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青岩帶著燕青離開片刻，黃衣青年漸漸清醒和冷靜過來，看著滿目瘡痍的洞天，臉上滿是歉意的神色，對著武王大帝等人道：「對不起，是我……失態了。閱讀我……不該如此，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護道者……」

  聲音低落，還有些沮喪。

  他掃了一眼洞天，還沒有待武王等人回應，就帶著不安道：「這洞天讓我毀了，可是有傷到人？」

  「沒有傷到人，洞天毀了，再建便好，前輩不必擔憂。」

  武王大帝道。

  「神島上，還有不少天材地寶，稍後我送些過來。」龍一鬆了口氣，發現燕青並不在玉床上，就焦急道：「燕青呢？」

  「燕青已被封前輩帶走了。」武王大帝道，沉吟一下便言，「或許封前輩可以一試，說不定出現奇蹟呢。」

  「封前輩？」

  龍一有些疑惑，並沒有聽說過什麼封前輩。

  「封天帝。」清道夫插口道，「剛剛從域外歸來，便斬殺了天二與天三兩位旗主。若是沒有封天帝及時歸來，或許我界山長城早已經被攻破了。」

  「封天帝？」

  龍一眉頭緊皺，忍不住道：「我九州何時誕生了天帝？為何我不知道？武王，你可是確認了他的身份？莫要讓天人冒充了。在過去，時不時有天人冒充我九州人族……」

  「不會有錯。」武王大帝道，「龍師已經確認過。」

  「若是龍師確認過，應該不會有錯。」龍一點頭，但心裡依舊有些疑惑，便道：「他帶著燕青去哪裡了？」

  天帝的誕生，需要漫長歲月的積累與沉澱，絕不可一蹴而就。而且，絕非是普通的大帝……

  凡是能夠成為天帝的大帝，必定是赫赫有名的大帝。

  可是他並沒有聽說過。

  九州人族主要分布在，九州大千世界與蒼天境中。

  雖然在其他地方，還散落著不少族人，但規模絕無法與蒼天境可比，很難誕生大帝。那麼，能誕生大帝的地方，基本上都在九州大千世界與蒼天境兩地。

  其他地方就連誕生大帝都難，莫說是天帝了。

  九州大千世界和蒼天境兩地的大帝，他基本上全部都知道，至少聽說過名字。

  可是這個封天帝，卻是突然冒出來的。

  「這個封前輩並沒有說。」

  清道夫道。

  封青岩出現得很快，消失得同樣很快，並沒有對他們多說什麼，就帶著燕青走了。

  龍一臉色依舊有些哀傷，整個人顯得十分憂鬱，就立即走出滿目瘡痍的洞天，走出戰神殿就追尋燕青的氣息。但是，燕青的氣息消失得一乾二淨，竟然讓他都無法去追蹤。

  倒是讓他十分不解。

  他可是神門的護道者，可以感受到門徒的氣息。

  還有，封天帝帶走燕青幹什麼？就連自己都無法救治，一個天帝能有什麼辦法救治？倘若是至強聖皇，倒是有幾分可能，畢竟，天帝乃是主殺伐，聖皇是主造化。

  武王同樣從洞天時出來，並吩咐人去重建洞天。

  他眺望著域外虛空，曾經那十座給九州帶來無數災難的戰爭巨城，在此刻終於被人皇劍徹底磨滅了。

  似乎。

  還斬殺了不少天人天尊。

  至於具體斬殺了多少位，他並不清楚。

  特別是最後那一劍，劍光煌煌，猶如照耀了整個諸天萬界，一劍斬向了炎天境。

  無數城池，無數天人，在這一劍下灰飛煙滅……

  十分的不真實。

  猶如做夢。

  武王不敢相信是真的。

  而且，他遠在九州大千世界，無法親眼見到。這一劍，只是照耀……

  若是人皇劍真的如此厲害，為何現在才斬出這一劍？

  在遠古時代，九州可不止只誕生了第十三天帝這一位，還誕生過其他天帝，但為何他們並沒有執掌人皇劍，斬出照耀諸天的一劍？

  或許其他天帝不行，但是第十三天帝不行嗎？

  他並不認為，封天帝會比第十三天帝還要厲害，既然如此，為何第十三天帝，不去斬出這一劍？

  「武王，那十座戰爭巨城，真的沒有了嗎？」

  不知何時，清道夫出現在武王身邊，眺望著域外虛空詢問，「那一劍，真的斬向了炎天境？大半的炎天境灰飛煙滅了？」

  「十座戰爭巨城，的確沒有了，徹底灰飛煙滅了。」武王點頭道，就微微蹙著眉頭，停頓一下又言，「至於最後一劍，是否真的斬向了炎天境，我無法確定。」

  「我希望是真的，而不是一場夢。」

  清道夫道。

  「戰爭巨城覆滅了？」

  此刻，蘇子魚有些懵，之前她一直在洞天裡，並不太清楚外面是什麼情況。其實，不僅她有些懵，就連鎮守界山口的黑甲軍，都有些懵，並不太清楚外面的情況。

  雖然通過其他大帝的口，傳開了，但是，他們不敢相信。

  戰爭巨城豈是如此容易毀去？

  「這一劍，的確是真的。」

  龍一卻道，整個人迅速回神過來，正因如此，人皇劍才會引來天道之主的怒火。

  而且，這一劍絕對是超過映照級的存在。

  這讓他心神一顫。

  人皇劍何時可以斬出，超過映照級的力量？

  之前看到，執掌人皇劍的那個偉岸身影，難道就是封天帝？可是封天帝……

  他同樣有些想不明白。

  「真的？」

  清道夫聲音有些顫抖起來，道：「龍一前輩，最後一劍，是真的？真的一劍磨滅了大半個炎天境？」

  「的確是真的，現在的炎天境，最多只剩下三分之一，天人族可說是死傷慘重。」龍一點頭道，心情終於舒暢了一些，「這是天地間，最強的一劍，已經超越了映照……」

  「超越映照？」

  武王大帝微微一愣。

  「映照是意思？」

  清道夫遲疑一下問。

  蘇子魚同樣好奇，可以說是第一次聽到「映照」二字。

  「映照便是力量強大到，映照於諸天萬界，即是出現在諸天萬界，出現在萬靈的心裡。我九州的天、地、人三皇，便是映照諸天的存在，超越其他一切的天尊……」

  龍一有些自傲道。

  雖然不是他，但是「映照」乃是屬於三皇的榮耀。

  「這豈不是說，最後一劍，乃是超越了三皇的存在？」清道夫愣了愣道，這不太可能吧？

  三皇乃是天地的天花板啊。

  誰能超越？

  這一問，倒是把龍一問住了。

  不僅龍一愣住了，武王大帝同樣愣住了，超越映照，豈不是超越三皇？在他們心裡，三皇乃不可超越的存在……

  現在突然有力量，超越了三皇。

  這不正常。

  況且，這只是人皇劍，沒有人皇親自執掌的人皇劍，能夠斬出映照級的力量，已經讓人驚嘆。

  無比逆天了。

  「我九州三皇，可以被超越嗎？」

  蘇子魚沉吟一下問。

  「不可。」

  有人異口同聲道。

  「不對，不是不可，而是無法做到，映照諸天不屬於修行的問題。而是立天地之大功德……」

  武王大帝沉吟一下道。

  龍一點頭。

  其實，他們並不清楚，如何才可映照諸天，畢竟距離三皇的境界太過遙遠了。但是直覺認為，映照諸天，並不是靠修來，而是需要立天地之大功德方可，玄之又玄。

  「為何？」蘇子魚再問，「難道現世之人，就無法再立天地之大功德？若是不可，為何我九州三皇便可？若是我九州三皇可，為何他人卻不可？」

  「……」

  武王大帝緊皺著眉頭，無言以對。

  「三皇豈能超越？」清道夫搖了一下頭，道：「倒不是不可以，而是現世再無法做到。不要問我為何什麼，我就直覺認為如此，現世無法再超越三皇。」

  「既然現世再無法超越三皇，那我九州豈不是註定無法取得勝利？註定要失敗？」蘇子魚臉色凝重，但聲音卻平靜，「三皇映照諸天，輝煌於太古，最後都輸了。現在，卻再無法超越三皇，又如何對付天人族的終極恐怖？」

  「這……」

  清道夫頓時啞口無言。

  對啊，既然三皇不可超越，但是三皇都敗了，那九州人族，豈不是註定要失敗？

  那麼，繼續抵抗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只為活得久一些？

  「蘇軍師，你這話在有問題。」武王大帝沉聲道，「我九州人族最終，必定會取得勝利。難以超越三皇，不是不可以超越三皇，也不是不可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說法的確有問題。」

  龍一點頭，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不能隨意說出來。例如九州九大始祖，現在九州人族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什麼問題？」

  蘇子魚並不是扛，而是想找出解決的辦法。

  畢竟，在表面上就是如此，所以必須要找到應付的辦法。三皇敗了，不等於他們就一定會敗……

  「其實，在三皇之上，還存在更高的一境。」龍一遲疑一下道，「你所說的，天人族的終極恐怖，其實就是那一境的存在。只不過，那一境十分特殊，不能以真身存在於，我們的天地間，只能降臨。其實，曾經我九州，同樣存在這樣的力量……」

  「映照之上之境？」

  不僅蘇子魚有些怔住，清道夫同樣震驚。

  其實，蘇子魚連天尊境都不太清楚，畢竟距離她太過遙遠了。現在竟然在天尊之上的映照境中，再跑出一個更恐怖的境界。

  不過。

  她終於搞明白一件事，原來三皇是死於映照境之上的境界。

  還有，映照境之上境界的存在，無法真身降臨天地，只能以某種形式降臨。怪不得從來沒有說過，原來真身不在這一界，雖然對天地有掌控力，但是無法徹底掌控。

  這對於她的推演與分析有很大的幫助。

  「龍一前輩，能否再說說這個境界？」

  蘇子魚道。

  「這個境界不能多說，就連境界的名字都不能說出來，只要說出來，對方就能清晰感應到，一個念頭降臨，就連天尊都得要灰飛煙滅。」龍一搖了搖頭，現在幸好是在九州大千世界內，若是在域外天地中談論，必定被天道之主感知。

  「這麼恐怖？」

  清道夫愣住了，這還如此戰？

  「就是如此恐怖，這一境，暫且可用上蒼之境來代替。」龍一沉吟一下道，「其實，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上蒼之境？」

  這時就連武王大帝都有些震驚起來。

  他，還真不知道，還有「上蒼之境」的存在，自然不知道天道之主。不過，能夠隱隱感應天人族的背後，擁有無比恐怖的力量，但讓人摸不清而已。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我九州同樣存在這樣的存在？那？」清道夫有些疑惑起來，臉色接著一變，道：「難道……已經，不、不在了？」

  龍一沉默下來，數息後，便道：「剛才我所言，都忘了吧，想得太多，並沒有好處。我之所以說出來，天人族有這樣的力量，我九州人族，曾經同樣擁有來。一直以來，其實都是天人族在追我九州人族，而不是我九州人族，去追趕天人族，明白嗎？」

  清道夫：「……」

  「原來是天人族，一直在追趕我九州人族……」

  蘇子魚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有時候，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天人族為何誓要滅絕九州人族？畢竟，天人族已經統治了諸天，成為諸天萬界的主宰，難道還不夠輝煌嗎？雖然說，九州三皇的風采，依舊掩蓋天人族，但是天人族統治諸天，是不爭的事實。

  再說。

  三皇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原來……天人族始終不及我九州人族，所以要趕盡殺絕。」

  蘇子魚閉上眼睛，不知道都在推演著什麼。但是，她的思想越來越清晰，以前很多想不明白事情，很快就明白過來，「天人族，不僅是在妒忌，是在恨，還有不甘，與害怕，害怕我九州人族東山再起……」

  龍一有些意外看著蘇子魚，感覺她在短短的數息間，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給人一種看通看透般的感覺。

  「你在說什麼？？」

  清道夫忍不住問。

  「沒說什麼，只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蘇子魚睜開眼睛，臉上出現些淡淡的微笑，道：「我九州人族，最終必定會取得勝利，不對，是守住勝利……」

  「……」

  清道夫沉默，數息後道：「能說人話嗎？」

  「不能說，不能說。」

  蘇子魚驀然一笑，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便對著龍一道：「謝謝龍一前輩解惑，今日感觸良多。」

  「我說了什麼了嗎？」

  龍一道。

  「沒有。」

  蘇子魚一笑。

  清道夫：「……」

  ……

  ……