年輕人高聲大罵起來。
「殘暴不仁,簡直是滅絕人性!」
「他乃是鬼,何來人性?」
「說得對,一個惡魂何來人性?說鬼有人性,便是辱了吾等!」
「吾聽聞,那幽都鬼伯為了取樂,設置各種滅絕人性的酷刑。」
一個年輕的讀書人力揮緊握的拳頭,怒氣填胸道:「如那炮烙,即在銅柱上塗油,下加火燒熱,令百姓在銅柱上行走,最終因酷熱難耐,而墜入炭火中燒死。而那鬼伯卻與眾鬼差在一旁取樂,還設賭注,誰最先死,誰最死後……」
「吾還聽聞,那幽都鬼伯府上設有蠆(chài)盆,即挖一個大坑,裡面放滿毒蛇,將人推下去讓萬蛇纏身咬死。」
又有年輕人滿腔義憤道。
「那幽都鬼伯不僅僅殘暴,還草菅人命。」
這時又有年輕人站出來,高聲討伐道:「有一年嚴冬,那幽都鬼伯在人間取樂時,見有人赤腳走在冰上,認為與常人不同,便命鬼差將人雙腳砍下來,研究那兩隻腳不怕寒凍的緣故。」
「不錯,吾亦有聽聞!」
「哼,這算什麼?吾還聽聞那幽都鬼伯,更為殘暴狠毒,簡直是喪盡道義,令人不敢相信。」
「是何事?」
「便是那暴戾恣睢的幽都鬼伯,見一大腹便便婦人,只為了好奇,不惜命鬼差剖開婦人肚皮,看看腹內究竟,白白送了母子的性命,這是何等的殘暴?」
「什麼?!」
「竟有此等駭人之事?!」
東坡上,眾人無比憤怒,簡直怒火衝天。
這幽都鬼伯實在是罪惡滔天,喪盡天良,讓人恨不得滅其魂!
「吾還聽聞,有一回那幽都鬼伯與其他鬼打賭,說己能看清婦人腹中胎兒是男是女,便命鬼差找來十多個快臨盆的婦人來辨別,並剖開婦人的肚子驗證,致使十多個婦人與胎兒死亡,真是讓人忍無可再忍。」
「幽都鬼伯殘暴不仁,滅絕人性!」
「吾還聽聞,那幽都鬼伯愛吃一物,且每日皆吃,若有一日不吃,便會渾身難受,如萬蛇噬心。」
「是何物?」
有人好奇問。
「難道是人心?!」
有人大怒道,眼裡有熊熊的怒火。
「倒不是人心,但同樣喪盡天良。」
那讀書人搖搖,道:「這物,乃是人身上傷口癒合形成的血痂。那幽都鬼伯為了吃血痂,就讓手下的鬼差到人間,把百姓打得滿身是傷,並不許百姓包紮治療,只讓在床上躺著直到傷口癒合。當血痂形成,鬼差就將血痂揭下,送回幽都鬼伯府上,或是清蒸或油炸,讓鬼伯享用……」
「嘔——」
有不少讀書人腹中,立即翻江倒海起來。
「莫要再說了。」
有年輕人嘔吐得彎下腰,一手捂著腹,一手連連揮手示意不要再說了。
實在太噁心了。
「那幽都鬼伯果然是暴虐無道,罄竹難書!」
封青岩同樣大怒不已,想不到那幽都鬼伯如此殘暴,簡直喪盡了天良,問著身邊的杜望道:「杜兄,不知諸位所說的幽都鬼伯,是哪便幽都鬼伯?」
「就是君子所言的那位鬼伯。」
杜望同樣是憤憤不平,恨不得將那鬼伯抽筋剝魂,只是感嘆鬼伯沒有血肉之軀。
「啊?」
封青岩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似乎我還沒有說是哪位鬼伯,汝等便知道我是說哪位鬼伯了?而且,一個個義憤填膺,揭發如此多的罪行……
「對了,封兄所說的鬼伯,是哪位鬼伯?」
杜望邊與眾人用力揮著拳頭邊問。
「似乎是什麼巡北伯,他之子名為厲玄。」封青岩蹙了蹙眉頭道,總感覺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不過很好,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或許有人與他一樣吧。
也有可能幽都鬼伯真是如此,要不然何來武功城人士的怨聲載道?
看來幽都的橫行霸道,在巴蜀早不得人心了。
而他與子雅琴匆匆趕來武功城,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就是為了吸引巡北伯的目光,好讓九歌轉移山南村的村民……
且,也可利用自己的名聲,讓巡北伯有所顧忌,不能肆意妄為。
而眼前的形勢,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今日,那幽都鬼伯巡北伯,殘暴無道,喪盡天良,欲要加害名滿天下的三鼎君子。而三鼎君子仁義無雙,乃天下讀書人之表率,吾等之偶像,更是吾聖道之驕子,將來有可能成賢做聖。因路遇巡北伯之子厲玄,屠殺村子,掠奪生人之魂為妻。」
「三鼎君子以仁義教化之,卻厲玄無惡不作,早已惡貫滿盈,其罪行盡巴蜀之竹猶不能書,不僅不聽三鼎君子之教誨,反而欲殺三鼎君子。三鼎君子迫不得已殺之,為百姓除害,還我巴蜀之朗朗乾坤……」
這時杜望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接著便義憤填膺道。
「現今那幽都巡北伯,欲要加害三鼎君子為其惡子報仇,以及泄恨。而吾等乃聖道門徒,豈能讓仁義蒙冤,讓三鼎君子受屈?」
「巡北伯罪惡滔天,絕不能讓其得以償!」
「倘若三鼎君子因此而受屈,乃是吾等讀書人之奇恥大辱。」
「不錯,就是奇恥大辱!」杜望點頭,又道:「現在,吾等為君子分憂之人還是太少了,汝等速速回城中訴說巡北伯的惡行,讓天下之仁義之士前來支援君子。」
「善!」
有年輕人大聲道。
「吾等必定誓死保護三鼎君子,絕不能讓那巡北伯傷三鼎君子一根毫毛。」
杜望用力揮著拳頭道,感覺血脈在澎漲,血液在燃燒。
片刻後,一眾年輕人紛紛回城,義憤填膺訴說巡北伯的惡行,並呼籲讀書人來東坡支援三鼎君子。
「什麼?三鼎君子遭受巡北伯的迫害?」
「幽都巡北伯要殺封三鼎?」
「哼,吾早已經聽聞那巡北伯不是什麼好鬼,縱容其子禍害百姓……」
不過半個時辰後,便有源源不斷的讀書人前來東坡。
當夜色降臨後,東坡上已經站不下人了。
當子雅琴從外面回來,看著東坡上人頭攢動,揮手如陰。且皆義憤填膺,恨不得抽巡北伯之筋,喝巡北伯之血,剝巡北伯之魂……
便久久無法回神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
我不過是離開片刻而已,為何感覺整座城都在討伐巡北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